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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火光里的男子

2024-09-18 07:30:39 作者: 沒藥
  程斬還樂得跟他貧,跟他說,「你是會錯意了。」

  要說司野因為季流幻生程斬的氣,還真有,但心裡的氣沒有表面流露出的大,畢竟司野也不過是借著幌子回司家查事情。

  剛剛程斬說的是去司家,而不是回司家,這其實讓司野心裡挺踏實。

  就跟他認為的一樣,如果他剝去司小公子的身份,那這世上的親人好像就只有程斬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良久後司野問他,「也就是說,季流幻根本不是人族,對吧?」

  這次程斬回答他了,「對。」

  等結束通話後,司野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冷風吹過的確挺冷。他朝著花園裡又看了一眼,想了想,走到路障前將其拿到一旁。

  剛要往裡走,就見有下人匆匆忙忙趕過來了,就跟如臨大敵似的攔住了他,「小公子,花、花園裡不能進啊。」

  司野都詫異這人是從哪竄出來的?

  還是剛剛遞完衣服壓根就沒走,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

  總之他眼前就猛地出來這麼個人,攔住了他的去向。司野剛想開口,一道懶洋洋的嗓音由遠及近就過來了——

  「怎麼?司家人連自家的地盤都不能進了?」

  司野扭頭一看,是司澤陽。

  這個時間應該是去公司了,果然是常年應酬紈絝的,昨晚喝成那奶奶樣今早還能神采奕奕的。換了身新皮,也是衣冠楚楚得很。

  下人見是他,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是花園裡——」

  「花園裡噴藥了,所以不方便進去是吧?」司澤陽嗤笑打斷對方的話。

  下人連連點頭。

  「你把花丁叫來。」司澤陽似乎也不急著去公司,似笑非笑的吩咐。

  下人支支吾吾的,「新的花丁過、過兩天才能上崗呢。」

  司澤陽恍悟,「哦對,老徐不在了之後他帶的學徒也都打發走了。」

  下人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專業的活就得專業來干,跟管家說趕緊讓花丁就位,打從老徐出事起來這花園就沒個懂行的人來管,什麼藥啊毒性這麼久了還不散?」司澤陽大聲豪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花園裡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呢。」

  下人連連點頭,是是是。

  司澤陽又扭頭瞅著司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挺認真問他,「你不冷嗎?」

  司野冷言相對,「眼睛瞎?沒看我穿著外套呢?」

  司澤陽的視線一直往下落,定格在司野腳上,示意一下。司野順勢往下瞅,嗯……光腳,拖鞋。

  還不是棉拖。

  「你以前可不這樣,冷一點都受不了,冬天出趟門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司澤陽眼角眉梢都沾著譏諷。

  司野微微眯眼,走到司澤陽面前。

  「你慶幸你頂了個司家老二的身份,否則我肯定能剝了你的皮。」

  司澤陽面露驚愕,「此話怎講啊?」

  「玩失憶是吧?」司野一把揪住司澤陽脖領子,目露寒光,「你最好把你尾巴藏深一點,否則一旦讓我找到破綻,我不會讓你好過。」

  司澤陽舉高雙手做投降狀,笑得卻是漫不經心的,「行啊,小麼這是長大了,連二哥都敢威脅了。」

  下人見狀嚇得夠嗆,趕忙上前拉架。

  司野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去揍司澤陽,他還沒衝動到那個地步。鬆開司澤陽的衣領子,又順勢將他皺皺巴巴的襯衫撫平,皮笑肉不笑的,「必要的時候可不是威脅這麼簡單了。」

  司澤陽只是微微一挑眉,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頓步,轉身看著司野,「我說這大衣怎麼看著這麼眼熟。」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可以啊,穿著還不賴。」

  司野但凡有程斬那兩下子都會將大衣扒下來甩司澤陽臉上。

  風起,他又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回了屋子。

  哪怕大衣的主人不如豬狗,但大衣是無罪的。

  -

  季流幻來司家壓根就不是奔著幫他複習來的,程斬在電話里的說辭也能證實司野的想法。


  只是讓司野萬萬沒想到,這廝還真要複習啊……

  等他回屋後,季流幻都把課本和複習資料準備好了。

  司野眼瞅著桌上多了好幾摞子書駭然,這貨來的時候也沒拖著行李箱啊,就那麼一個破包,能裝這麼多東西?

