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對於沒有談過戀愛的東煌而言,這話有點難以理解。
齊天行道:「我這個人啊,很難愛上誰,按你的說法,安雅應該是我全心全意愛上的第——二個女人,我因為她的死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可能是因為刺激太大,我在酒後情感爆發,然後大腦啟動保護機制,強行抹掉了那段會令我崩潰的愛情,可能是愛得太深,在抹掉安雅的同時,也抹掉了我一部分的愛,所以現在的我,是個缺愛的人,不是缺外界的愛,而是我自己的感情當中的愛缺失了一塊,可能是很大一塊。」
東煌還是理解:「那這和戾氣有什麼關係?」
齊天行白他一眼道:「你這個愛情小白。無論是大愛還是小愛,只要心中有健康的愛,就沒有戾氣的滋生之地。」
「我是沒談過戀愛,但你不能當我是個白痴。我看過些愛情戲劇和小說之類的,那裡面的角色何止暴戾,簡直就是扭曲、變態、泯滅人性啊!」
齊天行嘆道:「所以我說是健康的愛,不過健康的愛很平淡,沒有那麼多戲劇張力。你看戲是想看一男一女平淡相識,平靜相知,平凡白首,還是想看妙不可言的緣,第三者插足的考驗,以及歷經生死的磨難?健康的愛是生命的饋贈,不健康的愛純屬人性的扭曲。」
「所以你缺的是那份健康的愛?」
「應該是這樣,缺失愛或者愛意扭曲的人,內心肯定也會冷漠扭曲,做事也會比較殘忍,這都可以歸結於戾氣。所以,想要徹底改,我就得把那段缺失的記憶找回來。」
「可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你告訴我,就相當於我聽了一段代入感很強的故事,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身經歷才能直擊心靈。我想,我非得找回那段記憶,才能找回那份缺失的愛,才能徹底化解戾氣——大概吧?」
齊天行嘆了口氣,恐怕就是這樣了,他的大腦和別人本就不同,他能徹底回憶起所有的記憶,比誰都徹底,也會徹底忘記回憶過的記憶,忘的也比誰都徹底。
那段和安雅的記憶,應該是伴隨著他曾經的某部分記憶一起遺忘了,所以這段記憶能否找回,齊天行可是絲毫沒有信心。
而且就算找回了記憶,他也不敢確定能否化解胸中戾氣。
東煌嘆息道:「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齊天行故作可憐兮兮的道:「在找回記憶之前,你幫我想個法子,大哥你也不想我變成一個充滿戾氣的混蛋吧?」
東煌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要不然,我帶你去找個學者問問?」
「滾蛋。我告訴你,我還要臉呢,這個事兒別亂說。」
「那你就壓制,狠狠的壓制,然後在遇到壞人的時候,再好好的發泄。」
齊天行道:「這種東西怎麼能壓制呢?壓制越強,反彈越大啊!」
「可是現在沒有那麼厲害,應該不至於吧?」
「大哥你知不知道,心理問題的起點,往往都是不經意的。我曾經認識個自卑且分不清什麼是自卑,什麼是自信的男人,一輩子失敗,那你知道他的那種心理問題來源是什麼嗎?」
東煌笑問道:「被打擊了?」
「不,他從小就是個心思比較細膩敏感的孩子,三年級,呃,也就是十歲左右的時候,他的老師給了他一個評語:該生成績優異,但驕傲。然後他拿著全班最優異的成績單給父親,卻因為評語挨了一巴掌,從那以後他就不知道什麼叫自信,什麼叫驕傲了,直到快三十歲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二十年唯唯,半輩子碌碌,竟只因為那一句評語、一個巴掌。種子往往是不經意間撒下的,成長往往是不經意的,當你注意到的時候,或許已是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想要清理乾淨,已經很難了。」
東煌皺眉道:「所以你想趁現在還處於初級階段先根治了?」
「根治恐怕很難,起碼要找個緩解的辦法,實在不行的時候,再找你打架發泄一下,應該能支撐到我尋找到缺失的情感。」
「這不是個辦法啊!你不覺得這樣好像在你心裡埋了地雷嗎?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引爆了?」
齊天行苦笑道:「那你說該怎麼辦?我總不能學辛西婭吧?以一種惡劣的扭曲,來轉移已有的扭曲,那只會讓我變得更加扭曲。」
說完他就沉默了,東煌也沉默了。
「我想到了。」
東煌突然大叫一聲,嚇得齊天行一哆嗦,兩手撐地而起,然後一呆,重重落在地上。
「媽呀,你搞什麼?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齊天行扯著東煌的衣服大叫,真想揍這小子一頓。
東煌沒心沒肺的笑著,道:「我想到辦法了,要聽嗎?」
齊天行立刻激動起來了:「要,快說。」
「叫哥,認錯。」
「哥,我錯了,對不起。」
「你還有點下限沒有?」
「要那玩意幹啥?你趕緊說辦法。」
東煌甩了他一個大白眼,正色道:「在說辦法之前,要約法三章,首先就是不該殺的人,你絕對不能殺!」
「你以為我喜歡殺人啊?」
「反正你要記住,不該殺的人,絕對不能殺!」
齊天行見東煌說的那麼嚴肅,也一臉嚴肅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東煌立刻說出了第二條:「不該睡的女人,不能睡!」
齊天行忍俊不禁,問道:「那你跟我說說,什麼樣的女人不能睡?」
東煌哪裡懂這些,他沒好氣的道:「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眼裡就沒有不能睡的是吧?你這個該死的種豬,連唐娜的姑姑……」
「閉嘴!」齊天行打斷他道,「不要再說了。」
他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唯一絕對不會碰的女人,就是已經被豪客殺死的那位爵夫人,也就是艾普的母親。
其他的,哪怕是艾普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之類,對他而言,似乎也都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畢竟他的內心是齊天行,縱然是和艾普有親緣關係的女人,他心理上也不會認可這種關係。
心理上不認可的東西,生理上自然也會比較難把持。
東煌見他真的在認真思考,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一巴掌扇在齊天行後腦門上。
「範圍還是我給你設定吧,你這頭種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