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麻衣,你們離這裡遠一點,最好就別靠近這裡了。」
揮手打散迎面而來的火浪,路明非將右手放在刀柄處,眯著眼睛向前走道。
在走到一定距離後,他才將刀拔出,與風間琉璃相互而立。
再次睜開眼睛,路明非的雙瞳已經變成了璀璨的黃金色。
其中,風間琉璃饒有興致的看著路明非,而他也是頗為玩味的看著對方。
原因無他。
熟悉,這個場景兩人太特麼熟悉了。
之前高中寒假路明非來日本旅遊,他就是這樣和風間琉璃相遇的。
回憶一下,甚至於路明非旁邊跟著的人都是一樣的。
哦,不對,除了繪梨衣以外這次還多了一個酒德麻衣。
昏暗的燈光下,兩雙璀璨的黃金瞳對視。
下一刻,兩人就動了起來。
兩把刀相撞在一起,刀身濺出刺眼的火花。
「王將派你來這裡的?什麼時候?」
對上刀的同時,路明非用極低的聲音問道,聽起來就像是蚊子震動翅膀的頻率。
「昨天就已經安排好了。」風間琉璃同樣低聲道,「但因為你今天突然的改道,所以他的後手全部成了無用功,只能讓我先趕來這裡堵截你。」
「對了,時間大概是在你進入玉藻前俱樂部上到三樓的時候。」
極快的速度說完,兩人紛紛向後退去。
其中風間琉璃退的距離要比路明非退的多出一半左右。
這也是在表明,於力量上,現階段的路明非是要超過風間琉璃的。
再次踏步向前,身形交錯之間,兩人已經互相碰撞了多次,每一次都能引起空氣的震盪。
刀鳴之聲不絕於耳,兩人之間的談話也更難讓人聽到。
「上到三樓這個時間點,應該是犬山賀讓自己手下通知源稚生我已經來了的時候。」路明非思考道,「這也就是說,王將得到消息的時間,和源稚生他們幾乎是同步的。」
「對,蛇岐八家家主裡面有叛徒。」風間琉璃肯定道,「從以前開始,猛鬼眾多次逃離蛇岐八家的抓捕就能說明這些,只是我以前不知道傳遞情報的是大咖還是小咖。」
「應該是橘政宗。」
對斬在五秒內結束,刀鳴聲在兩人之間炸開,四濺的空氣流將周圍的隧壁切出道道裂痕。
而風間琉璃身上的和服也裂開了一個口子,裡面流出汩汩血液。
「你很強。」風間琉璃眯眼望著路明非,然後他用和上次阻攔同樣的話道,「不如這樣,你將上杉繪梨衣交給我,我立刻退走,我的目標是她,並不是你。」
「你覺得我會讓你帶走那個傻姑娘嗎?」
路明非也是用同樣熟悉的話回答道。
「而且,現在處於劣勢的好像是你吧?」
「那就沒辦法了。」
風間琉璃橫起刀身,然後緊握!
