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路往北竟然出了渤洲,來到了荒無人煙的隔壁之地。
這裡再往前,茫茫無際的生命禁區,連鳥都沒有一隻,草都沒有一根!
林山由此推斷,兩波人剛開始還能隔段時間交手,到後來自然而然沒有了還手之力。
所以基本上維持著你追我逃的局面,沿途再也看不到交手場景。
這給他的追蹤也提上難度。
原本前面打打停停,他還能後起直追縮短距離,現在兩方都玩兒命追逃,他如果再保持節省真元的化虹狀態,等他過去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雷厲,風行!」
咘咘咘咘~
強烈的音爆聲密密麻麻響起,他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電光消失在原地,天邊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靳道友,現在我們到哪裡了?」
「已經深入戈壁三萬里,還沒到虛巢母皇的領地,不過已經快了。」
呼嘯中,一名蒙紗的紅衣女子,正在詢問前方領頭的老者。
那老者犀利的鷹眼,緊緊盯著前方正在逃跑的三道身影,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的速度也比身後同行的元嬰期修士要快,可以出手時不時干擾前方,給隊友營造追上來的時間。
惟一比較擔憂的,就是前方並非善地,而是大名鼎鼎的虛巢母皇所在地!
虛巢母皇,構築虛空蟲巢於此處戈壁灘,遍布龐大的萬里疆域,只不過其並不向內索取,而是向外探求。
簡單點來說,蟲皇的目標是外面廣袤的虛空,獵取虛空蜉蝣作為食物,所以對此方世界並沒什麼危害。
一般而言,只要不深入戈壁去招惹母皇和蟲巢,這裡的虛空蟲族也基本不會主動接觸外界。
這並不代表著蟲族沒有危害,畢竟這茫茫無際的戈壁灘,就是當年蟲害蔓延的結果!
數十萬里疆域,短時間被啃食得寸草不生,成為荒蕪死寂之地,萬年來都無法恢復生態,甚至每年都會向外蔓延擴散。
如果無節制下去,此界都會陷入災難!
還好當時有大能出手,聯合抵制,才逼迫蟲族母皇停下侵略,就此消停。
外界有不少猜測,大多都認為虛巢母皇來自於天外虛空,無意中降臨此界,搜刮資源,終有一日會離開,眾說紛紜,不知真假。
而這片戈壁灘,也是此界禁區之一。
前面那女娃子往這邊逃,也算為了絕地求生。
「不能讓她們這樣下去,不然到時候真的闖入母皇領地,我們恐怕.」
紅衣女子面露擔憂,語氣中不知不覺帶著懇求。
那領頭老者笑著反問:
「語冰仙子,你本意不就是為了殺掉水冰月那女娃子麼,正好把她驅趕進虛巢母皇領地中自生自滅,豈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紅衣女子赫然便是曾經的奼女宮聖女奼語冰!
她此刻面露不甘:
「我本意是擒拿她奪取元靈,彌補自身,助我修為更進一步,你當初答應我的也是這個!」
「後來只不過放寬條件,抓不住殺了也行,但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此女滑不溜手,也會冰遁之術,焉知她進入母皇領地會不會生還?」
「靳道友,我知你神通廣大,身為元嬰後期手段不止這點,還請儘快使出真本事,不然真讓她逃走了後患無窮!」
靳姓老者笑了笑,隨後不緊不慢瞥了一眼她曼妙的身軀,嘴中喃喃道:
「你也知道,到了我這等境界,什麼東西沒有?什麼都不缺!我想要的,你能給我的,也就那一樣.」
身後跟著的其他元嬰期修士,有男有女,盡皆面露驚訝,頭一次聽聞言外之意,難道?
奼語冰渾身一顫,她低著頭抖著身。
「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只要把元陰給我,一切都好商量!」
靳姓老者十分沉得住氣,緊緊跟住目標,甚至遊刃有餘對前方出手,逼得那幾人倉皇躲避。
奼語冰明顯有些生氣,可生氣的點竟然不是這個,而是他當眾說出交易內容,相當於把自己的遮羞布掀開。
「我們不是說好暗中商量嗎,你為何要在外面說?」
「因為仙子遲遲下不了決心,所以老夫不得不提醒你,留給你猶豫的時間不多了。」
「你」
奼語冰咬咬牙,看向了身後一人。
「仲兄,你怎麼看?」
身後元嬰期修士中,基本都沉默不語,而這個被奼語冰點名的黑衣人,恰好是一直以來的追求者,當年還親自陪她上門攻打景陽學宮!
