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產了

2024-08-10 07:28:54 作者: 有夢想的小螞蟻
  何肖程又來拉了一車蘋果,離婚的事老是拖著也不是回事,兩人沒有感情,哪個女人進了何家也是個坑。

  陸安寧才十八,還有大把的日子,自己不做孽,放她一條生路。

  去學校人多嘴雜,對陸安寧不好,何肖程就想著來家裡說一聲,下個星期天去公社把離婚手續辦了。

  隔著還有三四家這麼遠的距離,何肖程就聽見有人喊救命,聲音又急又尖,他三步並作兩步就跑過來了。

  只見崔金寶拽著陸安秀的頭髮,死命往外拽,而陸安秀如同一個破娃娃,由著他拖拽。

  「疼,我走不了了。」

  何肖程最見不得男人打老婆,仗著天生的那點優勢,不把女人當人。

  尤其這個年代,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對策,大男子主義盛行,公婆當道,女人的地位普遍低。

  何肖程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疾步上前,一把揪住崔金寶的衣領,用力將他拽向自己。崔金寶還沒反應過來,何肖程的一記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崔金寶應聲一個趔趄,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瞪大眼睛看著何肖程。

  他從未想過這個不久就要離婚的男人,竟然還會護著陸家人。

  按理講不應該是仇人嗎?

  「姓何的!你敢打我?」

  崔金寶怒罵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陸安秀此時已經癱軟在地,她的臉色蒼白,褲子是一條洗的發白的褲子,此時已經變成紅色的了。

  她的眼神空洞,長發凌亂地散落在肩上,和骯髒的地面混合在一起,顯得那麼的淒涼。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她淌血了!真是畜牲啊,再怎麼著她也是你媳婦。」

  鄰居一看事情不妙,趕緊去找陸安寧,路上遇見了陸安夏,又和他比劃了一通。

  陸安夏是殘疾人,但長了一副好體格,跑來摁著崔金寶就是一頓揍,揍的崔金寶哭爹喊娘的,牙齒還揍掉了一顆。

  何肖程怕他下手沒個輕重,萬一把人打死了事可就大了,於是趕緊下場來攔。

  陸安夏對崔金寶有意見,對何肖程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一看他居然護著崔金寶,更氣了,怦怦就是兩拳頭。

  見血了。

  直到陸安寧匆匆趕來,才制止住了暴燥的陸安夏。

  「二哥別打了,先送大姐去醫院。」

  陸安秀是什麼情況,陸安寧心裡也有個大概,現在還沒計劃生育,都是一個接一個的生。

  這個年代的女人皮實,有了身子也不在意,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

  陸安萍也被喊回來了。

  陸安秀的這種情況,衛生院怕是治不了,得去縣醫院。

  離縣醫院還有六十多里地,用小推車得猴年馬月到?

  「供銷社有拉蘋果的車,我去打聲招呼,看看能不能做這輛車。」

  小130,可比推車拖拉機快多了。

  陸安寧心情複雜,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何肖程解除婚姻關係,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可他偏偏出現在這裡,有貨車的資源,大姐的情況又不允許她義氣用事。

  不等陸安寧發話,何肖程就匆匆走了。

  事到如今,陸崔兩家毫無情義可言,兩個堂哥把崔金寶綁了,送派出所去。

  陸安萍跟著車走,去照顧大姐。

  陸安寧留下,她還要給學生上課。

  何肖程快步上前,對司機說道:「大哥,幫幫忙,我大姨子……她有點不好,下身被男人打的流血了,得趕緊去醫院,能不能搭個便車?」

  司機是個中年男子,穿著藍色的工作服,他抬頭看了看何肖程,又看了看他那焦急的神情,眉頭微皺,顯然對拉個疑似流產的孕婦有些忌諱。

  何肖程見狀,急忙解釋道:「她命挺苦的,男人不是個東西,真的,求求你了,人命關天,我保證不弄髒你的車斗,有時間一定請你喝酒。」

  司機猶豫了一下,讓何肖程搞幾個袋子,萬萬不能弄到車上。

  何肖程趕緊答應了。


  陸安寧打開抽屜,從破舊的布包里拿出那僅有的二十塊錢,緊緊地攥在手裡,遞給了陸安萍。

  「三姐,千萬不能讓大姐出事,錢不夠就捎個信回來,咱再去借。」

  陸安萍也慌的一批,「我就是給醫生下跪,也會把大姐救回來,咱五個苦命的,一定要好好活,一個也不能少。」

  誰心裡都沒有底,主要是腥紅的血液讓人觸目驚心。

  到了醫院,醫生為陸安秀緊急手術,手術室的門緊閉著,只有那盞紅燈在不停地閃爍,像是在告訴所有人,裡面在爭分奪秒,生死可能就是一道門的距離。

  陸安萍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時間是最折魔人的,等待讓陸安萍恐懼不安,她時不時雙手合十,求早逝的老娘保佑。

  差不多一個小時,陸安秀才被推出來,進入病房。

  手術還算順利,不過對於女人來說,傷害還是挺大的,醫生建議她三年之內不要考慮懷孕。

  撈回來一條命就不錯了,還懷孕……

  何肖程留下了十塊七毛錢才離開,他手裡就剩這麼多了。

  陸安萍剛開始還推拒,這是她們陸家的事,和他無關,想討好她們達到不離婚的目的,她不同意。

  「多慮了,這是我借的,以後要還的。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是因為何家對不起陸安寧……離婚的事,我一直同意,這個星期天上午,在公社辦離婚,麻煩你傳達一下。」

  ……

  直到崔金寶被押送至派出所,崔家人才開始著急了。

  崔家的人急匆匆地趕到派出所,一見崔金寶鼻青臉腫,嘴裡還少了顆牙,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崔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陰陽怪氣地嚷嚷:「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呀!我家金寶平時老實巴交的,怎麼就被打成這樣了?你們得賠我們錢!」

  孟文濤冷笑,「你兒子可把陸安秀打進了醫院,孩子都沒了。」

  崔父沉著臉走上前,他瞪著眼前的民警,語氣強硬:「警察同志,我們金寶可是個好人,你們不能這麼冤枉他。再說了,他媳婦流產,關我們什麼事?她是住在娘家,自己不小心摔掉了,我們還要找她的責任,沒保住我們崔家的種。」

  「老人家,橫沒用,我們已經去醫院取證了,陸文秀的傷就是打的,而且是暴力導致流產,現場還有證人,可不是你們空口白牙說沒責任就沒責任的。」

  崔金寶的牙齒漏風,「啞巴也打窩了,他怎麼不抓起來?」

  「啞巴是為了制止你,證人都證實了的。」

  崔家人不服氣,「難不成讓我們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齊所長走到崔家人面前,「不用咽了,受害者起訴了,要求追究崔金寶的法律責任,主張傷害賠償,還要求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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