「龍骨狀態!」
隨著握緊刀身,他全身的骨骼自手腕到腳底噼里啪啦響了一遍。
作為極惡的鬼,他和源稚生一樣,骨骼與正常人類完全不同。
只要需要,他就能將上千塊的骨骼緊密合為一體。
在這個狀態下,他的戰力會有極大的提升。
如果說普通狀態下的風間琉璃大概類似次代種,那麼龍骨狀態的他就基本等同於人形初代種了。
相比起源稚生那個皇,他這個鬼顯然是要更恐怖一些的。
話音剛落,風間琉璃就像是瞬移一般出現在了路明非身前。
猩紅色的長刀映入眼帘,但路明非卻面無表情,以同樣的姿勢揮斬手中的斬魄刀。
「鐺!」
刺耳的聲音響起,兩人都是不進不退。
開啟了龍骨狀態的風間琉璃,在力量上終於和常態的路明非持平了。
「為什麼你會覺得是橘政宗?」
風間琉璃一邊在隧道里和路明非高速互斬,一邊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
「先不說按照常理來看,橘政宗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繪梨衣的,憑藉他過去近二十年對其控制,不讓她出去就能看出來他本質上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
「另一方面,你還記得列寧號的事情嗎?」路明非問。
「列寧號破冰船,在蘇聯解體之後從一個秘密港口出發,於極淵處沉沒,裡面有著龍類的胚胎。」風間琉璃搜尋著記憶道,「這個我知道,愷撒他們三個來這裡就是為了裡面的胚胎。」
「那另一個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路明非向前一步道,「與列寧號相同,橘政宗也是從二十年前才突然到達的日本,在這之前,沒人知道他是哪裡人,做過什麼。」
「雖然是有些巧合,但僅憑這個說明不了什麼吧?」
風間琉璃將臉上傷口處的血絲抹掉後說道。
為了表演的儘量真實,兩人的戰鬥從一開始,其實幾乎就是不留餘力的。
當然,這指的只是斬擊的力度。
「但如果巧合接二連三的話那就不是巧合了吧?」路明非道,「之前愷撒小組與其見面的時候,愷撒就認出了他的口音裡帶有斯拉夫語系的特點,他會區分硬顎音和軟顎音,而這正是典型的俄語發音。」
「俄國口音,你的意思是說,橘政宗就是跟著列寧號來的人,或者說,他就是扔下列寧號的罪魁禍首?」
聽到路明非的話,風間琉璃這樣理解道。
「不,雖然時間上有些相近,但我並不這麼認為。」路明非微聲道。
「何以見得?」風間琉璃轉身回斬。
「因為,我知道列寧號上並沒有他這一號人物。」路明非將這一刀擋下後隨意道,「橘政宗一定不是列寧號上的人,而是循著列寧號氣味追趕而來的人。」
「僅憑列寧號的一些照片和一些卡塞爾的情報就推測出這些,路君,你這話實在沒什麼道理。」風間琉璃有些無言道。
「但如果我說,當時我就在那個神秘港口,目睹了列寧號的離開呢?」路明非這樣道。
風間琉璃頓時沉默。
片刻後他才開口,「你是當事人?」
「勉強算吧。」
路明非將長刀斬入風間琉璃的胸口兩寸處時說道。
「二十年前,破冰船的沉沒,橘政宗的突然出現,再加上他的俄國口音。」
面對風間琉璃不要命的向前斬擊,路明非拔出刀後退道。
「這些條件相加起來,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誰?」風間琉璃問。
「赫爾佐格。」路明非道。
「赫爾佐格?」風間琉璃有些疑惑,「俄聯邦軍情處的情報中,雖然有提過一嘴這個人的名字,但他不是被確認早已死在了那個大火蔓延的港口嗎?」
「是啊。」路明非向前走道,「甚至於我還親耳聽到了列寧號負責人對我說赫爾佐格已經被他殺死的消息。」
「但那又如何?」
「我又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體。」
「以前我只是大概確認橘政宗是赫爾佐格,但苦於他在蛇岐八家的形象太偉光正了,所以我有時會懷疑,黑天鵝港是不是有其他的研究人員活下來了,他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像毒蛇一樣的博士?」
「但現在不一樣了,光是這表面和善背地插刀的熟悉行為,再加上之前就確認的事情,說他不是赫爾佐格我也不信。」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日本人,我想應該是整容的原故。」路明非道。
「可他不是蛇岐八家的領袖嗎,和猛鬼眾合作,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風間琉璃急迫問道。
「或許是因為他明面上控制蛇岐八家,然後再由王將暗地裡操控猛鬼眾,這樣的話,他們就能互通有無,一起找到蛇岐八家傳說中的神?」路明非猜測道。
「甚至可能是橘政宗操控了王將。」風間琉璃嚴肅道,「因為神的權柄,只能有一個繼承者,蛇岐八家的傳說中歷來都是這樣。」
「在橘政宗這種野心家的手中,源稚生還真是可憐。」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風間琉璃忽然嘲諷道。
「總之,因為你給的情報,更加佐證了橘政宗這個人是有問題的,當然,我的猜測可能有誤,但我們知道橘政宗也是敵人就夠了。」路明非道。
「哦,對了,還得去點醒你哥哥,免得他越陷越深。」路明非又補充道。
「正義之人卻在為虎作倀,真是可笑,我又憑什麼去提醒他呢?」風間琉璃只是這樣道。
「因為他是繪梨衣的哥哥,天生就是我的盟友,而你也是我的盟友。」路明非語氣古怪道。
「是嗎?」風間琉璃微微眯眼,「既然是這樣的話,似乎就沒辦法了。」
「你這人,還真是」路明非有些無語。
要不是場景不適合,他真想拽著風間琉璃的脖子說,現在傲嬌退環境了啊兄弟!
