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豫與獨孤信的容貌有六七分相似,一看就是親生父子。
即便在他已經容顏老去,也能知道當年在國都他也是個驚才絕艷的風流人物。
是所有閨閣女子心生嚮往的對象。
「豫兒,幾年沒有見你竟然長大了,越來越像我了。」聲音中帶著些許遺憾。
看樣子以前的時候,他應該是見過封豫的。
也許是從皇家獵場,亦或者是護國寺的這種地方。
封豫是邊緣人物,身邊幾乎沒有把守的人,想要見一面並不難。
封豫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專心的給媳婦按著腿。
對於父親,他沒有半點的念想。
封雲深一人所做,把他所有對父親的期待全都抹殺掉。
在雲婆婆說出他身世的時候,內心是開心的,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個好人,是個百姓都稱頌的人。
隨著時間的發展,他和崔南煙逐漸的發現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尤其是護國公府那所謂的父親禮物,這時候他就開始懷疑獨孤信沒有死了。
正常來講,一國太子的失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必須找到屍體。
他查閱了當初搜尋時候的筆錄,掘地三尺挖了,就是沒有屍體。
這也是為何獨孤博這麼多年都沒有放棄的原因。
只不過他把目標放錯人身上了,雲婆婆沒有找到獨孤信,只是帶走了傳國玉璽。
雲婆婆的出現,幾乎牽制了獨孤博二十年的精力。
可見,獨孤信有多麼的狠心啊。
就那麼在暗處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被敵人追殺,驅逐,掙扎……
「豫兒,你是在怨我?」獨孤信察覺到了封豫身上氣息的變化。
是的他的呼吸亂了,就算封豫在怎麼的強大。
也有點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變化。
母親不是母親,父親不是父親,對自己暗中保護的姑姑死了。
親生母親跟殺父仇人生了三個弟弟,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母親也只是想要利用自己。
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死去的父親又詐屍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不停的被人牽著鼻子走。
獨孤信能感受到的,崔南煙這個枕邊人怎麼能感受不到,溫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上。
「別擔憂,你媳婦我給你出氣。」她用口型在告訴他。
「少打感情牌,你沒有養育夠封豫一天,憑什麼來套近乎,有這個套近乎的時間不如先說說你吧。」
崔南煙心疼了,心疼自己男人了。
說話的語氣也前所未有的強硬,暗中帶著殺伐之意。
若不是這是在古代,以孝道為尊的年代,她現在不介意真的讓獨孤信死的透透的。
他能出現在這裡,恐怕已經做了後手,暫且不能輕舉妄動。
獨孤信一怔,沒想到她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阿豫,煙兒,你們不用對這幅戰鬥臉,我只有阿豫一個孩子,不管做什麼都為了他好。」
呸!崔南煙真想呸他一臉大黏痰。
說話跟放屁一樣的沒有味。
「你這樣說是不是我們還得謝謝你啊?」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可別跟我說什麼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夫,你咋不餓幾頓啊?」
「冠冕堂皇好聽話誰都會說,裝雞毛大半蒜。」多年的修養都被她拋棄了。
封豫抽了抽嘴角,開頭聽得挺爽,後面就有點不太對勁呢。
輕撫她隆起的肚子,低語:「媳婦,胎教,胎教!」
「胎教個屁,老子今天要捅破天也得罵他!」
崔南煙腿也不酸了,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看著他,她知道僅憑藉幾句話跟本不會讓他醒悟,但不吐不快。
「你說你好幾十歲的人了,你好意思嗎,你添個逼臉就來找封豫,還挺裝逼,來,你跟我說說你想的什麼?」
「當了這麼多太子的人了,腦子裡面全都屎麼?」
「是什麼給你的臉讓你來的?有些人就應該掛在牆上埋在土裡知不知道?」
「這麼大的逼臉就不打算要了唄?你可別說什麼你是他爹的話,你給他一口奶了嗎?」
「這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有奶便是娘,你連口奶都不給就想要收一個大兒子,是不是這夢做的有點美了?」
她掐著腰在屋裡轉了個圈,指著他:「那你現在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啊,我崔南煙這輩子最護著的人,我都不捨得傷害一下,你憑什麼一而再而三的傷害啊!」
眼眶就紅了,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聲音都有些破音。
「說啊,獨孤信你說你憑什麼欺負他啊,憑什麼算計他啊,就為了你那個破雞毛的皇位!!!!」幾乎是吼著喊出來的。
情緒激動,胸膛劇烈起伏。
這一刻她殺心四起,手中突然出現一柄利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你憑什麼!」
封豫連忙攬住她,把她攬在懷中安慰。
傷害的不是她,可是她就委屈,心裡堵得慌。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啊,怎麼就能這麼被人傷害。
獨孤信這一刻也被震撼到,為何會有人這麼護著一個人?深邃的眸底浮現一抹不解,像是不理解為何有人會有這麼熾烈的感情。
崔南煙在封豫的懷中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平緩情緒。
再次看向獨孤信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股強烈的殺意,而是對他的不解嗤笑起來。
「呵哈,獨孤信,你這輩子是不是沒有被人真心待過啊,是不是沒有拔刀相助兩肋插刀的朋友?」
「是啊,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愛呢?」
「你活該沒有人愛,怪不得王秀能跟獨孤博生下四個孩子,而不是給你報仇,因為你根本就不值得,你就是不配得到這人間的愛!」
獨孤信臉色一白,眼底划過一抹哀傷。
「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衣襟!
崔南煙的話堵得他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怒火攻心,忍受不了這份屈辱,雪白的衣襟染上斑斑紅梅,刺目鮮紅。
「吐血?你還有臉吐血,你就吐著幾滴血有個屁用,裝什麼可憐。」
封豫當初那么小小的一團,也流了很多血啊。
突然!
房門被撞開,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