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夢裡的她不是你
正當清水見思考的時候，垂落下來的黑色口罩闖入視野。
一之瀨志希輕輕抬手，指尖滑過耳邊細軟的髮絲，緩緩摘下一直遮掩著面容的口罩。
口罩之下，顯露出的是一張令人屏息的精緻臉龐。
面前的女生明明比清水見大一歲，卻給他一種鄰家妹妹的溫婉可人之感。
口罩下的小巧臉蛋上，肌膚如初雪般白皙乾淨，唇色自然粉嫩，沒有絲毫瑕疵，一對深黑色的眸子如同窗外的夜空般深邃，柔順華麗的天青色長髮宛若琉璃般從腦後垂至腰間。
像這樣的長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住在鄰家隔壁的文靜小妹妹。
然而，清水見卻知道面前的這位女生可不是什麼鄰家小妹妹，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她摘下口罩後的面容，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水見並非是第一次見到這張臉。
這張臉在清水見腦海中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以至於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認錯。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面前的這位女生正是遊戲的五位初始女主角之一，一之瀨志希。
當清水見意識到這一點的那刻，時間仿佛凝固般靜止。
而原因也非常簡單，那便是為什麼一之瀨志希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清水見迅速意識到了先前一之瀨志希告訴她的『瑞希』這個名字果然如他之前所猜測的一般，是個假名，但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一之瀨志希會出現在這。
如果清水見沒有記錯的話，自己上周目遇到一之瀨志希是在數個月後的正月寒假期間。
因為那個時候正好是正月新年，星野秋子趁著商場促銷去購物的時候，恰巧抽到了商場活動贈送的旅遊券，於是決定帶著清水見去京都旅遊。
而清水見第一次遇到一之瀨志希也正是在那個時候。
雖然說日本這邊的商場時不時就會舉辦像這樣的抽獎活動，但是抽到的概率絕對是和中彩票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時候在京都和一之瀨志希相遇也算是一種偶然。
但是眼下的這種情況，難道也是偶然嗎？
一之瀨志希作為遊戲的女主角之一，既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清水見會遇見她那肯定不奇怪，只是在兩人相遇的時間上，比起上周目提前了整整幾個月。
因為這些種種疑惑，清水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緊盯著一之瀨志希看，似乎被旁邊的桜井遙誤以為是因為色相而無法移開視線，腰間被狠狠的掐了一把。
不過一之瀨志希確實有著那種程度的美貌，畢竟再怎麼說，她也和桜井遙一樣是五位女主角之一。
「那個……因為剛才做了太多運動，這家店裡又有點悶，所以想著稍微喘口氣，但果然還是戴上會比較好嗎？」
一之瀨志希似乎也因為被清水見長時間看著，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以杯子遮住自己的嘴唇。
然而無論是從正臉看，還是從側臉看，面前的女生都絕對是遊戲女主角之一的一之瀨志希。
清水見之前第一次聽她說自己叫瑞希時，就第一時間覺得那是她臨時想出來的假名，其原因也是因為清水見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一種淡淡的熟悉感。
只不過一之瀨志希在酒吧兼職的時候一直都戴著口罩，再加上她似乎出於某種原因，還刻意地壓低改變了自己的聲線，清水見才沒有想太多，但是令他現在依舊想不明白的是，一之瀨志希到底為什麼會突然跑來東京。
「一之瀨……」
清水見下意識發出聲，想要詢問一之瀨志希，卻看見對方臉上訝異的臉色。
「清水先生……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這個時間段的清水見還沒有認識一之瀨志希，而一之瀨志希之前告知清水見的又是假名，所以聽到他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時，會感到吃驚也是理所當然。
緊接著，一之瀨志希看向桜井遙，本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最後喝了口已經涼了一些的咖啡，低聲道：
「算了……我當時也沒有說要讓你保密。」
一之瀨志希似乎誤以為是桜井遙將她的名字告訴了清水見。