可如今面對元嬰後期的靳姓老者,卻懦懦不敢言。
唯有一個老嫗站出來打圓場:
「圓晉道兄,小女娃子畢竟是奼女宮的下代接班人,怎麼可能把珍貴的元陰隨隨便便給了你?這事要是讓奼女宮的絕陰宮主知道了,怕不會跟你拼老命!」
那個靳姓老者原來道號圓晉,對待其他元嬰期修士不屑一顧,偏偏看待老嫗時比較客氣:
「蔓鐢宗師,話不能這麼說,老夫一向講道理,又沒有逼迫語冰仙子。」
「況且此次埋伏本就是語冰仙子背著絕陰宮主,聯合我等一同行動,全程由她自主。即便事後她師傅要找我麻煩,老夫一介散修,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不然放眼望去,天下之大,除了我,還有哪個元嬰後期會被這小女娃使喚來使喚去呢?」
這話沒錯,元嬰後期基本上此界頂級戰力,怎麼可能被元嬰初期如此使喚,肯定是有所求才對。
這等老怪物,基本上什麼都不缺,如果不付出珍貴代價,人家憑什麼出手幫你?
蔓鐢宗師則是冷笑不已:
「你們的事情老身的確管不著,但是我的機錐什麼時候還我?」
圓晉道人樂呵呵扭過頭。
「這東西是我從那小姑娘手中騙來的,便是我的東西,為何要給你?」
「那本來就是我遺落的寶物!」
「但它現在是我的了,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前面那小女娃子討債,不該找到老夫頭上。」
「好吧,那老身保留處子之身也有六百餘年,拿這個做交換如何?」
眾元嬰聽了大驚!
就連奼語冰都沒能繃得住,轉過頭來吃驚看著她。
圓晉道人這下不吱聲了。
蔓鐢宗師冷笑不已。
「怎麼,你不是口口聲聲想要元嬰期女修的元陰,來幫你把功法修煉圓滿了麼?年輕漂亮的小女娃子你喜歡,老身的你就看不上了?這也挑食?」
圓晉道人腹誹不已。
同樣是元陰,但你一個糟老婆子瞎摻和什麼?那能一樣麼?
老夫也是有品味的好不好!
堵了六百多年的下水道,鬼知道淤成什麼樣了,還讓我一把老骨頭去疏通?
「無需擔心,機錐我留著也沒用,等此間事了,只要你為我做兩件事,給你也無妨。」
畢竟是陣法宗師,區別於其他元嬰期修士,圓晉道人還是給足了面子。
蔓鐢宗師這才作罷,暫時按耐下來。
奼語冰這時候眼看前面的一行人越逃越遠,終於開口發聲。
「我答應了,只要你能把水冰月當著我的面弄死,事後元陰給你!」
她的目光中透漏著狠辣決絕。
「如果你能生擒那個賤人,我把屬於我的一切拿回來之後,修為底蘊大增,你獲得元陰將會更多!」
「她不給你的,我給!」
「她不願意的,我來!」
「天底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必須弄死這個賤人!」
「我以道心起誓!」
圓晉道人等的就是最後這句話,長笑一聲,渾身真元鼓盪,大袖一揮,前方竟然漫天黃色雲霞匯聚,一下子就把路全部圍住。
元嬰後期一旦動了真格,竟然如此恐怖!
身後眾人不由被這股威勢嚇到,只見前面正在逃跑的三人敲敲打打,卻沒能突破而出。
「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式神通早被老夫練得爐火純青,你們幾個逃不掉的!」
前面人屢試無果,不得不轉過身來。
竟是兩女一男。
其中水冰月攙扶著一名綠裙女子,旁邊一位儒衫青年手持法劍,嚴陣以待。
圓晉道人攜眾追上,笑著戲謔。
「三位跑夠了沒有?」
三人面色凝重,互相交流,顯然被圓晉道人突然發力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對方先前一直未盡全力,只是為了逼迫奼語冰就範。
現在得到籌碼,當即將她們困死,打算來個瓮中捉鱉!
