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瞬間回過頭,將視線落在了趙菁的身上。
他以為是趙菁惹了麻煩,指著趙菁就說道:「您說這是那個剛下鄉的知青趙菁吧?!這個女知青,性格桀驁不馴,剛來我們大隊,就與大隊的人鬧事,還忤逆……」
話未說完,鎮長蹙眉伸手打斷,斥責道:「李大隊長,你胡說什麼呢!趙菁同志為人善良,聰明機警!我今天來,是想要代表上頭感謝趙菁同志的!」
大隊長原本的話全部都憋了回去,不尷不尬地扯了扯嘴角,還是有些不相信,問道:「鎮長,這趙菁,不過就是一個剛下鄉的知青,怎麼當得了您這樣的誇讚。」
鎮長擰眉,語氣鄭重:「趙菁同志在下鄉的火車上,精準地找到了人販子,並舉報給乘務警,拯救了一個被拐的兒童,而那個孩子,是軍部領導的孩子,怎麼當不了我的誇讚了!」
大隊長驚訝無比,還想再細問。
鎮長卻不再與大隊長多說,反而抬腳走向了趙菁。
「你就是趙菁同志吧!」鎮長走到趙菁身邊,熱情地與趙菁握手打招呼。
兩人一番招呼後,鎮長說到了重點:「趙菁同志,我這次來,是想要感謝你的。」
趙菁一時之間有點懵,沒反應過來。
鎮長繼續道:「你之前在火車上……」
趙菁這次懂了,她搖了搖頭,「遇見這樣的情況,不管是誰,都會出手的,更何況我也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叫了一個乘務警而已,人還是他們抓的。」
鎮長臉笑的像是花兒一樣,「趙菁同志高尚,乘務警自然要謝,但要沒有你心思細膩的發現了人販子,這孩子就要被人給拐走了!你就不要謙虛了。」
正當兩個人交談的時候,那邊,大隊長也跟了過來,他站在鎮長後面,目光卻一直落在趙菁的身上。
「對了,趙菁同志,你剛剛和大隊長,是在幹嘛?」鎮長是個人精,方才在遠處的時候,就發現趙菁似乎與大隊長在爭論什麼,此時也趁機問道。
趙菁抬眼,看了大隊長一眼,正對上的是大隊長緊張無比的眼神。
她張了張嘴,似乎要開口說話。
大隊長緊張的呼吸都要停了。
趙菁卻轉眼看了一眼顧洲,看到他似乎輕微的搖了搖頭,當即笑著說道:「鎮長,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就是在分豬肉。」
鎮長「哦?」了一聲,側頭看了一眼那案板上放著的豬肉。
此時,豬肉已經被扒皮,一團肉擺在桌面上,自然看不出是野豬肉還是家養豬。
鎮長看向大隊長,「怎麼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突然殺豬了?」
「鎮長,您有所不知,這豬肉,是我們大隊的顧洲獵殺的野豬肉。」大隊長不敢隱瞞,當即說道,「這不是昨日,趙菁知青他們剛來我們向陽大隊,顧洲領著人去接,回來的時候,野豬襲擊他們,顧洲一個人殺了野豬,救了所有人,回來之後,他又大公無私的把野豬肉給了大隊裡,說是要分給大隊裡所有人。」
鎮長一拍手,「好!真是個好同志!應該好好感謝的,李隊長,你說是嗎!?」
大隊長點頭,「是是是,是應該感謝。」
一邊說著,大隊長彎腰給顧洲鞠了一躬,「顧洲同志,我代表向陽大隊,真誠的感謝你!」
大隊長的話剛說話,一旁的趙菁就開口道:「顧洲同志,多謝你的豬肉!」
隨即,沈瑤和楚玉也跟著趙菁說:「是啊是啊,顧洲同志,真的很感謝你。」
大隊長聽見這幾個人的話,轉眼掃視了四周一眼,周圍向陽大隊本地人接手到了大隊長的視線,立刻也跟著喊了起來:「感謝顧洲同志!」
顧洲站在人群中,有些怔楞地接受所有人的感謝。
趙菁卻轉眼將視線掃向了那老婆子。
大隊長雖說嘴裡在感謝顧洲,但是目光一直盯著趙菁,一見她轉了視線,就跟著看了過去。
對上的就是那王婆子漆黑的臉。
大隊長連忙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王婆子的胳膊,低聲警告道:「王婆子,如今鎮長可是在這裡,該做什麼你知道的吧?」
他的語氣是淡淡的,但是王婆子卻顫抖了一下,轉頭看著顧洲就鞠了幾躬:「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顧洲,我感謝你,感謝你分給我們豬肉吃。」
趙菁挑了挑眉,再看了大隊長一眼,收回了視線。
「李隊長。」鎮長站在趙菁旁邊,又道,「這感謝,總不能空口感謝吧,我們可不能拿人民的一針一線啊。」
大隊長「啊」了一聲,笑著道:「當然,當然!顧洲同志是個好人,但是我們向陽大隊,卻不能占顧洲同志的便宜,這樣,這野豬肉就當是大隊裡的人換的,之後我們補償給你十斤白面,二十斤紅薯,再加二十斤糙米!」
一場鬧劇,就在全向陽大隊的感謝,以及大隊長一口一個補償後落幕了。
鎮長在解決完這件事之後,與趙菁交談兩句,提及過幾日被拐兒童的家人會親自來感謝趙菁。
隨後多沒做停留,叫著大隊長便離開了。
而趙菁則是與其餘兩個女知青提著肉一起回到了知青點。
此時時間還早,幾個人回來之後沒事可做,開始收拾行李。
趙菁將帶來的行李整理好後,突然問起沈瑤:「沈姐,你知不知道在哪裡打水?!」
「你是準備?」沈瑤問。
趙菁笑說:「我準備洗個東西。」
昨日,她拿著顧洲的帕子擦了手,還一直沒有還回去呢。
等她洗乾淨了,借著帕子的由頭,可以再去找顧洲。
沈瑤領著趙菁打了兩盆水,趙菁就蹲在知青點的院子裡,將手帕拿出來,放進了水裡。
但手帕沾了血,並沒有那麼好洗。
趙菁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手帕上尚還殘留著血漬。
煩得趙菁不住嘆氣。
「你在幹嘛?」正在此時,一道熟悉至極的男聲響起。
趙菁猛地抬頭,便對上了顧洲的臉。
他似乎是跑著來的,呼吸還有些急促,臉上也掛著汗水,一靠近,就帶來一股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