「那麼，回到剛才的話題，清水先生以前有發生過車禍嗎？」
「車禍……」
儘管有不少問題想要問一之瀨志希，但她大概率並不會記得一周目的事情，更不會認得清水見，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
再者剛才說到的車禍，清水見第一時間想起的自然是數月前和桜井遙在學校外發生的那起意外。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是直到現在清水見都還隱隱有一種不真實感。
而且桜井遙的傷也才好了沒多久，甚至還因為那次的車禍，在側腹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因此在提及車禍時，不管是清水見還是桜井遙，臉色都明顯變得沉重。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清水見將之前和桜井遙發生車禍的事情告訴了一之瀨志希。
「咦，居然還有這種事？」
一之瀨志希露出意料之外的驚訝反應。
「抱歉桜井小姐，我不知道還發生過這種事……」
一之瀨志希的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和你沒關係。」
雖然對一之瀨志希不太感冒，不過桜井遙是就事論事的人，車禍的事確實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既然你不知道我和見發生車禍的事，為什麼要問見有沒有發生過車禍？」
一之瀨志希搖了搖頭，接著道：
「不是的，我問清水先生的並不是和桜井小姐的那次車禍。」
「不是和我的那次？」
桜井遙感到疑惑，微微側目看向清水見。
但別說她了，清水見自己也不能理解，難不成除了和桜井遙的那次車禍以外，還發生過其他的車禍？
不過到底有沒有發生過車禍，這種問題自己自然是最清楚的，而清水見可以很明確的肯定自己從小到大，除了前段時間的那次意外之後，都沒有遇到過任何跟車禍有關的事故。
正因如此，清水見才疑惑為什麼一之瀨志希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也就是說，清水先生除了在這之前和桜井小姐的那次意外以外，沒有發生過任何車禍？」
一之瀨志希向清水見確認道。
清水見點了點頭：「這有什麼問題嗎？」
倒不如說，他又不是什麼事故聖體，動不動就會遇到車禍。
「這麼說來，果然是夢啊……」
一之瀨志希似是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不過聲音還是飄到了清水見耳中。
「夢？」
「啊……抱歉，我剛才不小心說出來了嗎……」
「你剛才說的夢是什麼意思？」清水見注視著一之瀨志希的雙眸追問道。
「……」
一之瀨志希並沒有立刻回應，她斂下眼眸，看似是回想當時的夢境，也宛如在思索適合的詞彙，在經過十秒左右後，繼續把話說下去。
「其實我之前有一回不小心夢到過清水先生。」
「……」
清水見頓時啞然。
一之瀨志希之前夢到過自己？還是不小心？
「什麼年代了，這麼老套的套路居然還在用。」
桜井遙撅了噘嘴，像這樣的搭訕，創造話題的套路，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人用爛了。
然而，一之瀨志希輕輕搖了搖頭：
「我說的是真的，我在三年前的時候就曾經夢到過清水先生。」
一之瀨志希的目光無比認真，清水見能夠感受出來，她是經過再三思考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剛才說三年前？」
「嗯，雖然不記得具體是哪天了，但就是在清水先生來櫻山中學參加劍道比賽之後的一段時間。」
「那算什麼？你是想說看了見的比賽後就變得非常在意他，連晚上睡覺做夢都夢到他嗎？」
桜井遙悶悶不樂地說道。
「咦？」
一之瀨志希彷佛沒想到這件事一般，顯得相當吃驚。
「不，不是的……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夢到清水先生。」
一之瀨志希在身前輕輕擺手，解釋道。
「雖然那時候因為清水先生來我們學校參加劍道比賽，有幸見到過他一次，不過那也只是在比賽中遠遠地看到過，連清水先生的名字都不知道。」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會夢到見？」
「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參加那次劍道比賽的人很多，再加上我們初二年級當天又在進行期末考試，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特別在意清水先生，一直到後來放寒假的時候，我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夢，然後才意識到夢裡的那個人是參加那次劍道比賽的清水先生……」