  「你確定這是複習不是逼著我考研?」司野靠著門框愣是沒敢往裡進。

  說話間正好管家過來,推著茶點車。是來送點心的,也瞧見了屋子裡的情況,問他們要不要換個房間。「我跟老爺子說一聲你們去書房吧,這麼多的……書,複習很辛苦啊。」

  季流幻笑說,「這不算什麼啊,下午還有一批覆習資料送過來呢。」

  管家驚訝了一下。

  司野更是愕然,警覺,「什麼意思?」

  「你是歸心似箭嗎?回家什麼都沒帶。」季流幻笑道。

  司野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我壓根沒想在家多待,當然還要回學校……」

  「老宅挺好的呀,安靜,特別適合複習。」季流幻很是真誠地說,又看向管家,「其實我也沒辦法,司野是學校的國寶,落了幾天課,老師們都害怕他從神壇上掉下來,於是就給我派了任務。」

  管家一聽連連點頭,「對的對的,我家小公子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進大學這件事老爺子可是驕傲的。」

  「沒錯。」季流幻說著看了看桌子,遲疑,「所以要是複習資料全過來的話……好像地方真有點不夠用啊。」

  司野始終斜靠著門框,雙臂交叉環抱的姿態,聞言嗤笑,「怎麼?把老爺子的書房讓給你?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書房複習倒是挺有氛圍的。」季流幻說。

  「想都別想,老爺子書房太大了,我進去眼暈,更學不好了。」司野一揮手,又不悅道,「你也別太得寸進尺,你不請自來連客人都算不上,複習的地方還挑三揀四。」

  「你要弄明白一點,我是奉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別拿那些老頭子來壓我。」司野不耐煩打斷他的話,扭頭對管家說,「書房我不喜歡,你就隨便找個視野好的房間給他吧,太聒噪了。」

  管家趕忙去安排了。

  等確定沒人再往這屋走了,司野進屋關好門,走上前盯著季流幻,「你幹什麼?」

  「鋪路啊,而且剛剛你不是挺配合的嗎?」季流幻笑語晏晏的。

  司野盯著他不語,要不是程斬的信誓旦旦,他絕對視季流幻為警覺對象。季流幻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一針見血的,「除了司澤陽,我覺得老爺子也挺不對勁的。」

  司野心裡哼笑,連司澤陽的大名都知道,門兒清啊。

  -

  入夜後,司澤陽又喝多了。

  從會所出來他就嚷嚷著要回老宅,今天是老劉親自開車,扶他回車上後他大著舌頭問老劉,「司野那小子回……回學校了嗎?」

  老劉告知沒回,又有點擔憂,跟司澤陽說,「二公子,要不然今晚就別回老宅了,你這又喝這麼醉,萬一被老爺子知道就——」

  「回、回老宅,別廢話。」

  車行一路,等司澤陽睜眼的時候恍惚間覺得眼前挺暗。他上了車後倒頭就睡,可哪怕醉得再厲害也覺出納悶來,他感覺車子像是開了很久似的呢,應該到老宅了才是。

  車窗外竟是霧蒙蒙的,偶爾能瞧見路燈的光,被霧氣罩著絲絲縷縷的。

  司澤陽坐了起來,先是醉眼朦朧地看了看車窗外,又兩手搭在前座看著前方。

  不像是在走大路呢?

  他感覺車子是進入了一個長巷裡,一眼看不到頭,巷子前方是霧氣,回頭看也是霧氣,整個幽森森得很。

  「老劉,這是走的哪條路?」司澤陽有點酒醒了,皺著眉頭問。

  老劉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開著車。

  司澤陽又是前後左右看了一番,只覺得這路越走越黑呢,又見老劉沒回答他,不悅,喝了一嗓子,「老劉!」

  老劉這才有了反應,卻是一下將車停了下來。

  司澤陽猝不及防的,身體一個前沖,腦瓜子差點撞前座上。

  剛想發火,就見老劉緩緩轉過頭來。


  司澤陽抬眼對上老劉的臉,下一秒就覺汗毛刷地豎起來了!

