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飛陽告訴葉繽:「那心燈是謝道友的心,不管是好心是壞心,是明亮是黯淡,自然永遠跟他待在一起。」
葉繽還要再問貝葉靈符和七寶金幢,被優曇大師止住:「感謝時道友為我們佛門清理門戶,除掉一個附佛外道的大魔頭。」
佛門的人率先離開,他們是集體走的,芬陀大師將眾人全部邀請到倚天崖龍象庵。
心如的事情過後,他們就都準備往生極樂世界了。
只是現在還面臨一個問題,就是佛教的法脈傳承問題。
他們如果都走了,這個世界的佛門正法就斷了,還會有其他的附佛外道繼續打著佛教的幌子出來,迅速把佛教佛法污名化,最後讓佛法徹底斷絕,讓佛法在這個世界裡面進入滅法時代。
芬陀大師有弟子楊瑾作為衣缽傳人,但楊瑾始終是帶髮修行,在家人的身份,不算「僧寶」,按照道理是沒資格傳法的。
她還有個傳人花無邪,還不如楊瑾。
優曇大師的傳人本是素因,但素因當年被打得魂飛魄散,雖然被她收攏殘魂救回來,已經壞了根骨,不堪大用。
齊霞兒也是帶髮修行。
惟有葉繽,已經落髮出家,法號一音,但是夙緣太重,道力有限,不堪負荷如來家業。
芬陀大師、優曇大師、空陀禪師、無名禪師,必須得他們四個留下一個。
只是他們不能主動留,那又屬於攀緣,得有人請法。
佛教釋迦牟尼覺悟之後就要涅盤,說是梵天等請法住世,說你別走啊,這世界的眾生都需要你啊,還是留下來給大家講佛法,讓大家破迷開悟,不要繼續愚痴顛倒。釋迦牟尼因著這段因果,才沒有入滅,留在人間宣講這開悟之法。
佛教的道理是,這世界眾生有佛緣,他們才會在這裡出現,眾生沒有佛緣,佛法滅盡,他們就都滅度離開了。
這兩僧兩尼於佛法中已經修到極高境界,不能強行攀緣,主動留下來非要給人講佛法,也要有人請法。
於是四個人分別到了四個城市中,托缽化緣,看有沒有人請法住世。
朱家皇帝一直跟仙道有緣,最早可以追溯到朱元璋,乃至於永樂大帝,到嘉靖時達到巔峰。
當今的小皇帝本是翼道人耿鯤轉世,從小最崇拜時飛陽,上次蚩尤南下,那一場涉及全國天地變相的大鬥法,更是看的小皇帝熱血沸騰。
尤其時飛陽還賜給他一柄墨龍仙劍,小皇帝也召集了不少修士,拿他們的飛劍跟墨龍仙劍一比,全都成了廢鐵一般,心中更加感激。
他便再次下旨,全國範圍內,都不許再有別的偶像,不管是道教的三清,還是佛教的佛陀菩薩,亦或是其他神仙,所有廟宇要麼拆除,要麼全部改建成為元陽宮。
眾多大臣嚇得夠嗆,趕忙反覆勸諫,還把青城、雪山兩派留在朝中的道士請出來去勸說。
經過反覆幾次拉鋸,小皇帝最終做出了有限的讓步。
河北範圍之內,嚴格執行,不許有任何其他神的道場,無論是佛廟還是道觀,統統改做元陽宮,宮中除了時飛陽,只能設自萬曆皇帝以下,到他本人的塑像,頂多再加上赤蛇、玄龜二將,以及時飛陽的弟子和手下。
在這個範圍之內,可以有其他教派的道場,但是主神必須得是元陽真人!
