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未見,劉公子倒是瞧著更意氣風發了!」看見好友,洛宜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她的眼神在劉寒和他身後的女子身上來回打轉兒,顯然已經看透了什麼。
洛宜調侃的語氣也逗得劉寒哈哈大笑,他毫不客氣將身後的女子推上前道:「嬋兒,這位便是我常常與你提起的定國公......不對,現在應該叫洛家二小姐了,她前幾日才與那定國公和離。」
「這位則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韓嬋兒。」
洛宜的年歲比嬋兒大,嬋兒便趕忙行了禮。
她顯然不是京中人,對京城的禮儀還不是很熟悉。
洛宜連忙伸手扶起嬋兒,瞧嬋兒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眼中再看向劉寒頓時有了些怪罪之意:「嬋兒可及笄了?」
「上個月才及笄的。」嬋兒乖巧地回答道,瞧洛宜這般親近她,她還有幾分不自在。
劉寒今年都二十二歲了,回了趟鄉拐回來個才及笄的小姑娘,洛宜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劉寒也頗有幾分心虛,連忙招呼洛宜入府,說是他母親還等著呢。
入了府,洛宜才知道今日劉家只宴請了些關係熟稔的人,這場宴席似是為了給那位叫嬋兒的姑娘接風洗塵的。
「嬋兒身世悽苦,她母親早亡,父親又是個不著調的,在鄉里娶了好幾房妾室,對嬋兒不管不問......我本只是心軟,忍不住出手幫她解圍過幾次,一來二去這就......咳咳.....」趁著嬋兒不在的時候,劉寒才吐露實情。
「你既將人帶回京城,可是要好好對待人家。」洛宜提醒道。
劉寒這人最是心軟俠氣,不過好在,喜歡之情和單純的救助之情,劉寒還是分得清的。
「那是自然。」劉寒倏地打開摺扇,得意地搖晃道,「日後恐怕還要你多多照顧她,你也知道的,我們劉家在京城並沒有什麼親戚。」
劉家人口單薄,除了劉大人、劉夫人和劉寒外,府中再沒有旁人。
嬋兒又是女子,年歲也小,還當真需要旁的女眷來照顧提點,畢竟京中不比鄉里。
「你就不怕我這個下堂婦害的嬋兒也不招待見?」洛宜開玩笑道。
劉寒眉梢一挑,語氣中染上幾分戾氣:「旁人怎麼說的我可不管,我只知道你心善又體貼,定能照顧好嬋兒的。」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洛宜道。
「不過......」劉寒問道,「你怎麼就和離了呢?」
「鳩占鵲巢了兩年多,也該物歸原主了。」洛宜自嘲道。
劉寒卻不喜歡她這樣妄自菲薄:「當初那些事,本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莫要怪罪自己。往後,定都是康莊大道!」
「好。」洛宜微微一笑,眼眸都眯成了月牙兒狀。
這時,也恰好走到了劉夫人的屋前,裡面隱隱傳來幾名女眷的調笑之聲,想來氣氛頗為融洽。
洛宜撩簾而入時,屋內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好在坐在主位的劉夫人立馬起身,親自將洛宜迎到了自己的身側。
劉夫人容貌和藹可親,渾身都透著一股書卷氣,她握著洛宜的手向大家介紹道:「這位乃是洛家二小姐,我那嫂嫂最是喜歡這孩子了......若非她人在宮中,只怕都想認洛家二小姐為乾女兒呢!」
今日的宴席顯然都是自家人,屋內的諸位女眷聽後也連忙跟著打趣起了洛宜。
有夸洛宜模樣標緻的,有夸洛宜心地善良的,倒是都頗有默契地避開了洛宜和離之事。
洛宜微笑著一一回禮,眼瞅著所有人都對她和顏悅色的,洛宜陡然品出些不對勁來。
尤其是劉夫人讓洛宜直呼自己「劉姨」便是,更讓洛宜心中生出幾分困惑。
好在沒多久,宴席開始,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到了嬋兒的身上去。
洛宜只是坐在劉夫人身側,像個吉祥物似的同幾位長輩閒聊說話。
不過這小小的一場席面,也讓洛宜見識了劉家的家風。
在場之人,無人因為嬋兒的出身和初到京中的不適而看輕她、嘲諷她,個個都釋放著十足十的善意。
這也讓洛宜慢慢放鬆下來,與劉夫人、嬋兒等人都越來越親近。
宴席快散之時,洛宜還當真結交了不少新友。
其中有一名小姑娘格外有意思,乃叫吳雙,是御史大夫的嫡幼女。
這小姑娘乃是喝多了酒後第一個敢拉著她的手,說她和離之事幹得出彩之人。
可是把洛宜逗得不行,直問她如何出彩。
吳雙喝得迷迷糊糊,小臉跟那紅柿子似的軟糯可愛:
「若是真心喜歡原配妻子,怎麼可能那麼快又娶你呢?娶了你又想要旁人的妻子,優柔寡斷的不像個男人!想要與你和離卻又怕自己占不到理,惱羞成怒後還動手打女子,更不像個男人!」
吳雙這話一出,周圍的女眷可都噤聲了。
就連嬋兒都瞪著眼眸不敢說話,只是弱弱地拉了拉洛宜的衣角。
偏吳雙還敢拍著洛宜的肩膀說:「和了離,你可算是......有福啦!」
洛宜終於沒忍住,輕笑出聲:「這定國公府雖好,卻不是我良歸......我洛宜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往後還借吳小姐吉言,希望自己是個有福之人。」
洛宜這一番話說得大氣。
從前她喜歡定國公,為了定國公伏低做小,鬧得沸沸揚揚。
如今和離也是她所提出,既不奪人所愛也不貪戀定國公府的權勢,竟還真是有一份氣度在。
洛宜和吳雙的對話,倒是讓不少人都對洛宜改了觀。
女子在這世間生活本就不易,更別提從定國公府和離的女子了,往後只怕連二嫁都不敢想。
更別提那洛府還有個蛇蠍心腸的主母,還不知道洛宜從前過的是何等苦日子。
到此,在場的女眷皆對洛宜心生憐惜。
再攀談起來,洛宜都能感覺到她們對自己的善意。
劉家宴席,倒是洛宜這麼多年來,參加過最輕鬆的宴席了。
臨了出府前,劉夫人還握著洛宜的手說了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