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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有你可真好

2024-09-18 07:29:47 作者: 沒藥
  讓他別亂走的意思,甚至都包括回司家。

  當然,這是管家一路送他時表達的意思。

  「小少爺去外地沒跟老爺子說,老爺子著急上火也是實有的,而且差點出了事,老爺子也挺自責。」

  「自責?」

  管家點頭,「自責太縱著你到處走,考不考試的倒是其次,主要就是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小少爺就安安生生的待在學校別亂走了,還有家裡你也別惦記,安心考試。」

  這意思就挺明顯了,但司野還是故意問了句,「不讓我回來了?」

  管家笑說,「這是小少爺的家,誰能不讓你回呢?小少爺什麼時候想回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派司機去接。老爺子心疼小少爺,也是想小少爺能把重點精力放在學業上。另外……」

  管家說到這兒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倚在車旁的程斬,意思就更明顯了。

  相比司家上下都穿得中規中矩的模樣,程斬穿得隨意。

  就是件隨身T恤和牛仔褲,微微日出的時刻天氣涼,他甚至連件外套都沒穿。

  嗯,他不怕冷。

  司野總會擔心等酷暑天怎麼辦?

  程斬沒朝這邊看,就靠在那擺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遊戲呢。

  但司野覺得他肯定能聽見這邊的動靜。

  管家的眼睛從程斬身上移開了,接著說,「對於小少爺在外面住這件事老爺子也挺擔心。」

  司野笑,「擔心什麼?我該說的也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真有什麼事還有我斬哥呢。」

  管家微微一笑,「小少爺心思澄明,也愛交朋友能理解,那位程先生是你的學長不假,但同時他也是個生意人,生意人複雜,小少爺才認識他多久呢?未必了解得那麼透徹啊。」

  司野瞥了程斬一眼。

  程斬還在玩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

  司野就挺想笑的,生意人嗎?

  終究還是忍住了,他狀似挺認真問管家,「就算跟你認識一輩子的人,你能保證完全了解他嗎?」

  管家一怔。

  「所以啊,了解一個人不在乎時間長短,有時候就通過一件事甚至一句話就能窺出個大概了。」司野悠哉告知。

  那邊程斬將手機往兜里一揣,開車門上了車,一探頭,「阿野,回家了。」

  ……

  「管家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啊,做生意的人都複雜,我可能被你賣了還為你數錢呢。」

  司野坐副駕上也沒個坐姿,恨不得都四仰八叉的,懶洋洋說。

  程斬穩穩控著方向盤,輕笑,「司野你還有沒有良心了?還跟管家一條戰線了?友情提醒你一句,你要分清里外,別被奢靡洗腦了,那些都是糖衣炮彈。」

  司野忍笑,「行行行我知道了,生意人。」

  程斬瞥了他一眼,「好好叫人。」

  「哥。」司野向來是個很會看眼色的主兒。

  程斬滿意地嗯了一聲。

  「哎,你讓我分清里外,那你跟我說說,誰是里誰是外唄?」

  程斬哼笑,「你說呢?」

  司野玩心起,「這怎麼說呢?一邊是生死之交的哥兒們,一邊是生我養我的家人啊。」

  程斬方向盤一打,車子停在了路邊。

  似笑非笑盯著他問,「生死之交的哥兒們這句沒錯,下句是什麼?」

  司野靠在那懶洋洋的,「生我養我的家人啊。」

  程斬一挑眉,湊近他,「生誰養誰的家人?沒聽清。」

  司野就忍不住笑出聲。

  程斬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別站錯隊知道嗎?重說一遍我聽聽。」

  這下還不輕,司野揉了揉腦袋,正襟危坐了。

  一清嗓子,「哪有什麼里外?我的親人就只有一個,就是我這位英明神武、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巫靈之克星、貢蘭渡之神明的程斬,我哥!」

  程斬滿意了,嘴角微微上揚,坐直後啟動了車子,懶洋洋道,「適當誇誇就行了,司野你是成語字典嗎?不是所有的成語都適合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風流了?」


  「那是你一心撲在事業和理想上,像是你這麼好的條件,想風流那不是隨時的事?」

  對於司野像是抹了蜜的嘴,程斬是十分喜歡的。

  他嗯了一聲,「以後吧,有事沒事你就多誇誇。」

  「夸誰?」

  「我。」

  司野活久見了,「你不是不喜歡聽恭維的話嗎?」

  「恭維?」程斬又是一挑眉,趁著拐彎的空擋瞥了他一眼,「你確定用這個詞?」

  「哪能?」司野腦筋轉得多快,「是肺腑之言,可不是虛情假意的恭維。」

  「所以,恭維的話我不愛聽,但肺腑之言多多益善啊。」程斬不緊不慢地說。

  司野暗自笑。

  心說,活了千秋萬代啊,不還是有時候幼稚得跟個孩子似的?