一之瀨志希把自己的想法化成言語，不過桜井遙依舊對她所說的這番話保持懷疑。
清水見略微思考了一下，問道：「可以問一下是個什麼樣的夢嗎？」
「這個……」
一之瀨志希露出明顯猶豫的表情。
「怎麼了？」
「不，沒什麼……只是……」
看到眼前一之瀨志希躊躇的態度，再聯繫上她先前所說的車禍，清水見能察覺到她所說的那個夢恐怕不會是什麼太好的夢。
不過即便如此，清水見也還是告訴她儘管說就好。
一之瀨志希像是經過一番慎重思考，然後才決定開口道：
「其實，清水見先生在夢裡發生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
果然，是個噩夢。
「見出了車禍？那算什麼夢啊。」
桜井遙聞言自然流露出不滿。
「這……我也不知道。」
一之瀨志希搖了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而作為當事人，清水見自然也非常在意。
「可以說得再詳細些嗎？」
一之瀨志希點了點頭：「因為那個時候我被嚇醒了，所以也只是夢到了幾秒鐘的畫面，我記得那時清水先生在馬路上被一輛側方駛來的大貨車撞到……之後清水先生倒在地上，看上去好像……」
一之瀨志希沒有再說下去，不過被馬路上行駛而來的大貨車撞到，其後果可想而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重開了吧。
但是這些說到頭來，也只是一之瀨志希的一個夢，和現實一點關係也談不上，清水見並不會因此就感到悲傷或難過。
而後，一之瀨志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記得那個時候還有個女孩子跪坐在清水先生的旁邊，好像是在哭……」
「女孩子？」
清水見側目望向旁邊的桜井遙。
雖然從一之瀨志希的敘述中聽起來，和數月前與桜井遙發生的那起意外事故有一些出入，不過還是能從中感覺到有些似曾相識。
想必桜井遙也是一樣感受到了這一點，因此雙眸直直地注視著一之瀨志希。
被桜井遙這樣盯著，一之瀨志希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表情。
「……抱歉，不過我想那個女生應該不是桜井小姐。」
「……」
「雖然只是看到了背後，但是那個女生給我的感覺和桜井小姐不太一樣，所以……」
「啊，不過那個時候我夢到的是初中時的清水先生，所以桜井小姐應該也還在上初中，可能那個時候的桜井小姐和現在不太一樣也說不定。」
「那還真是抱歉，我從初中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
桜井遙面無表情地重複著用叉子將盤子裡的鬆餅送入口中的動作。
「是，是嗎……」
一之瀨志希有些窘迫地一笑，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太多了。
「不過這些說白了也都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夢而已，其實也不必當真啦。」
「誰當真了。」
雖然桜井遙這樣說，但是臉上的表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即便知道那只是個夢，甚至很有可能只是一之瀨志希隨口胡謅的，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會很在意。
清水見聽完一之瀨志希所說的這些後，將思緒稍作整理。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今天約我出來是……」
「當然是為了親自確認。」
「確認？」
一之瀨志希輕輕點頭，道：
「嗯，雖然我這個人和其他人比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聽到前半句話，清水見就已經很想吐槽，因為相比起其他人，光是在長相方面，一之瀨志希就已經很漂亮了。
而後，一之瀨志希繼續說道：「但是唯獨在記性這方面特別好，尤其是對一個人的臉。」
「臉？」
「是的，不管是誰，只要我見過一面，再過多少年我都能認得出來。」
「所以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即便不知道清水先生的名字，但是那天在酒吧遇見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清水先生。」
「也就是說……」
「嗯，我就是想要確認，清水先生果然就是當初來櫻山中學參加劍道比賽的那個人。」
「就只是這樣？」
「沒錯，因為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一之瀨志希的臉上露出微笑，心滿意足地拿起馬克杯喝了口咖啡。
雖然可能是清水見多慮了，但是一之瀨志希剛才所用的「那個人」的說法或多或少讓他有些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