各地宮廟為了繼續營生,只好改建,紛紛挑出一個最大的院落來供奉時飛陽。
嵩山少林寺,方證大師也得把橫三世佛,即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藥師王佛,連同十八羅漢和觀音菩薩都搬出來,正殿擺上元陽帝君,加上他的徒弟,配殿放萬曆等皇帝。
湖南武當山,靈靈子也把真武大帝搬到另外的院子裡,將最好的院落改做元陽宮,供奉元陽真人……
本來這世界上,大家都有移山倒海的法力,對於凡間帝王的聖旨可聽可不聽。
可皇帝也修仙,還特地修建了一座上好的山海園林,召集了大量的修士,還讓他們把各自的功法出來,創建了藏經閣,大家共同參閱。
滿朝文武大臣們也有不少修劍鍊氣的,更有青城、雪山兩大派傾力輔佐,已經是擁有不小的實力了。
更關鍵的是,皇帝要供奉時飛陽,這保不齊就有可能是時飛陽自己的意思了……
得罪皇帝不要緊,得罪時飛陽,那就是找死了。
稍微有些實力的劍仙都知道,時飛陽如今是萬仙領袖,世界上有名的地仙、散仙全都到天外神山禮拜,隨便伸個手指頭出來,自己門派就沒了,不止人沒了,山也沒了,廟也沒了……
連無名禪師的蘇州上方山鏡波寺正殿裡面如今供奉的也是時飛陽。
元陽信仰大行其道,老百姓都信仰國師,各自都說可靈驗了,不管是兒子進學,還是失物尋找,不管是家人中邪,還是進山遇妖,都口念元陽真人名號,呼救三聲,立刻見效,若不見效,那就是自己過去做過什麼惡事,元陽真人不肯保佑,必須去元陽宮中誠心懺悔。
其實這倒也不都是假的,元陽真人的名號在妖邪之中還真的好使,許多妖類也都信仰元陽真人,認他做萬妖之祖,天外神山是妖類的極樂世界,大妖帶頭,小妖耳濡目染,口口相傳,自然也知道元陽真人的一些偉大傳說。
還有一些魔頭惡鬼,情況也差不多,等到巨木神君到泰山開始藉助九靈元聖之功把全天下的靈體全部收往泰山,人間再無鬧鬼作惡的事發生,有也是人假扮的,或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念幾句元陽真人道號,自然也很「管用」。
凡此種種,普天下元陽宮香火鼎盛,河北這邊更甚,京城之中甚至到了人人皆拜元陽的地步了。
還出現了大量元陽周邊,青衣少年是其人像,不管是畫像還是塑像,都只能被請回家供奉在神龕里。
另有一種小黑龍像,有的張牙舞爪,有的呆萌可愛,有用黑鐵,有用玄玉,雕刻出來,說是元陽真人的本相,乃混沌黑龍,創世龍神,可以隨身攜帶,有此物在身,可保不遭橫禍,邪魔遠離,好運連連,八方來財,長命百歲……
芬陀大師其實已經大概知道京城中的情況,但她必須得來,佛教四弘誓願中,有「上報四重恩」之說,父母恩、老師恩、國土恩、眾生恩。
父母恩是生養自己的人,緣分最近。
老師恩就是佛菩薩,教自己破迷開悟,覺悟成佛。
國土恩排在第三,首都更是一國重中之重,這裡信仰什麼有舉足輕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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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缽進城,找人化緣,很快就被一群人圍上了:「你這老尼姑,從哪裡來的?河北地界可是好多年沒看到光頭的和尚尼姑了。」
芬陀大師說:「我從來處來。」
對方一陣嗤笑:「你們專愛搞這些沒用的口頭禪,下句便是要到去處去了。」
另一人問:「老尼姑到京師來做什麼?可是要傳教嗎?」
芬陀大師嘆氣道:「貧尼前來化緣。」
對方又是一陣嗤笑:「什麼叫化緣?還不是要飯嗎?跟那些叫花子一樣,這些年河北地界連叫花子都看不見了,今日卻又見到你這老尼姑。」
「我是化緣,不是要飯。」
「化緣就是要飯!要飯就是化緣!有甚分別?」那人用手指著遠處的醉仙酒樓,「你說你是來要飯的,我就讓那裡的大廚給你做一桌好的。」
芬陀大師強調:「我只化緣,不要飯。」
那人便笑著擺手:「這裡無甚緣可給你化,只有飯,你要便要,不要便走!」
芬陀大師聽他說得「無緣」,便知道這次「化緣」結束了,便長嘆一聲,將袖子一揮,腳下升起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這老尼姑有些本領!」看熱鬧的人們仰頭望天,紛紛感嘆。
不過京城裡面劍仙飛天的事很是常見,也不算太過稀奇,他們也看不出來這佛門遁法跟劍仙御劍的區別,議論了會便各自散去。
芬陀大師沒有化到緣,空陀禪師跟無名禪師也是差不多。
空陀禪師常年在山中修行,跟外界的緣分早就全部斷掉,只等飛升。
無名禪師雖然在人間寺廟裡,但他連名字都沒有,完全把自己隱藏起來,雖然要到了一碗飯,他也給對方講兩句佛法,但對方對佛法沒有半點興趣,擺手讓他快點吃,吃完就走,完完全全把他當成是個乞討要飯的乞丐。
唯有優曇大師,到底跟這世界外緣最廣,行到南方一個小村莊裡,遇到一個樂善好施的老婆婆,特地給她做了頓新的素齋。
恰巧石神公主因修煉《滅魔寶錄》,她手上那口天魔誅仙劍這些年越發靈異,對她修煉佛法十分排斥,佛光洗禮對於劍靈來說是無比痛苦的,就趁著石神公主不注意,偷跑出來。
石神公主出來找劍,在天上往地面四處搜尋,正好看到優曇大師,立即感應到其用意。
她掐指一算,得知老太太還有個兒子在田裡務農,就落在了地頭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