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靜謐的能聽見心跳的房間裡,顧彥期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睡顏,心底暗暗涌動的情緒,讓他毫無睡意。
他輕柔地,幾乎是虔誠的,撫過她指尖的每一寸細膩,偶爾,也會不經意間掠過她臉頰上那抹淡淡的粉色,好像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激動的完全無法入睡,一定要仔細再仔細的觀察一番,方可解心中相思之苦。
直到回到這個兩人曾經相處過的地方,他才感覺到心安,仿佛時間倒流,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悄然掩埋,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那些苦難都未曾發生過。
可隨著他視線的不斷游移,一道細長的疤痕靜靜的躺在蔣遙的手腕上,訴說著過往的傷痛與不堪,將他心底的那份自欺欺人猛然拍碎。
是啊,怎麼可能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呢,他最在意的人明明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啊。
那道疤痕,是她承受過無盡苦楚的印記,是他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
他深知,無論時間如何流轉,那份深切的痛楚與自責,都將如影隨形,成為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在這一刻,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間溢滿複雜的情感,有心疼、有悔恨,更有堅定不移的決心。
他輕輕將她的手腕放在手心,指腹慢慢摩擦著那道細長的疤痕,輕聲呢喃,「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他,夏暮煙不會對她下此狠手。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他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
「阿遙,我們以後好好的,你就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要去好不好?」
他好不容易追回來的,可得好好護著,不然以她現在的身份,後面指不定有多少人蠢蠢欲動呢!
「阿遙······」
顧彥期不停的呢喃她的名字,好像要將分開的那段時間裡所有的遺憾,通通補回來。
他伸手輕輕將她抱進懷裡,幽深的眼睛裡充滿對未來的無限遐想,唇角上揚的弧度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終於可以把你帶回家了!」
一想到明天要帶著她回顧家,心裡的雀躍更加瘋狂,他清楚的明白,今晚,他是睡不著了。
「哎呀~~~」
熟睡中的蔣遙突然發出一聲輕吟,似是對這個懷抱感到很不舒服,她胡亂的伸出手將他推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顧彥期眼神一頓,閃過一抹溫柔而又略帶玩味的笑意,「這麼久不在一起睡,嫌棄我了?」
他的話語中藏著幾分調侃,卻也掩不住心底的寵溺與溫柔。
說著,他起身換了個方向,調整了姿勢,側臥於她的對面,目光依舊緊緊追隨著她寧靜的睡顏,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畫卷。
然而這一次,他收斂了那份想要再次擁她入懷的衝動,生怕那份不經意的舉動,又會驚擾了她夢中的安寧,讓她再次轉身。
一夜悄然過去,夜色溫柔地退卻,晨曦悄然探訪,為這靜謐的清晨披上了一襲薄紗。
這一夜蔣遙睡的很好,顧彥期卻如同守夜人一般,整夜未眠。
都說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這一夜,顧彥期的眼中仿佛只容得下蔣遙一人,那目光熾熱而深情,用眼神擁抱了她整整一夜。
可是這眼神太過於熾熱,猝不及防,以至於蔣遙睜開眼時被嚇壞了!
她迷濛的視線撞進那潭黑漆漆的眼眸中,瞳孔倏地一縮,驚懼之情溢於言表。
「你、你怎麼在我房間裡啊!」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初醒時的慵懶與突如其來的慌亂,雙手緊攥著被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蜷縮。
「我、你、我們不是說好分開睡的嗎,你怎麼這樣啊!」
她有些窘迫的縮在一旁,用被子將整個人包裹住。
她低頭,長發如瀑,遮掩了半張羞紅的臉頰,眼眸低垂,睫毛輕顫,仿佛每一絲細微的動作都在訴說著心中的慌亂與羞赧。
之前的事情她都忘了,包括那些肌膚之親,現在要讓她在和之前一樣與他共枕,她真的做不到。
顧彥期單手支著頭,唇邊上揚的弧度如同剛剛升起的朝陽,燦爛充滿希望。
「之前在林氏莊園,不是有過一次徹夜長談的經歷嗎,怎麼到了這還害羞上了!」
當時拉著他追問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不讓他走,來來回回問了一晚上。
不過她現在這幅羞怯的樣子,倒是讓他想起了之前那個膽小甚微的蔣遙,她那時候就是這樣的,膽子小的像個小兔,一點高聲就能把她嚇哭。
每次做完那事,都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只不過時過境遷,自從她失憶後,林家對她百般縱容,性子早就不似從前,倒是真有幾分嬌縱的大小姐模樣了。
蔣遙聞言更加往被子裡縮了縮,小聲嘀咕道,「那是在我家,這是在你家,能一樣嗎!」
「可這是在我們家啊!」
「······」
我們家?
蔣遙微怔,心間不禁輕顫,那三個字如同晨曦中穿透薄霧的第一縷陽光,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悄然間將她溫柔地包裹。
「哎!你幹什麼啊!」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顧彥期拉著下了床。
「收拾收拾,帶你回顧家啊!」
「啊?」
蔣遙被他拉著往前走,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思緒尚未來得及完全歸位。
「啊什麼?誰家兒媳婦不見公婆啊!」
顧彥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里既有調侃也有幾分認真,仿佛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宣告某種既定的安排。
見公婆?
蔣遙瞬間懵了,她剛回來,還和南茯苓說好今天去之前工作的地方的,看來今天是不能按自己的計劃進行了。
可是,『見公婆』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不是、等會!我、我不去!」
她倏地一下跳開,抓著洗手間的門不肯進去洗漱。
「見什麼公婆,哪來的公婆,我又沒說要嫁給你,我和沈眠風的緋聞還滿天飛呢!」
這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準備啊!
「你不嫁給我想嫁給誰?阿遙你是不是忘了,你最想嫁給我了!」
顧彥期抬起手腕上的紅繩得意的晃了晃,當初她送自己那根藏著彼此頭髮的紅繩時,他就對天發過誓,這輩子,不管經歷什麼樣的挫折,他都要蔣遙的名字落戶在自己的戶口本上。
「呵呵!」
蔣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死死扒著門框,扯著身子拒絕進去。
「那、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可不想結婚,哎!你別巴拉我,我不去!啊~~~顧彥期你不講武德!」
顧彥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深知她致命的弱點,輕輕幾縷指尖在她腰間輕舞,如同春風拂過最敏感的琴弦,瞬間,那原本緊扒門框、誓死抵抗的小手便如落葉般輕輕鬆開。
她最怕癢,根本受不了他的挑逗。
「趕緊洗臉換衣服,你再掙扎,我就讓你穿著這套睡衣回去,反正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
他大手一撈,將人環著腰攬進懷裡,眸光對視間,他喉結輕滾,是隱忍的笑意,也是難以言喻的情愫在悄然涌動。
「······」
目光交匯間,蔣遙的眸底似是涌動著翻江倒海的情愫,她輕咬下唇,輕輕伸手推開他的手,小聲呢喃道,「我、我還是去洗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