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冥界通道
季尋幾人就看著那一截死氣騰騰的樹根丟入了元素之泉中，然後轉眼整個秘境都變成了根須的世界。
所有人都像是地底的螞蟻，被大樹密密麻麻的根須圍困其中。
樹根就是世界了。
季尋這才明白，從一開始太陽教派和猩紅教派的目的之一就是這【月亮井】。
畢竟任何咒術魔法都是需要能源消耗的。
從冥界召回黃金龍神瑪洛迪斯需要的能量更是難以想像，這絕對不是兩個打游擊的外神教派能籌齊的。
所以，他們最初就是打算汲取【月亮井】里的元素能量。
只有這秘境裡蓄積了十幾萬年的元素能量，才能支撐世界樹根從生命位面蔓延去冥界。
之所以現在才動手，是因為兩個異端教派一直被神聖教廷的主力部隊盯著，真要直接找來，必然會被阻止；而暗中讓米斯特夫人這隊人馬通過那張古代地圖探索而來，這方法隱秘而安全。
就如同眼下。
「老謝」提前通過米斯特夫人的位置，順利定位了月亮泉。
一來就達到了目的，神聖教廷的人根本沒辦法阻止。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季尋他們還幫了兩個教派一把。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世界樹的樹根突然密布了整個秘境，連他們身後來時的那條密道都被無處不在的根須封堵死了。
這比之前鏡像秘境的樹根規模，規模大了無數倍，還在持續膨脹。
原本季尋幾人還打算見勢不妙就溜的。
現在看這情況，整個死域應該都被世界樹根給覆蓋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的是環境變了。
就是世界樹樹根蔓延而上的時候，一股特殊泥腥味兒瀰漫整個空間。
空氣中也漂浮起了一層灰濛濛的迷霧。
霧氣里混雜著一股濃濃的死亡和黑暗的陰冷氣息。
像是一口深井被打通，地底的某些危險氣息泄露了出來，越來越濃郁。
看到這裡，季尋心中升起一股難以遏制的凝重：「亡者之氣？冥界的通道徹底打開了嗎」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除了知道老謝的目的，還因為他見過一次。
當初在上邦監獄，那位奧蘭新王召喚過一次冥界之門，感覺和現在極其相似。
「老謝」和那斗篷人都不見了蹤跡，天空中的白色烏鴉也消失了。
轉眼間，霧氣已經濃郁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然而看著四周的霧氣，季尋竟然發現這霧氣像是元素之力一樣，蘊含微弱的超凡特性。
「使用盛宴吞噬，未知暗系元素親和+0.001」
「使用盛宴吞噬，未知暗系元素親和+0.002」
「.」
雖然微弱，但吸收出來的，竟然是那「未知元素」。
「什麼情況？」
季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空氣中的自然元素之力，竟然漸漸消失了，變成了這種暗元素。
一旁的秦如是也感知到了什麼，偏頭看了過來，輕聲道：「環境不對！」
她也發現了無法從四周汲取元素之力，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冥孔雀倒是看出來，直言道：「這是冥界的氣息」
季尋當然知道是冥界的氣息。
可按理說哪怕是這些樹根連通了冥界，也不至於四周完全沒有正常元素存在了吧。
原本以為最大的危險會是那「白色烏鴉」。
卻沒想烏鴉沒傷人，環境突然變得陌生而危險起來。
沒等他們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季尋突然覺得肩膀上的徐老頭動彈了一下。
季尋連忙將其放了下來，問道：「前輩，你醒了？」
活命的錨點醒了。
剛才還覺得心頭那股致命危機縈繞不散，然而看著突然甦醒的徐老頭，那股危機感莫名就沒那麼強烈了。
「奧喲.我這是怎麼了.」
徐老頭像是喝醉酒斷片了，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醒來。
他看著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摸了摸後腦勺，咧口露出標誌性的猥瑣笑容：「季尋小子，你們看著我幹啥？」
季尋看著這表情，就知道他沒上大號，眼裡閃過一抹可惜，但也說道：「前輩，你之前閱讀了【禁墟石碑】然後就昏迷了.」
