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七年,京畿。
李蠻兒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嘶~
好痛!
她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居然摸到一個雞蛋大小的包,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不要命了,居然敢下黑手陰她!
不對勁!
李蠻兒了愣了一下,方才回過神來,她不是和上官婉婉那個綠茶同歸於盡了嗎?為什麼還有知覺,還能摸到腦後有個包?
難道她沒死,被人救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當時飛機爆炸變成了一個大火球,就算沒燒死她,可是從三千多米的高空掉下去,只怕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找不到,又怎麼可能活著呢!
除非她穿越了!
就在這時,李蠻兒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如同被雷擊中了一樣,無數電流划過,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像走馬燈似地在她腦海之中播放起來。
她真的穿越了,從玄醫世家的大小姐李蠻兒,變成了尊國鐵膽侯府的大姑娘李蠻兒。
襁褓之中喪母,爹不疼,後娘只會驕縱她,弄臭她的名聲!全家上下都算計她,胞妹和堂妹都想搶她的婚事,就連原主的祖母崔氏,也巴不得她早點死掉,好奪取她母親寧氏留下來的驚人嫁妝!
真是一手爛牌啊!爛到什麼人都敢打她的主意。
對了!空間!
李蠻兒連忙用自己的精神力和空間溝通,當看到自己半輩子的心血都躺在空間裡安然無恙時,李蠻兒鬆了一口氣,心說真是萬幸。
幸虧空間也跟著她穿越過來了,讓她在這危機四伏的尊國又多了幾分逆天改命的底氣。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有人高聲道:「就是那間廂房,奴婢親眼瞧見大姑娘進了這間房更衣,隨後耿家三公子也進去了。」
這聲音好熟悉。
大姑娘說的應該是她!耿家三公子是哪位?
直到這時,李蠻兒才發現榻上還躺著一個男人,這人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看來此人應該就是耿家三公子了!
李蠻兒冷笑一聲,算計她的人手段還真是拙劣,居然玩這種傻子都能看懂的戲碼!她伸手碰了男人一下,將人收入空間之中。
「豈有此禮,朗朗乾坤,李蠻兒想要幹什麼!」
「撞門!」這個聲音氣急敗壞,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
兩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婆子用力地撞開了房門,一陣香風湧入,小小的廂房之中頓時多了十幾位衣裙飄香的貴婦和美人,丫頭婆子們更將廂房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好像生怕人跑了似的。
驚呼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貴婦美人們皆化身表演高手,開始了她們的表演。
「天啊!實在是有傷風化。」
「李蠻兒實在太過分了,完全不顧男女大防。」
「大姑娘,您可是和榮小公爺定了親的,怎麼能……咦?」
「人呢?」
屋裡只有李蠻兒一個人,不見耿三公子的身影。闖進來的人還不死心,到處翻找,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廂房之內鴉雀無聲
長公主眉頭緊皺,臉色十分難看,她轉頭看了李昭兒一眼,仿佛在問,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李昭兒腿都軟了,整件事都是她安排的,她之前還向長公主保證,一定要讓李蠻兒閨譽掃地,淪為全京城的笑柄。只要眾位女眷親眼目睹李蠻兒和其他男人共處一室,長公主也就能光明正大的解除李蠻兒和佟家的婚約……
到那時,李蠻兒除了自裁謝罪,別無選擇!
可是現在,李蠻兒好端端地坐在這裡,耿三公子在哪兒啊!?
「諸位全都跑到這裡來,可是要瞧什麼熱鬧?」李蠻兒剛剛接管這具身體,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說話的聲音也軟軟的,好似身體不適一樣。
紫煙喜極而泣,連忙走到李蠻兒身邊,高興地道:「姑娘,您沒事可就太好了!」
「我能有什麼事啊!?」
「您不知道,二小姐的丫鬟春枝一口咬定您和外男共處一室,事情鬧得很大,二小姐就稟明了長公主,帶著眾位夫人過來了。」
「放肆,這裡哪兒有你一個小丫頭說話的份。」長公主身邊的向嬤嬤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看向紫煙。
紫煙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如何敢和長公主身邊第一得力的人犟嘴?可是她說的就是事實啊!
李蠻兒輕輕地紫煙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只道:「昭兒還真是我的好妹妹,一心一意為我著想呢!」
誰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她說的是反話。自家姐妹真出了事,幫忙遮掩還來不及,哪兒有上趕著帶人來看熱鬧的?李昭兒此舉分明是想要將李蠻兒置於死地。
「方才我只是有些腹痛,徐嬤嬤陪我出來更衣,結果我們兩個走岔了。幸好有小丫頭給我指了路,讓我在這間廂房歇腳,怎麼就成了私會外男了?」
李昭兒一巴掌將春枝扇倒在地,罵道:「賤蹄子,眼睛上糊了糞?竟然紅口白牙的冤枉大姐姐。」
春枝捂著臉不吱聲,甘願替主子背黑鍋。
李蠻兒臉上掛著笑,眼神卻意味深長,「徐嬤嬤,我剛才遠遠的聽見你說什麼『我和榮小公爺定了親』好好的,你們怎麼又提起這個了?你難道不知道,除了太后她老人家,沒有人願意承認這門親事的!」
徐嬤嬤的汗都下來了,大姑娘膽子怎麼這樣大,她怎麼敢當著長公主的面說這樣的話!
「大姑娘許是聽錯了,老奴……」
李蠻兒卻是快步走了過去,當著長公主和諸位女眷的面,猛然抬起腳,朝著徐嬤嬤狠狠地踹了過去。她這一腳,力道雖不重,卻也不輕,當下將徐嬤嬤踹倒在地,仰面倒下。
「啊!」
徐嬤嬤被踹了一個結結實實,她慘叫一聲,只覺得小腹絞痛,冷汗直流,話都說不出來。
「啊!」紫煙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眾人驚呼:「大姑娘不可無禮!」
「保護長公主。」
現場亂成一團。
「放肆!」長公主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一般的顏色了,李蠻兒這哪裡是教訓奴婢,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
李蠻兒笑道:「長公主說得極是,這老貨仗著是我母親院子裡出來的,平時自恃甚高,也委實不把我這個自小沒了親娘的大姑娘放在眼裡,確實放肆。」
長公主的臉色又是一變,氣得嘴唇都哆嗦了,她沒有想到李蠻兒的膽子居然這般大。
徐嬤嬤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跪在李蠻兒面前道:「大姑娘,老奴冤枉啊!您要是想出氣,且等回了府,是殺是剮,老奴決不多說一個字。只求大姑娘不要忘了您是鐵膽府出來的,莫要損了侯爺的清譽和鐵膽侯府的威名啊!」
李蠻兒冷笑一聲,「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是侯府嫡出的姑娘,母親是寧氏獨女,我外祖父當年可是傾盡家財替皇家盡忠的,故而才有太后賜婚一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作賤的!長公主,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