  ……

  今天是個周日,司野到家後最直接的想法就是舒舒坦坦地睡上一覺,然後養足了精神去學校。

  在貢蘭渡的那幾日吧,也說不上來休息得好不好,安靜是安靜,可三個大男人擠一起睡總歸是睡不好。

  丁巫每天起的比雞都早,是輕手輕腳的不假,可司野那段時間就是覺輕,有點動靜就能醒。

  可能跟當時的環境也有關,畢竟要面對巫靈和妖巫。

  想想啊,可真是崢嶸歲月呢。

  洗漱完,司野往自己的床上一躺別提多舒服了。

  真是沒對比就沒傷害,有了貢蘭渡的硬板床做鋪墊,司野發現此時此刻自己身下的這張床格外柔軟。

  床頭柜上有東西,一瞧是手錶,程斬的。

  臥室門被推開了。

  程斬也沖了澡,頭髮沒吹乾,發梢上還掛著水珠。

  窗簾沒拉,晨光不算明朗,窗外看著霧都都的,但怎麼瞧著程斬都像是罩在光里似的。

  穿的是白色家居服,襯得眉眼清朗乾淨。

  司野的感覺就是——好長的一條人走進來了。

  他說,「艹!程斬,你昨晚睡我床了?」

  晃了晃手錶。

  程斬沒惱,徑直走到窗子前,甩了句,「睡你床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問問……」司野慵慵懶懶的,手錶往床頭柜上一放,「別說睡我床了,睡我都行。」

  程斬回頭瞅他一眼,逆著朦朧的光,他眉眼似乎沾了笑。

  也沒說什麼,目光再落窗外後說,「下雪了。」

  原本他進來是想拉窗簾的,司野這個人睡覺總沒拉窗簾的習慣,然後醒了就總嫌陽光刺眼,多少就會犯點起床氣的那種。

  司野一聽下雪了來了興奮勁,下了床赤腳衝到窗子前。

  還真是下雪了。

  雪花不算大,飄飄灑灑的。

  程斬低頭看了一眼,順勢將自己的拖鞋踢給他,「穿上。」

  司野二話沒說照做。

  倆人就趴在窗戶前看外面的雪,好在窗子不算小。

  司野問,「你說這雪能下大嗎?」

  「喜歡啊?」

  「下雪安靜。」

  「難得你這性格能說出這種話。」程斬笑,「你安靜下來,世界就安靜了,跟下不下雪有什麼關係?」

  程斬也是巨服自己的。

  想他這千秋萬代以來的歲月基本都與安靜為伍,哪怕跟姜周和姬淡待在一起,那他倆也不是那種很鬧騰的人,至少不會在他面前鬧騰。

  可這司野明明知道他喜靜,卻總是控制不住奔放的天性,有時候會吵得程斬腦瓜都漲乎乎的疼,可家裡一旦沒了他吧,程斬還覺得不習慣了。

  像是昨晚,他就突然覺得周遭好安靜。

  竟不適應了。

  然後噩夢醒來之後就沒再睡著。

  司野說,「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哎。」

  程斬笑,「是嗎?也沒聽你說喜歡下雪。」

  「下雪好啊,外面大雪紛飛,室內圍爐煮茶,想想就有意境。」司野挺嚮往。


  「室內圍爐?」程斬笑說,「沒等你喝上茶呢就先中毒蹬腿了。」

  司野,「一看就沒常識,通風透氣很重要啊大哥。」

  程斬笑了笑沒說話。

  良久後,程斬才開口,「既然你不想馬上睡,就跟我講講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

  「平時你大周末的能睡到三竿天,今天天剛亮你就滿血復活,別告訴我司家的床你睡不慣。」程斬一針見血的。

  司野就知道程斬這人猴精猴精的。

  不過司家的床他還真睡不慣。

  挺大,挺軟,可他就是睡不好。

  再不濟也是司小公子從小到大待過的地方,包括那張床,可司野就是百般不舒服。

  他說,「環境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做了個夢,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

  做夢是在去了花園之後。

  好像還是在花園裡似的,有個女人在走來走去。

  他也站在花園裡,跟那個女人有點距離,看不清她的長相,就覺得應該挺漂亮。

  女人也不知道在找什麼,來回來走了好半天才停了腳步。

  轉頭一下看見了他。

  司野覺得自己在夢裡已經努力睜大雙眼了,就是想看清對方長相,但也不知道是天黑還是因為距離,女人的長相總是挺模糊。

  卻清晰能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

  看著看著就突然衝著他撲過來了,聲音十分悽厲——

  還我兒子!