他知道這老頭八成是忘了，想幫其回憶一下，或許能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比如到底看到了什麼內容，才會暈厥。
可還沒說完，徐老頭看到了四周的迷霧，渾身一激靈，怪叫道：「哎喲！你們你們怎麼跑冥界來了？」
說著，這老頭一臉賤兮兮的後悔的表情：「完了完了完了.老頭子這還沒活夠呢，怎麼就糊裡糊塗死了。」
季尋：「.」
秦如是：「.」
孔雀雖然沒聽懂他們的交流，可徐老頭這貪生怕死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季尋敏銳捕捉到了什麼，又略帶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前輩，這裡是冥界？」
剛才還在死域，怎麼會跑到冥界來了？
他寧可懷疑自己的感知，也不會懷疑這位老前輩的判斷。
秦如是也一臉疑色。
徐老頭聽著詢問，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才確認了什麼，仿佛鬆了一口：「哦不對，還沒到冥界這是有人打開了冥界之門，你們跑亡者通道來了？」
季尋又問道：「亡者通道是什麼？」
徐老頭這次沒掉鏈子，直接解釋道：「嗯你可以理解為虛無的空間。就是一種無法被定義成空間的特殊空間，是生靈通往冥界的通道。」
「？？？」
這表述有點拗口，無論是季尋還是秦如是都沒聽懂。
然而看著兩人淡然的表情，徐老頭卻沒好氣道：「季尋小子，你還笑得出來？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著咱們已經死了！」
「啊？」
季尋雙目一蹬，思緒仿佛有些接受不了那句話的信息，反問道：「我們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他和秦如是真的無比意外。
他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麼就死了？
徐老頭一臉焦急又膽顫地解釋道：「『亡者通道』本就是生靈是死後的歸途。對活人來說，出現在這通道，就已經是死了！」
「.」
季尋還是一臉不解。
捏了捏自己的血肉，怎麼都不像是已經死了的樣子。
又和秦如是對視了一眼。
她也是這樣感覺的。
「哎呀，我跟你們說不清楚！」
徐老頭猛一拍大腿。
不知道是的真忘了，還是不知道。
老頭沒再多說，嘴裡只是碎碎念「完了」「完了」的話語。
旁人說出這麼不著邊際的話，季尋和秦如是肯定不相信的。
但徐老頭說出來，兩人都堅信不疑。
可.真的死了？
總感覺有種荒誕不真實的感覺。
但不知道為什麼，季尋覺得自己應該重視的，可心中卻騰不起多少危機感。
他忽然想到了南鏡那丫頭，又問道：「啊可是前輩。我有個朋友能去冥界，好像也沒什麼事兒？」
雖然他也只知道南家人有這特殊本領，但畢竟是有這特例。
這給了季尋一種錯覺，好像冥界就是一個特殊位面。
可來可回。
徐老頭一看他這不在意的表情，沒好氣道：「你是說往來生靈界和冥的使徒？那是某些具備特殊體質的【通靈師】才有的能力。而且必須要是某些冥界之身的使徒，又或者有像是【亡者之書】那樣的通冥至寶才可以回來.否則你以為誰都能？」
「.」
季尋聽到這裡，這才意識到問題似乎確實有大。
可他思緒一轉，又捕捉到了對話中的一個細節：「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其實還沒死？」
既然活人能去冥界，當然是沒死了。
徐老頭翻了個白眼：「沒有。但和死了也差不多了。如果七日之內無法離開這通道，就死定了。」
這位老前輩這下總算是描述準確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介於『死了』和『沒死』之間的狀態？
「哦？」
季尋聽著非但不擔憂，眸光里反而閃爍了一抹異色。
也就是說，還有七天時間可以找回去的路？
既然不是必死，對季尋這性子來說，似乎就沒那麼緊迫了。
果然，身邊有這位老前輩，怎麼都能錨定一線生機的。
想到這裡，季尋反而樂觀了起來。
徐老頭看懂了他這表情，臉色古怪道：「你不會以為七天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季尋和秦如是投去了反問的表情：難道不能？
徐老頭幽幽道：「別看你們意識現在依舊完整。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這些亡者之氣污染腐蝕到時候會漸漸忘記生前的一切。」
