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支書連連搖頭,「不可能,我小舅子脾氣是有點暴躁,但說他不正經,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今天就是來要說法的,一個耍流氓的人,還把氣撒在老婆身上,把人打的走不了路的狗男人,盧支書管不管?
盧支書要是不管的話,咱公事公辦,流氓罪是什麼,判幾年你應該知道吧?姓崔的要是嫌日子過的太太平,我送他上路。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不信不影響盧支書的清譽,姓崔的是你小舅子是事實,他有沒有狗仗人勢很難說……」
盧支書快步走出去,讓人趕緊去喊崔金寶,陸安寧說的對,瓜田李下難避嫌,再說小舅子多多少少是沾了他的光的。
怕的是借著他的權勢做壞事,確實影響他的「清譽」,最近公社要從下面提拔一位副主任,盧支書私心想往上走一走。
這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小舅子拖他後腿,真會壞大事。
陸安萍拽住陸安寧問:「老四,他們都是一夥的,你不怕啊?」
「怕什麼,你強他就慫,你要是軟弱的話,他就牛逼哄哄的,記住,氣勢不能倒。」
崔金寶很快就被喊來了,後面跟著臭蛋。
崔金寶頭上綁著一根白繃帶,帽子都沒遮住。
「三姨,我媽好了嗎?能不能走路啊?」
陸安萍還在糾結該怎麼說,陸安寧說話了,「還不能走路,你媽傷的太厲害了。」
臭蛋一臉怒氣地看著崔金寶,都是他打的。
換來崔金寶的一個大逼兜。
盧支書敲了一下桌子,「崔金寶你說實話,頭是誰打的?」
崔金寶一口咬定是陸安秀,「臭蛋他媽打的,要不我能揍她嗎?」
「不是我媽打的,我媽說她沒打你。」
臭蛋說完,趕緊躲三姨小姨後面。
陸安寧自動認領,「崔金寶,你的頭是我打的,我為什麼打你,你還不說實話?」
「那就是你和狗蛋媽一起打的。」
陸安寧也不客氣,把狗蛋往門外一推,接下來可能有點暴力,少兒不宜。
陸安寧返身薅住崔金寶的衣領就來了一個過肩摔,那點小個真不夠摔的。
女人嘛,就是有這個優勢,不會定為打架鬥毆。
陸安萍也沖了上來,幫著摁著崔金寶,兩個女人,崔金寶折騰了好幾下也沒能翻身。
「姐夫,姐夫……」
打狗還得看主人,盧支書急眼了,他不能下場,可一點不妨礙他拍桌子,「住手,住手……」
眼見差不多,姐妹倆才住手。
崔金寶很狼狽,連聲叫屈,「姐夫,把這兩個女人抓起來,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了。」
陸安寧接著他的話說道:「行啊,咱一事不煩二主,你耍流氓的事一起唄。」
盧支書還在洗,「一面之詞,不足為信。」
「是不是一面之詞,警察說了算,那咱就走一趟吧。」
崔金寶做過什麼,心裡還是有數的,如今的流氓罪可是大罪,一旦公了,他就是化身泥鰍,怕是也鑽不出來了。
「姐夫……」
盧支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樣吧,讓金寶給弟妹賠不是,把人接回來,好好伺候,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兩家人不要再鬧了,行不行?」
小目標達到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陸安寧休戰了。
「好,誰也不敢保證崔金寶改好了,不會再犯,我大姐現在不能回來,得在娘家養傷。不用崔金寶伺候,他就偷著樂吧,但錢得出,大姐抓藥得用錢,還得吃糧食。」
「我沒錢,我哪有錢?」
盧支書只想趕緊把陸安寧打發走,門口探頭探腦的人有好幾個,再糾纏下去只會越來越多,萬一傳到公社……
「金寶,趕緊拿錢,把弟妹的口糧也帶上。」
崔金寶不敢忤逆姐夫,被勒令拿了十塊錢還有十斤口糧,盧支書墊付了五塊,讓陸安寧趕緊走。
「沒有人願意多待,要不是盧支書是個好的,稟公辦事不包庇你,你擺桌酒席請我們,我們都不會來。」
「就是,要不是盧支書處理的還算公道,我們不會罷了的。」
盧支書被姐倆架在高處,下不來了。
臭蛋自顧自爬上三輪車車斗,「我也去找我媽媽。」
臭蛋是崔金寶唯一的兒子,他可不捨得,一把把臭蛋薅了下來。
「你個壞爹,打我媽摸我小姨的手,你個臭流氓,我才沒有你這樣的爹。」
臭蛋八歲了,小三觀噹噹的。
盧支書踹了小舅子一腳,「快滾回家去,臉都讓你丟盡了。」
明天是星期天,姐倆拉上臭蛋就走。
這個結果對陸安寧來說肯定不滿意,但她穿到這個年代,不能快意恩仇,因為大姐沒有離婚的打算,大概連想都沒想過。
陸安秀看見臭蛋,摟著兒子嗚嗚地哭,陸安萍也是個眼窩子淺的,跟著掉眼淚。
「哭什麼,眼下先把身體養好,嫁給崔金寶,以後還愁沒有機會哭?」
話孬理不孬,一句話讓陸安秀止住了哭聲,唉,她是個命苦的。
陸家的閨女,哪個不命苦?
陸安萍還有自家的小生意,安慰了一會,就騎上三輪車走了。
陸安寧倒騰出昨天的菜,一會安遠該放學了。
安遠放學後,看見大姐這個樣子,昨天四姐那個樣子,可都是崔金寶所為,小拳頭攥的緊緊的。
陸安寧摸摸他的頭,只說了一句,「好好上學,尊嚴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
安遠還不是太懂,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有些深奧。
但是有一點安遠是知道的,四個姐姐過的都不好,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爹,沒人替她們出頭。
安遠偷偷地把臭蛋喊過來,問他,「你是你媽那頭的,還是你爹那頭的?」
臭蛋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我是我媽那頭的,我爹不好。」
「行,你是小子,我是男子漢,咱們得干點正事,你想不想替你媽出頭?」
「想。」
「這就對了,她們都是女人,只能靠我們了,走,跟我一起揍你爹。」
臭蛋磕巴磕巴眼皮,有點慫,「舅舅,我打不過,挨揍的人是我。」
安遠小大人樣,「慫包,明著干不過,咱不會背著人干?你有彈弓沒有?咱躲起來砸他;挖個坑埋上狗屎,讓他吃狗屎。」
安遠一番動員,終於把臭蛋說服,主要是就吃點苦頭,殺傷力不大,臭蛋還是願意配合的。
「站住,你們幹嘛去?」
陸安寧餘光掃到了鬼鬼祟祟的兩個人,猜也能猜到他們去幹什麼,剛才在旮旯蛐蛐半天了。
安遠,「不幹什麼?」
臭蛋畫蛇添足,「沒想揍我爹。」
安遠:你個大傻缺!
「好好上你的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有能力讓姐姐靠一靠了,再談報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