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道,這些話也不能往外說呀!
正巧人家似乎對她有什麼誤解,索性當一回傻白甜,趁機套套這位的底。
於是,李秋歲歪歪腦袋,做出一副認真聽努力去理解的模樣。
小公子表現的有些激動,「你知道一畝上等水田,能收多少斤稻穀嘛?」
李秋歲遲疑,想繼續套話她應該不知道的吧?於是果斷搖頭。
是了,這姑娘才幾歲?
看模樣也是沒吃過苦頭。
李老爺三句不離他家小女兒,還說家裡種果樹的主意就是小女兒想出來的,他這才多說兩句。
農業多重要,老百姓生存離不得糧食,朝廷更缺糧食。今日這邊賑災要糧食,明日邊疆打仗要糧食。
真能讓糧食增產,哪怕不是翻一翻,就是一成兩成,那也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
這種話說了小姑娘家家也聽不明白!
「這麼說吧,你們家種水稻的法子,要是能大面積推廣,真能讓糧食增產,朝廷保管給你爹封官封爵。」
這回再聽不懂,人家該當李秋歲是智障了,於是,她故意拉長了聲音道:「當官啊~!比我爹種果樹還掙錢嗎?」
「嘁!」人家那小廝直接拿白眼翻她。
還好小公子表現的很有耐心,李秋歲也沒從人家面上看出嫌棄的表情來,依舊一本正經的跟她說話,「不能這麼算。就像你家小哥哥考科舉為什麼的?」
總不能為了掙銀錢的吧?
「那是我家小哥哥不會種田,也不喜歡伺弄果樹,就是讀書上頭有兩分天賦。再者,種田有我爹和我大哥,用不上他呀。」
李秋歲學人家一本正經的說話。
誰讓這傢伙一回兩回的誤會自己,偏偏饒是她再是口舌伶俐也說不出辯解的話。欺負回去,心裡多少能平衡一些。
感情是你家小四哥不會種田才去讀書的啊!
小廝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人家直接把臉偏到一邊去,徹底眼不見為淨了。
小公子明顯被李秋歲的話噎的不輕,終於拿正眼看了李秋歲一眼,也就涵養好能心平氣和把天聊下去,「李老爺就是當官兒了,也不妨礙他繼續種田,種果樹。朝廷還會發放俸祿和永業田,連帶家裡的田地都減免了賦稅。」
李秋歲怕人家真拿她當傻子待了,「哦,這樣說,當官真不錯,好處蠻多。割稻子就這兩天,你們這是打算一直住我家呢?這我家有了這麼大的功勞,朝廷能知道呀?會不會有人冒領啥的?」
「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誰?那……」
「松義,你先去客院,咱們住兩日就走。本就不請自來叨擾了,甭讓李太太多費心了。」
李秋歲挑眉,還想問問那叫松義的他家公子誰呢,這就把人打發了,聊天還有啥意思呀?
打發走了小廝,小公子不禁狐疑的打量了李秋歲一眼,「李姑娘放心,這樣天大的功勞,既然我們知道了,沒人敢冒領。蔣縣令那邊,明早上該過來了。他那人雖然年輕,辦事卻不糊塗,這種事發生在他就任期間,對他也是天大的好事。」
李秋歲點頭,本來喬縣令沒走,等這一季水稻收割,猶豫找鄭家,又擔心兩家人牽扯太深,將來麻煩事不斷,還想把這事再拖上一年。
蔣縣令來的正是時候,送他一份功勞又如何?
總不能好處自家全占了,讓人家撈不著一口湯喝。
聽眼前人說話的口氣,能輕描淡寫去評價一地的父母官,不說他自身,起碼家族勢力在蔣家之上。
李秋歲猶豫再三,還是問道:「能冒昧問一句公子貴姓嘛?」
「免貴姓方。」
方姓么!
李秋歲記下了,人家對她提防了,那就話題到此結束吧。
……
接下來的幾天,李三祝家裡忙的熱火朝天。
當然,不止他一家,李家村,包括有田地的所有人家,都開始了農忙。累死累活的,大夥一個個仍然喜笑顏開。
災年才過去,就迎來了豐收年,就是再累也是甘之如飴。
李三祝家裡人多,地也多,主要是那麼些果樹,摘早了口感不好,摘的晚了,熟的太過不好運輸和儲存,陸陸續續每日都要人手去摘果子。
李秋歲和夏禾也沒能躲清閒。
自家那麼些人,村上請的短工不留飯,可需要的人手太多,又正巧趕上農忙,總也有遠一些地方來的短工。這樣的,總不能讓人回家吃飯,一來一回的折騰,還能指望幹什麼活呀?家裡邊兒就得提供飯食,單就晌午一頓,哪個人不得三兩個大饅頭?
灶房就周平家的和紅纓幾個,單就蒸饅頭煮大麥茶也忙不過來呀。
還少說了蔣縣令帶來的一幫子人,不說給他們開小灶,總不至於讓他們跟著吃大鍋飯,怎麼也得跟自家人一個待遇。
哦,忘了說李廣平一家了。
自從喬縣令走了,李長清聽說被人打壞了右胳膊,就很少能見到他們家的人在村子裡走動。
這不到農忙了嗎?他家的良田加上山地也不老少,李長清不出門,其他人就開始出來忙活兒了。聽說了新上任的蔣縣令見天的來李三祝家裡,過來了幾趟,要請人去他們家吃飯。
李秋歲巴不得蔣縣令一伙人被李廣平請走,這一日日的幫忙燒火做飯,煙燻火燎,真是夠夠的了。
誰知,人家就是不去,死活賴自己家裡,偏偏她爹娘還把人家奉為上賓。
大晌午,李秋歲又坐在灶前煮大麥茶,打定主意,得空再去縣城,買十個八個丫頭回來。
時陽不會割稻子,就負責來回倒騰茶水,「表妹?怎麼是你在這?紅纓呢?」
李秋歲聽這傢伙說話就沒好氣,頭也沒抬就懟了回去,「你好表嬸兒安排的!怎麼,我茶燒的不好?你有意見啊?」
「不敢不敢!表妹燒的茶水可好了!還是我表嬸兒心疼表妹,外頭的日頭多大的,留在灶房燒水,起碼不曬人。我看這水缸里沒多少冷水了,我去幫你提一些過來。」
「不用你,那邊有放涼的大麥茶,趕緊給送過去吧!」李秋歲拿了水漂幫忙舀。
「我去後院提水吧。」
這才看見時陽身後還有一人,就是那位姓方的公子。
這身嬌體貴的都幫忙幹活兒了?
這還是人家自那天之後第一次跟李秋歲說話。
呃~也不算專門跟她說話,說是跟時陽說的也成啊。
李秋歲鬱悶,他也沒怎麼著人家吧,怎麼就好端端的給她臉色看?
不是李秋歲多心哈,這人面上雖然端端正正沒多少表情,自那天過後怎麼也算熟悉一些了。可走對面了,不說打招呼,人家能直接當她不存在。
就是用腳趾頭想想,這是生氣了呀!
你誰啊?不理人拉倒!
李秋歲可不慣人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