說著，那張臘肉般黝黑的老臉上滿臉愁容，又道：「還有，這世界樹根就是放逐人去冥界的路引。現在咱們已經被樹根拘禁了靈魂，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根本不可能脫離.這就是我之前給你們說，不要觸碰那些世界樹根的原因！」
「.」
季尋和秦如是也忽然明白，十幾萬年前蘭陵斯特大帝是如何把黃金龍神瑪洛迪斯放逐去冥界的了。
而聽到意識會消散，他們也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真要意識消散了，那不就是死亡了嗎？
不過季尋看著四周霧氣，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失憶的感覺」。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不會盛宴吞噬的那「未知能量」就是污染源吧？
想到這裡，季尋就一直使用盛宴，把幾人附近的超凡特性都吞噬了起來。
無論是還不是，先試試再說。
「前輩，這冥界通道還有什麼需要注意嗎」
「我咋知道？我也是聽人說。不然你以為這地方是活人能來的？」
「您聽誰說的？蘭陵斯特大帝？」
「蘭陵斯特是誰？」
「.」
再問了徐老頭幾句，季尋沒再得到更多的情報。
老頭子沒上大號，間歇性地不靠譜。
季尋早已習慣。
他又把當前處境給冥孔雀說了。
原本以為這位地獄種的神話生物能知道一些情報，沒想到卻得到了另外一個結果。
一番交流後，季尋這才知道自己之前認知中的『地獄』，並不是冥界的一部分，而是一些特殊位面。
只有過了冥界之河，才是真正的冥界。那是神明都有去無回的地方。
季尋真的有些被弄糊塗了。
真就像是玻璃罩里的蟲子，完全無法理解玻璃罩外面的世界。
四人一孔雀就這樣一直順著樹根走。
原本是想避開世界樹根，但無論走哪個方向，都是茫茫霧氣和無窮無盡的樹根。
就這樣看，想七天之內找到回去的路，似乎還真不可能。
徐老頭一如既往的沮喪和悲觀，時不時地扮演隊伍里的「負面情緒製造機」，喋喋不休。
孔雀也受老頭影響，頗為凝重。
相比之下，季尋和秦如是的心態就不錯了。
他們對死亡的態度都很坦然。
再者，他們知道徐老頭的特殊之處。
跟著這老頭，總歸是比旁人有希望活著。
而且如果是就他們幾個人來了這「亡者通道」，季尋還真要擔心怎麼找出路。
可現在是，三大外神教派的人都來了。
這事兒可萬萬沒到絕境。
至少那位黃金龍神瑪洛迪斯是要回卡師位面的，怎麼都有一線希望。
之前要避開戰場，現在看來，得去想辦法找找三大教派的人在哪兒。
不過在此早之前，季尋他們還要去找幾個人。
就剛才，秦如是接到了波妮幾人的求援信號。
提前離開的波妮幾人也沒逃出死域，同樣被困在了其中。
革命軍眾人身上有相互定位的裝置。
季尋四人循著方向，一路就順著樹根的間歇中急速穿插而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徐老頭在隊伍里的原因，還是運氣好，一路順利。
然而他們順利，另一邊的波妮幾人就不那麼順利了。
約莫小半小時計後，季尋幾人走著走著，突然就聽到了樹根深處傳來了激戰的聲音。
秦如是感知到了什麼，厲喝一聲：「是波妮他們遇險了！」
話音未落，她就已經朝著黑暗深處猛衝而去。
季尋原本也想跟上去看看的，四周突然就湧起了濃郁的死靈之氣。
轉眼，樹根里一具具破破爛爛的骷髏怪就從虛無中鑽了出來。
這些骷髏怪雙眼空洞，燃燒著兩團幽綠磷火。
身上的鎧甲早已鏽蝕不堪，看著卻依舊堅固，仿佛是用不死之魂鍛造而成。
骷髏手中握著各種兵器，或是生鏽的長劍、或是枯木法杖，還有騎著骷髏戰馬的騎士.
【骸骨戰士】、【幽靈騎士】、【骷髏法師】、【無頭騎士】、【墮落怨靈】.
入目之中，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季尋看著眉頭一皺。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了這麼多骷髏怪物。
然而一旁的徐老頭見到這一幕，嚇得亡魂飛冒，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死靈軍團！不好，咱們恐怕是闖入了某位亡靈領主的領地了！」
話音剛落，視野盡頭，就看著一群人焦急地沖了過來。
秦如是在斷後，前面幾人赫然就是革命軍的幹部們。
「絕命毒醫」波妮、「聖錘」山姆、「爆破師」洛森、「病虎」單東、陳劍五六.