  就那麼一瞬間司野猛地醒過來了。

  竟出了一身冷汗。

  「我還是頭一回被鬼嚇醒。」司野開了窗,風湧進來,帶了些風雪氣。

  下一秒窗子又被程斬給關上了,「頭髮還沒幹。」

  司野瞅了他一眼,「你還怕著涼?」

  就是知道程斬不怕冷他才開的窗,想透透氣。

  程斬說,「是你。」

  司野這才反應過來。

  「姜周和姬淡是不是也不怎麼生病?」司野問。

  程斬想了想,嗯了一聲,轉身出了臥室,等再回來手裡多了個吹風機。

  司野說,「同樣不是人,我就能生病這有點不公平。」

  程斬在窗子旁找到了插電孔,插上了吹風機,腳一勾順過來一張椅子,「坐。」

  這服務不錯。

  吹頭髮的同時還能賞雪。

  程斬的動作挺輕柔,溫熱的氣流在頭皮上遊走,舒服得很,司野都有點昏昏欲睡了。

  「可能,是你吃的東西太雜。」程斬回答了他的問題,「包括人族也是一個道理,吃得多就愛生病,那句話怎麼說的,病從口入對吧。」

  司野想了想也是,據說那些道士啊修行的人都很少吃飯。

  「姜周也貪嘴。」司野還是得找點藉口。

  「但她不是頓頓都吃。」程斬捻司野的頭髮絲,吹乾,「你呢,頓頓不落。」

  司野強調,「我不吃我會餓。」

  「你可以嘗試一下,畢竟你不是人。」程斬的手指插進他頭髮里,任由氣流遊走,「試過之後你就清楚了。」

  「清楚什麼?」

  「清楚你只是饞,不是餓。」

  司野:……

  這一天天的日子,過得太鬧心了。

  良久後司野想通了,「算了我還是做不到,不讓我吃飯還不如殺了我。」

  程斬笑,「你就是典型的寧舍一條命不舍一頓飯。」

  雪沒有停的跡象,司野看著看著還真是看困了。

  大雪天的補覺,是件多美好的事。

  頭一沾床,還真是哈欠連連。

  枕頭上還有殘留著程斬身上的氣息,淡淡的雪松味,在這樣一個飄雪的天兒就顯得特別溫暖。

  是那種燒柴火的壁爐,安靜又安心。

  程斬放好吹風機又折了回來,站在床的一頭,被子一掀,「往裡挪。」


  司野挺聽話,往床里挪了挪,故意問,「幹嘛?」

  程斬居高臨下的,笑說,「睡你。」

  司野笑罵道,艹!

  給你能的。

  就一個枕頭,程斬比司野還不要臉,直接枕了大半。司野沒搶過,乾脆就枕程斬身上了。

  「你頭可真沉。」

  「那你把枕頭給我。」

  「那你去把我枕頭拿過來。」

  「懶得動彈。」

  「那就別廢話。」

  「那就別嫌我頭沉。」

  好吧。

  枕著吧。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良久後,程斬輕聲說,「我以為你能在司家多住幾天。」

  計劃有點打亂了。

  司野的嗓音含含糊糊的,「司家藏著事,以退為進可能更好。再說了,司家那個環境我是真不行。」

  程斬嗯了一聲,「別為難自己。」

  司野慵懶一點頭。

  「不是困了嗎,怎麼還沒睡著?」

  司野闔著眼,「困了,但是頭有點疼睡不著。」

  程斬想了想起身,拉著他枕上了枕頭,抬手按揉他的太陽穴,「什麼都別想了。」

  司野覺得腦子裡的漲疼感緩解了不少,眉心漸漸鬆弛。

  睡意上來了,他的意識也漸漸渙散,輕喃,「哥,有你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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