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剛想拒絕，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封老爺子打來的。
林時顏深吸了一口氣，露出笑容來：「爺爺。」
「顏顏，下班了嗎？我讓管家接你回老宅吃飯，還有行止，今天晚上讓他陪你。」
林時顏抬眼看向封行止，他的臉色沉沉的，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心中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歉意地說道：「今天晚上我打算跟行止去吃燭光晚餐。」
封老爺子頓時高興起來：「好好好，你們慢慢吃。吃完了，再看個電影。」
林時顏應著，將老爺子哄得特別高興。
林時顏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只要她願意，三言兩語就能將老爺子哄得高高興興的。
等掛斷電話的時候，封行止已經特別不耐煩了，不等林時顏坐穩，就發動了車子。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林時顏跟在封行止的身後來到病房的時候，方舒薇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半張臉上覆蓋著雪白的紗布，將她的小臉襯得越發的小巧蒼白。
她穿著病號服，虛弱地靠在病床上，就好像是夏日裡脆弱的泡沫一樣。
方舒薇正靠在床頭哭，她的經紀人張姐正在柔聲細語地安慰她。
看到封行止走進來，立即走過來噼里啪啦的說道：「封總，你終於來了。剛才舒薇又被噩夢驚醒了，她睡著的時候還在哭喊著不要劃傷我的臉。」
張姐說話的時候，看向了林時顏，眼神跟刀子一樣。
封行止坐在方舒薇的病床前，看著她包住半邊臉的紗布：「你感覺怎麼樣了？」
方舒薇眼紅紅著，眼裡含著一包眼淚，啜泣著，楚楚可憐地說道：「行止哥，我就是心裡有些害怕，是張姐大驚小怪，非要告訴你，耽誤了你的工作真的很抱歉。林姐，抱歉，讓你跟著勞累一趟。」
張姐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薇薇，你幹嘛向傷害你的人道歉？如果不是她嫉妒成性，心狠手辣，你會受這麼重的傷嗎？你接下來的工作要怎麼辦？那些違約金你哪裡賠得起？」
「違約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你周秘書處理。」封行止坐溫柔地看著方舒薇，他狹長的眼眸斂下來，透出的點點光芒里像是帶著無限的柔情：「不要再哭了，我問過醫生了，傷口不深，只要你配合治療不會留疤的。」
「嗯。」方舒薇點頭，眼淚卻滾滾而落，她立即抬手拭擦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行止哥，我沒忍住，我是不是很膽小？也很蠢？」
「沒有。」封行止拿了手絹輕輕地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看到臉上的紗布被打濕了，就幫她輕輕拿下來，露出她的半邊臉來。
方舒薇的臉紅腫著，上面塗了藥水跟藥膏，看起來十分猙獰。
封行止小心地給她處理傷口。
「嘶——」方舒薇輕輕地吸著氣，淚水掛在睫毛上顫動著。
「很疼嗎？」
「不疼。」方舒薇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有行止哥在，我一點都不疼。」
封行止將動作放得更輕，眼神里充滿了溫柔跟憐惜，就像是他捧著是什麼絕世珍寶。
林時顏站在一旁，她從未見過封行止這麼溫柔如水的一面。
原本並不是封行止不懂溫柔，也不會溫柔，而是他的溫柔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哪怕這個女人只是一個替身。
林時顏眼裡乾澀，她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轉身準備離開了。
「等一下。」方舒薇叫住林時顏，她抽噎的說道：「林姐，你要走嗎？我會跟行止哥說的，你就是心裡不高興，才會不小心傷了我的臉，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封行止看向林時顏，神色極其冷淡：「向舒薇道歉。」
「真的不用讓林姐道歉。」方舒薇還在惺惺作態。
林時顏心裡厭煩，忽而說道：「報警吧。」
她抬起眼皮看著方舒薇：「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我劃傷你的臉嗎？你就讓警察來抓我，沒準我進了警察局，就被封家掃地出門。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
方舒薇沒想到林時顏這麼剛，她的臉色僵了僵，擠出笑容來：「林姐，咱們都是自家姐妹，用不著這麼認真。」
「抱歉，我是獨生女，沒有姐妹。」林時顏看向封行止：「已經事情已經弄明白了，我就先走了。」
林時顏轉身離開，挺直的背脊如同孤傲的青竹一般。
方舒薇的咬牙，但是看到封行止的冰冷的神色，心臟驟然一跳，連忙擺出楚楚可憐的神色：「行止哥，對不起，我只是被林姐嚇到了，這才不小心撞傷臉，張姐也是擔心我，誤會之下這才給你打了電話。林姐肯定不會再用對付姐姐的辦法對付我……」
「好了！」
封行止突然打斷她的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方舒薇一臉的歉意跟怯懦。
「不要道歉！」封行止又是呵斥一聲，她越發可憐的樣子，讓他心裡十分煩躁。
這一張臉上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神情。
它應該是明媚的，應該是燦爛的，應該是張揚的，唯獨不應該是一個小可憐。
方舒薇哆嗦了一下，像是被嚇著了。
封行止瞬間回過神來，面前的人也不是她。
「林時顏不會再來傷害你，你不用再擔心。」封行止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塞進方舒薇的手裡：「拿著，給自己買個禮物，壓壓驚。」
方舒薇露出笑容來：「好，等買好了禮物，我再拿給你看。」
封行止看著方舒薇臉上的笑容，神色頓時緩和下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方舒薇乖巧地點了點頭，柔聲說道：「行止哥，路上小心。」
封行止才關上房門，方舒薇就將手邊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惡狠狠地大罵：「賤人！林時顏這個賤人！」
等方舒薇發完火，張姐示意助理收拾房間，她安撫方舒薇：「封總已經很在乎你了，明知道你冤枉林時顏還捨不得責怪一句。」
「那是你沒看過行止哥對我姐，那才是真正的在乎！」方舒薇咬著牙：「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取代姐姐，成為行止哥真正愛的女人！」
她看向張姐，問道：「狗仔安排好了嗎？」
「放心吧，安排好了，一定能拍到封總出入醫院的照片。」
方舒薇面色緩和，她將後背靠在床頭，那一雙無辜的眼睛裡寫滿了精明跟算計。
封行止從醫院出來，到處都找不到林時顏。
他給她打了電話：「你在哪裡？」
「我打了車回老宅了。」
封行止的面色沉了下來，惱火地說道：「爺爺年紀大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利用他對你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