雖然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好在沒減員。
領頭的是手持重盾一路橫衝直撞的山姆，他看著季尋，焦急爆喝：「季尋兄弟，快跑，別念戰！這些怪物能無限復活，根本殺不死！」
一句話就道出了麻煩的源頭。
恐怖的不是怪物，而是「殺不死」。
季尋也意識到危機不小，想著先離開再說。
但就是耽擱這片刻時間，來時的路已經密密麻麻滿了骷髏怪。剎那間，骷髏騎士發起了衝鋒，骷髏戰士揮動腐蝕的兵器已經沖了上來，骷髏法師也釋放出了黑光魔法.
好在是骷髏怪的品階不算太高，目測一到六階都有。
大多數都是低階骷髏。
季尋可沒給它們包圍的機會，一拳就轟了過去：「霸拳·猛虎奔流！」
一拳轟出，似聽虎嘯破風，拳勁兒如山洪涌過。
只聽著一陣「噼里啪啦」骨頭碎裂的聲音，前方瞬間就被清空出了一條數百米的道路。
骷髏碎裂成了一地。
然而沒等季尋鬆口氣，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當即上演。
四周濃郁死氣一縈繞，只聽著哐哐哐哐的一陣骨頭拼接聲響起，明明被打的四分五裂的骷髏骨頭，竟然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
「咦完美復原了？」
季尋看著驚奇又不解。
不僅僅是碎裂的，甚至那些變成一包骨粉的骷髏，也都復原了。
也就是說，他剛才的一拳，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難怪革命軍的幹部們慌不擇路。
就這些怪物不死不滅，久戰必輸。
明明是危急關頭，看到這一幕，季尋表情卻古怪了起來。
因為他莫名覺得眼熟。
曾經在《大墓園迷宮》也是遇到了無窮無盡的骷髏怪物，當時他還是一個卡師學徒。
那時候他就找到了一個應對骷髏怪的好方法，骷髏沒有血肉和腦子，感知體系是有問題的。
它們只能感知是人類的精神波動，比如「亢奮」、「英勇」、「恐懼」.
也就是說，控制某些劇烈精神波動，能一定程度防止被怪物捕捉。
不過當初迷宮裡的骷髏都是低階骷髏，這思路可行。
季尋不知道對這些高階骷髏是否有用。
然而轉臉一看，徐老頭已經做出了正確示範。目光瞬間一僵，這老頭儼然變成了一個蠟像館裡的假人。
同時他還不忘焦急提醒了一句：「季尋小子，快裝死！」
季尋笑了笑。
果然老頭子再關鍵的時候是靠譜的。
他想著試試，便收斂了思緒，儘量壓低了所有精神波動。
這一嘗試，果然有效。
四周剛才還虎視眈眈的骷髏仇恨，幾乎都離開了他的身體，轉而朝向了狂奔中的幹部們。
季尋看著這一幕，知道還是的得想辦法打一場。
他和徐老頭能完美控制精神波動，但旁人並不見得可以。
而且那些五階以上骷髏怪物，似乎有智慧了。
裝死並不是好選擇。
想到這裡，季尋悄然用飛刀洞穿了身邊幾個骷髏的顱內磷火。
「嘩啦」骨頭癱軟成了一堆。
然而就在這堆骨頭嘎吱嘎吱掙扎著要復原的時候，季尋身上一股黑色吞噬之力覆蓋而去。
他使用了盛宴能力，直接吞噬掉了那股潰散的超凡特性。
「使用盛宴吞噬，韌性+0.05，未知暗系元素親和+0.001」
「使用盛宴吞噬，韌性+0.017，亡靈親和+0.003」
「使用.」
「嘿嘿，果然如此」
季尋看著那兩頭並沒有再次復原的骷髏怪物，嘴角微微揚起。
「我即世界」中，萬物必有因果。
所以之前看到怪物無限復活的狀況時，他第一時間就在想復活的原理。
而當季尋看著之前被殺掉的骷髏怪磷火潰散一瞬，變成可吞噬的游離狀態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個可能。
當發現【盛宴】能吞噬的時候，這些怪物對他來說，完全就是超凡經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