「還有一個問題。」路明非望向已經遍體鱗傷的風間琉璃道,「玉藻前俱樂部內偷襲昂熱校長的機槍是王將搞的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為除非用到我,否則王將是很少會對我說他的計劃的。」風間琉璃道,「現在想來,橘政宗突然宣布蛇岐八家對猛鬼眾開戰,應該就是王將為了剷除異己吧,這兩個人,還真是可怕。」
於戰鬥中互相交換過情報後,風間琉璃猛然站直。
然後他身上被砍出來的傷痕迅速開始了癒合。
「言靈·八岐!」
在血統的提升下,無數細密的白色龍鱗從風間琉璃的皮膚中鑽出。
緊接著,是一根根白色的骨刺穿破皮膚蔓延在他的體表。
鱗片一張一合,巨大的能量在他的每次呼吸中迸發!
戰鬥升級,自從開啟八岐後,風間琉璃的力量、速度,以及反應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這個言靈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不僅戰力會有極大提高,癒合速度更是神話級別。
不管身上被路明非砍出了多深的傷口,他都能在轉瞬之間癒合。
「呼~」吐出一口白氣,風間琉璃開口道,「不愧是繼昂熱後更強的混血君主,果然名不虛傳。」
「超速再生,倒也還行。」路明非和他互相吹捧道。
隨後,黑色的斬擊出現,而風間琉璃為了躲避這高壓的靈子斬,則是瞬間暴起,然後像是蹦床一樣不斷在隧道壁中來回跳躍。
每一次的踩踏,都會出現一個凹洞。
「路哥,不要再玩了,你再這樣搞,這個隧道就要塌了!」酒德麻衣及時催促道。
同時同刻,風間琉璃提醒道,「在看到我並不能將你拿下後,幕後觀測的王將應該也要出手了。」
「可王將是怎麼會覺得憑藉你和他聯手就能將我拿下呢?」
對於這件事,路明非是非常疑惑的。
王將是見過自己擊殺赫爾莫德的,他也知道風間琉璃有初代種的實力。
因此,王將想用八岐化的風間琉璃來試試能不能阻擊自己,路明非勉強還是能想通的。
但他自己出手又是為了什麼。
路明非還記得,那個自稱王將然後被自己殺掉的傀儡最多也就是個次代種實力,還是在激素打多了的情況下。
「這我也不太清楚。」風間琉璃疑惑道,「我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導致根本沒辦法擺脫他的陰影,所以表面上才會臣服他的,但他總不能拿對付我的辦法來對付你吧。」
靈壓不在約束,在酒德麻衣的呼喊過後,黑色的光柱同時從路明非的身上出現。
一股壓抑之感也籠罩在了除酒德麻衣以及繪梨衣以外的所有人身上。
自然,也包括了.
從風間琉璃身後隧道口出現的身影。
繪梨衣緊緊盯著那個人影,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居然會有一股畏懼之感。
不知何處來的風吹起了來者那頭披散的黑髮。
那是一張慘白的面具,面具上畫著日本古代公卿的臉,朱紅色的嘴唇鐵黑色的牙齒,唇邊帶著端莊的笑容。
這張面具,讓酒德麻衣來看,她覺得那好像就是王將的臉,或者說這張面具本來就是長在王將皮膚上的。
就和她之前與其廝殺的時候一樣。
與此同時,王將的嘴角向上挑起,在眾人的目光下,他手裡拿著一對黑色的梆子,指尖在上面緩緩摩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