「冰月,你明明能冰遁而走,要不是因為我這個拖累,早就走了,是我連累了你。」
綠裙女子嘆了口氣,她此刻面色蒼白,身受重傷,全憑水冰月一力搭救。
「綠蘿,何須和我說這種話?要不是我拖你下水,怎麼會淪落至此!」
水冰月一邊安慰,一邊又要照顧身旁那個男子的情緒,關鍵時刻三人必須同舟共濟。
「還好一路有孔楷道兄護持,我們姐妹才能夠安然無恙至今,現在距離虛巢母皇領不遠了,我們想辦法先逃出生天再說。」
旁邊的儒衫青年嘆了口氣,換做平日裡他可能還會表現一下風度,甚至獻獻殷勤。
可水冰月明明在路上有很多次機會遁走,卻偏偏要保護這個綠蘿不離不棄,導致他也不得不一直跟著,心裡難免有怨氣。
畢竟他跟水冰月認識已久,但和綠蘿又不熟,為不相干的人賣命,換成誰都不樂意。
現在可好,被人家真正堵上,他們今日能不能跑得了還兩說!
「先管眼前吧,一會兒我來擋住對面,你們有什麼辦法突圍,就快點用出來,不然大家都跑不了!」
綠蘿很愧疚地再三致歉,似乎已然認命,覺得自己沒了戰力,遲早要交代在這裡。
「孔道友,如果有機會,你和冰月一起走吧,不用管我。」
「晚了!」
對面的奼語冰走了出來,先是犀利地看了一眼水冰月,後者也毫不遜色眼神還擊,二者眸中一樣的冰冷。
而後嘲諷地看向綠裙女子和儒衫青年:
「二位,你們都是年輕俊傑,什麼來歷我不清楚,但是敢跟水冰月來聯手對付我,不得不說你們膽子是真的大!」
「我奼女宮來歷已久,上個萬會年那麼大的風風浪浪都挺了過來,屹立不倒,你們憑什麼覺得,幾個剛突破元嬰期的年輕人,就能上門覆滅我宮?」
「把所有的希望寄予圓晉道兄,結果沒有料到,圓晉道兄雖然和奼女宮為敵,但與我私交甚篤吧?」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後悔了?不該趕這趟渾水?可惜啊」
綠裙女子雖然失去戰力,在水冰月攙扶下卻毫不認慫,性格頗為直率,怒目而斥。
「圓晉道人你這個叛徒,明明和我們一路,卻背叛我們倒戈相向,枉冰月那麼信任你,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就憑你和奼女宮的關係,事後絕陰宮主也不會放過你!」
「呵呵,絕陰那個瘋婆娘,老夫以後遲早找她算帳!不過單憑你們幾個小年輕,就想拉老夫打上奼女宮,也的確是異想天開。」
圓晉道人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
別人不知道奼女宮的厲害,他自然是知道的。
別看他現在元嬰後期,哪怕再多加幾個元嬰期修士,也絕對不是能撼動奼女宮的陣容,因為同為頂級勢力之間,差距也是極大的!
能夠挺過上一個萬會年,積累的萬年底蘊何其恐怖?
中間至少有十代元嬰期修士的積累,數十代金丹期修士來來往往的更迭,更別提築基期和練氣期了!
景陽學宮在這一個萬會年之內誕生,沒有體會過上一個萬會年的恐怖,自然不知道其底蘊全出的厲害。
所以當水冰月上門邀請他出手時,他只當個笑話。
相比後來奼語冰提出的條件,曾經的交情算個屁?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就看哪方價更高,自己一個散修,要什麼立場?
「你們幾個不遠萬里而來,該不會把報仇的寄託,都放在老夫一個人身上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該說不說,你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老夫也只能忍痛辣手摧花了!」
「屆時景陽學宮那邊,只能說一聲抱歉。」
「此時此地,便是你們的埋骨之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