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以前你天天半夜到我房間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從我身上滾下去!」
花音貼著門板,偷聽著房間裡的動靜,她指了指門板,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
「顧……顧毅……」
「幹嘛?」
「孟想不會在欺負郗望姐吧?」
「應該不會。」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我相信他。」顧毅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孟想的腦子裡裝不下這種事情。」
「這倒是……他只裝得下自己。」
花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屋內。
二人一陣打鬥。
過了好半天,孟想才將郗望制服。
孟想脫掉西裝外套,坐在床邊,點燃一根香菸。
「你放開我!」
郗望掙扎著大聲吼叫,孟想居然用四隻手銬,拴住了自己四肢。
「別亂動,我在找東西。」孟想罵罵咧咧地說著,「我可不是沒辦法對付你,我只是不想傷害你而已。」
「你這樣還敢說不想傷害我啊?」
「我從來不對自己的朋友動用詭異力量,我怕嚇著你們。」
「胡說八道……」
「但是沒辦法,在這種時候,我也不得不用這種手段了。」
說完,孟想從床頭櫃裡找來一副眼罩,戴在了郗望的眼睛上。
郗望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聽見孟想站在床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在幹嘛?你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少廢話。」
孟想的身形逐漸縮小,變成了侏儒的樣子,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在這裡保持暗月的形象會對他造成不小的壓力。
「來吧,隱者。」
暗月從懷裡掏出一張塔羅牌。
牌面上畫著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的老人,他提著一盞燈、拄著拐杖,在黑暗中孤獨地摸索前進。
牌面的正下方寫著一行英文【The-Hermit】。
啪!
暗月捏碎了手裡的卡牌,一盞閃爍著白色光芒的提燈出現在他的手心。他緩緩提起燈,整個酒店房間都變成了白色。
郗望突然感到渾身一涼,緊接著她內心感到無比鎮靜。
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想法。
「郗望,你現在可以保持冷靜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利用塔羅牌創造的隱者空間,在這裡就算導演也不能影響你。」
「我明白了。」
「現在,你仔細想想吧,顧毅真的是如你所說的十惡不赦嗎?」
郗望沒有說話,扭過頭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白色的微光滲透著眼罩,郗望發現站在床邊的並不是一個高個兒,而是一個只有五歲孩童身材的侏儒,可是面容卻難以分辨。
正無窮的符號在侏儒的頭頂流轉,顯得格外耀眼。
「郗望,你還好嗎?」
「很好。」
「想明白了嗎?」
「嗯,我想明白了。」郗望扭過頭去,躺在枕頭上,「我沒想到,連我也被導演控制了思維,他真的是無孔不入。」
「那就好。」
「隱者的效果能持續多久?」
「至少一個小時。」
「這完全不夠吧?如果效果結束了,我怕我又會和之前一樣被洗腦。」
「沒關係,你知道花音為什麼沒被洗腦嗎?」
「為什麼?」
「因為她可以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流,所以任何謊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現在,只要你可以真心接受她,她就能帶著你去溝通平行世界的你。」
「呃……太複雜了,我有點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等會兒讓你親身體會就行了。」暗月眨了眨眼睛說道,「你等會兒,我馬上讓花音進來。」
「好的。」
噗——
郗望的耳邊傳來一陣吹熄蠟燭的聲音。
眼罩外的白光一閃而逝。
孟想頭頂的數字重新從正無窮變成了「1」。
開門聲響起。
三人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花音摘掉了郗望的眼罩,露出了略帶歉意的笑容,「郗望姐,你還好吧?」
「還好。」
郗望皺了皺眉頭,內心深處依然對顧毅三人抱有一絲懷疑,她知道這是導演的力量又開始滲透了。
「別管我了,你不是要向我證明顧毅是無辜的嗎?」
「是的。」
「那就快點吧,我感覺我再過一會兒就要放棄了。」
「好。」
花音點點頭,伸手按在郗望的眉心。
郗望閉上了眼睛,只感到微風吹過自己的臉頰。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懸崖峭壁上,腳下無視黑色的怪物正在鋪天蓋地地朝自己湧來。
「快跑!」
「郗望,快跑!」
「這裡不能留。」
耳後傳來大家的呼喚聲。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揮舞雙臂狂奔而去,面前的同伴們伸出手拉住了她。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
郗望腳下一空,落入無盡深淵。
「啊!」
郗望感到一陣蝕骨鑽心的疼痛,她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完好無損,連皮外傷都沒有。
「這是我在平行世界裡的經歷?」
郗望左右看了看。
四周一片漆黑,但從建築物的輪廓中,郗望認出這是攻略組的基地。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隨身攜帶武器。
吱吱吱——
周圍全是老鼠的聲音,它們躲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雙雙眼睛閃爍著令人膽寒的紅光。
「呼——」
郗望摸了摸懷裡,掏出一把木梳。
梳子已經被郗望打磨得很尖利,這是對付老鼠最好的武器。她捏著木梳子,走進了基地的大樓里。
剛一推門,郗望就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她伸手打開電燈開關。
地面上到處都是同事的屍體,老鼠在他們的身體裡鑽來鑽去,貪婪地啃食著。她咬緊牙根,踏過眾人的屍體,來到基地的最深處。
在實驗室里,花音坐在一台特製的機器上,面帶微笑地陷入沉睡。
「花音?」
郗望大踏步上前,摸了摸花音的脈搏,然後失望地放下了手臂。
「我失敗了。」
顧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郗望轉過身去,發現顧毅已經大不一樣。他全身被黑色的陰影籠罩,只有整張臉仍然清晰可見,臉上的五官由黑色的線條組成,看上去就像是精美的素描畫像。
「你做了什麼?」
「對不起,我失敗了。」顧毅說道,「根本結束不了……結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