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青,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和大隊幹部一起來看看你。」
「各位幹部好,感謝……」
一進門大隊長直接說明來意,趙菁連忙起身表達感謝。
只是她話剛一出口,就被大隊長身後的女幹部打斷了。
「不是說趙知青病得連床都下不了嗎?我看著倒是身體利落著呢!」
趙菁看了看背著手的幾個人,頓時知曉對方來者不善。
她斂了笑容,隨口說了句隨便坐,便又繼續洗衣服。
「喲,還挺有個性。」女幹部陰陽怪氣的說。
趙菁秀眉微擰,都說寧惹君子,不惹小人。
且這些人在大隊裡一手遮天,作威作福慣了,更是難纏。
可是她趙菁偏不!
前世趙菁喜歡李志,處處小心,李志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她從小就是被嬌養的姑娘,後來更是被顧洲寵上了天,怎麼可能沒點脾氣?
重生一世,除了家人和顧洲,誰也別想給她甩臉子!
「趙知青,有同志舉報你故意偷懶不上工,是這樣嗎?」
大隊長安撫住女幹部,嚴肅問道。
「啊?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三四天的事大隊長不是應該很清楚的嗎?」
趙菁聞言抬頭看向大隊長,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舍友幾次三番前去請求大隊長批假允許她帶我去醫院看病,大隊長卻沒批呢。」
趙菁每蹦一個字,大隊長的腿就軟一份,最後冷汗涔涔。
「趙知青有所不知,農忙時節不予准假,這是國家針對知青發布的政策,作為基層幹部,我也很無奈啊。」
大隊長呵呵一笑,佯裝大度的擺擺手:「算了算了,難道我還會跟你這個知青小姑娘介意嗎?行了,咱們一起坐下說說話吧,我們找你有事,非常重要的!」
「什麼事?」
當然,趙菁是不感興趣的,但也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好奇。。
「還記得上次跟你說配合鎮裡做防拐宣傳的事情嗎?」
大隊長又恢復了幹部范兒,但語氣卻熱切了不少。
「當然記得,當時鎮長和您都在呢,我肯定記得。」
趙菁故意在鎮長兩個字上加重了音,如願以償的看到了大隊長一行人不自在了一瞬,轉而變為激動。
「嗯,就是這件事,鎮裡已經把防拐宣傳提上日程了,你好好準備準備,估計也就是在這一兩天了。」
大隊長說完,頓了頓,語氣嚴肅的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趙菁很配合,謙虛道:「您說。」
「我們聽說你跟住牛棚的黑五類走得很近?」
女幹部有所收斂,但嘲諷鄙夷夾雜在字裡行間。
呵,這一出出的,不知道這是興師問罪還是秋後算帳……
「啊,是有這事。」
出乎眾人意料,趙菁竟然坦然承認了。
大隊長的臉色沉了下來。
「大隊長您聽見了吧?!」
女幹部更是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趙菁,尖利的嚷道:「她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女人,身為下鄉知青做出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應該拉去批鬥改造!
大隊長,你們可得想清楚了,如果讓她去參加防拐宣傳,她不檢點的事一旦傳開,一定會讓我們向陽大隊丟臉的!」
趙菁磨了磨後牙槽,明白了女幹部的意圖。
她甩開女幹部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側頭看著她。
「我還沒說完呢,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仿佛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女幹部鼓著眼睛,氣得夠嗆。
但礙於隊長和其他幹部還在這兒,只能忍著。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大隊長沉聲問趙菁。
「大隊長,我記得您上次在分豬肉的時候說過,身為知青應該團結友愛,共同進步,對不對?」
趙菁語氣嚴肅,表現得對這句話很推崇。
「是我說的,怎麼了嗎?」
大隊長驕傲地點頭,瞬間覺得這句話很襯自己的身份。
「我們身為知青下鄉就是體驗融入貧下中農們的生活,是也不是?」
趙菁再問。
「你說得對。」大隊長開始狐疑了。
趙菁臉上的笑意漾得更大,眉頭挑了挑,聲音提高了幾度。
「那顧洲算不算農民同志?」
「他……」
大隊長頓時被這話噎住。
顧洲爺孫雖然是黑五類,但經過改造,組織上也表示原諒了。
他們現在也不能拿顧洲爺孫兩人怎麼樣,從明面上來看,爺孫兩和普通農民沒有什麼區別。
「你想說什麼?」大隊長沒有明確回答,警惕地盯著趙菁。
「我想說我和顧洲走得近是事實,這沒錯,那是因為我想更加了解向陽大隊人民的生活。」
趙菁義正詞嚴,沒有半點心虛,「今天我可以去顧洲家,明天也可以去別的人家串門嘮嗑,難道大家又要傳一遍謠嗎?當然,我說了肯定不算,就是要問問組織上怎麼判定了。」
「這……」
趙菁邏輯清晰,不卑不亢,說話的語氣冷靜又平緩。
這讓大隊長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這個臭丫頭竟然把他帶進了溝里!
「趙菁,你少在這裡混淆視線,我們說的是你和黑五類亂搞男女關係!」
女幹部爆發了,「你的舍友親口說的五天前的晚上你去找顧洲,深更半夜才衣衫不整的回到知青點!」
趙菁臉色如常,將顧洲從野豬口下救出自己,然後自己在分頁豬肉時幫顧洲說了幾句話,顧洲就感恩的送她紅燒肉。
一直說到自己因為救命之恩對顧洲有了別樣的心思,五天前鼓起勇氣表白被拒絕的事。
大隊長几人一臉懵逼,想說點什麼。
但看著眼前眼圈都紅了的小姑娘,愣是一時張不開嘴。
趙菁抹了把沒擠出來的眼淚,繼續叭叭:「大隊長,你們可得幫我調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傳出來我和顧洲……」
她羞得不好意思繼續說,轉而又氣怒交加,「還有,什麼老光棍、小流氓的流言,也得查清楚!
我一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人說成那樣,所以才會在昨天清醒後又被氣得在床上躺了半天,一直到今天都沒恢復過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