  老劉的整張臉都是青白色,乍一看就像是打了強光似的,司澤陽也是佩服自己,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聯想到香港鬼片裡的鬼,就是這個臉色。

  老劉還在齜牙笑,那一口大白牙也都跟閃著寒光似的,重要的是,他沒瞳仁!

  就聽他開口了,陰森森的,「二公子,咱們走的是陰間路……」

  ……

  司澤陽棄車而逃!

  老劉沒追上來,可他也不敢回頭去看,生怕一回頭就能看見老劉那個恨不得青面獠牙的「尊容」。

  他沒敢往巷子深處跑,是往車來時的路的反方向逃,心想著只要能出了這條巷子,只要能找到大路就行,或許他現在是在做夢,那他得想法設法醒過來啊。

  然而就算回頭路也不見出口。

  就跟他剛剛看到前方的路一樣一眼看不到頭。

  司澤陽的酒這個時候都徹底嚇醒了,恐懼在心頭陡然滋生,他不管不顧地往前跑,最後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還是沒見巷子口。

  司澤陽伸手去摸手機,手機在車上沒拿下來。

  無法看時間也無法打電話求救,他覺得自己真的跑了很久,可又不確定是不是幻覺。

  恐懼最後成怒氣。

  司澤陽又跑了一陣子,直到累得氣喘吁吁再也跑不動了,乾脆倚著牆跌坐了下來。他顯得狼狽極了,等怒火散了又是沒由來的絕望。

  是鬼打牆嗎?

  他不清楚,只是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跑都跑不出這條巷子。

  不能等死。

  司澤陽扶著牆站起來,嘴裡罵罵咧咧,艹!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有什麼就直接衝著老子來!」

  他決定折回去找車拿手機,哪怕被老劉那張臉嚇死也好過在這裡乾等死。

  可往前才走了兩三步,就聽一聲冷笑。

  司澤陽一激靈,條件反射扭頭去尋。

  再開口時嗓音都是顫的,「誰……誰在那!老、老子警告你啊,別特麼的裝神弄鬼!有本事露頭!」

  有理不在聲高,但司澤陽現在聲音大不是為了有理沒理,而是為了……壯膽。

  話音落,他就聽見有什麼動靜由遠及近。

  這聲音匿在霧氣里,像是……腳步聲?

  司澤陽後背緊貼著牆,恨不得能把眼睛瞪出來的那種警覺,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砸。然後,他就瞧見了對面牆上的影子……

  十分的高大,緩緩的映在牆上變得清晰。

  似人非人。

  從霧中來,像是什麼張牙舞爪的東西。

  司澤陽緊張地頭忽悠忽悠的,不停地往下咽口水,想跑,可雙腳像是釘住了似的。

  很快,他眼睜睜看著有東西從霧裡出來了。

  是一個人,一個男人。

  可明顯又不是人,他身後燃燒著洶洶烈火,近乎是能吞噬天地的氣勢,那映在牆壁上的張牙舞爪其實就是烈火的波動。

  明明是有霧,可男子又像是逆光似的。

  司澤陽看不清對方的臉,而他一步步靠近,司澤陽聽見上下牙在打顫的聲音,控制不住。

  「司家二公子?」

  男子的嗓音忽遠忽近的,卻能冷到骨子裡。

  司澤陽的嘴巴張了張,愣是沒發出聲音來。他想質問對方是誰,敢跟他在這裝神弄鬼……

  男子笑了。

  笑聲森涼極了。

  「欺負人的勇氣哪去了呢?」

  男子像是感嘆,可聽著更多的是不屑。

  司澤陽剛想問他欺負什麼人了,就見一團火衝著他就來了,直直穿進他的體內。他還沒來得及愕然呢,只覺得體內就跟被烈火灼燒似的。

  劇痛襲來,是那種活生生的整個骸骨、心肝脾肺腎被焚燒的痛楚。

  司澤陽疼得陡然倒地,哇哇大叫。

  朝那團火光里的男子伸手,「你、你是什麼東西……」

  話音都沒等落乾淨呢,他又發出一聲歇斯底里。

  原來就在他伸手的瞬間,他的手指頭一下被火光里的男人給控住,緊跟著就聽咔嚓幾聲,他的手指頭竟生生被折斷,森白骨頭茬刺穿手指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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