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天半夜卻聽到外面傳來嘈雜聲,似乎還有打鬥聲。
荊啟山立刻驚醒。
他正要去問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李忠平卻先進來匯報了:「大人,定安侯造反了!」
造反?
這時,尚書左侍郎也前來匯報:「大人,太子請您前去救駕。」
荊啟山到底是沒有辭官。
老皇帝只讓他去找李玉嬌,並沒有批准他辭官,他的官職還在。
他第一反應是:若是前去幫忙救駕,那他就又立一功,到時他就可以用這軍功讓皇帝消除對李玉嬌的懷疑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叮囑李忠平護好女兒,隨後換上軍裝前去幫忙。
……
荊啟山先去查看目前的形勢,定安侯的兵馬雖然來到了城下,但是一時半會還攻不進來。
就算攻了進來,皇城裡面還有御林軍和羽林衛能抵擋一陣子。
兵部尚書可以調用軍令,他進宮和蕭愈哲分析完局勢後,決定由他拿著兵符出城去調用岑城的兵力。
荊啟山轉身的時候,蕭愈哲突然叫住了他:「荊大人,我可以信任你嗎?」
荊啟山轉過身朝他笑了笑:「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能帶人回來將這些叛黨一一掃除!」
蕭愈哲注視著荊啟山出去的背影,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
荊啟山從另一城門出了城,連夜跑死了三匹馬,才終於趕到岑城。
然後緊急籌集兵馬,再部署兵馬趕回京城。
這場鏖戰持續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荊啟山孤身潛入叛軍內部擒了定安候。
他自己也中箭受傷。
好在沒有傷到要害,只是這樣一來,不免又要臥床半個月。
定安侯被關押進大牢,明年秋後問斬。
這些叛軍殺了一批又一批。
已經叛變的人必須誅九族,這段時間城門的法場血流成河,空氣中都飄著血腥味。
年幼的三皇子被軟禁,終生不得出宮。
荊啟山又立了大功。
京城內,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又聽說他已經和離了,不少大臣家的千金甚至公主都希望嫁給他。
可他一心要出去找李玉嬌。
好不容易把傷養好了,當荊啟山再一次想要動身時,老皇帝駕崩了。
老皇帝原本身體就不好,又經過了定安侯的叛變,他被氣得再次中風。
這一次中風後,就無力回天了。
老皇帝在床上挺了十來天,連話都說不利索,後事也沒有交待,就這樣撒手人寰了。
老皇帝這一走,就算是國喪,所有官員都必須守喪三天。
荊啟山又沒有走成。
因為國喪之後,就是新帝登基,百官都必須在場接受檢閱。
荊啟山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把事情交代好之後再走。
……
在這一個多月里,李玉嬌已經到達了福州。
也就是老親王所在的縣州。
這一路上,李玉嬌一想到女兒就會落淚。
當然,也會想念荊啟山。
她和荊啟山有過好幾次的長途跋涉,每次他都對她呵護有加,她餓了,他就停下來陪她吃飯。累了,停下來陪她歇息。
但是現在護送她的兩個侍衛只想著趕路。
若不是她身體不弱,否則根本趕不上他們的節奏。
每次想到荊啟山的好,她都會懷疑自己的離開是不是太武斷了一些?
或許她應該和他見上一面,若是他親口跟她說他已經愛上了董七七,不想和她做夫妻了,那她就可以完全死心了。
可是現在回去的話,會不會因為她是罪臣之女而拖累他和父女。
這日,他們在福州地界的一家客棧吃飯。
孫應和苗中道:「終於到了福州,再行一日,就應該到達老親王的府邸了。」
苗中還對李玉嬌道:「荊夫人,等到了老親王的府邸,我和孫應就要回去了,以後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玉嬌道:「我知道。」
他們所在的這一家飯館人很多,因為這裡的特色菜很出名。
正吃著飯,突然聽到隔壁桌道:
「聽說京城又發生了叛變!」
「當真?誰這麼大的膽子?」
「定安侯,也就是前皇后的父親,聽說他不滿皇上立長子為太子,所以起兵謀反,想把皇后從冷宮救出來,再扶持三皇子上位!」
「竟有這事,那現在如何了?」
「荊尚書正在鎮壓,也不知道鎮壓下去了沒有?」
「……」聽到這,李玉嬌的筷子突然掉了下來。
這裡離京城太遠,消息傳到這裡不及時,頂多就知道前幾天的消息。
孫應和苗中也聽到了,苗中過去打聽,但是旁邊的食客說只知道這麼多了,多了就不知道了。
苗中又道:「我去衙門問問。」
當地的衙門會有來自京城的急件,因為有信鴿,所以消息快一些。
苗中去了兩個時辰,回來的時候,李玉嬌和孫應連忙問他具體的情況。
苗中道:「確實是定安候起兵謀反,荊尚書調兵鎮壓,鎮壓是鎮壓下去了,但是先帝駕崩了,大皇子準備登基,目前只知道這麼多,還有……」
苗中目光複雜地看了李玉嬌一眼。
李玉嬌下意識問:「荊尚書有沒有受傷?」
「有,但是只說負傷,具體的傷勢不清楚。」
李玉嬌頓時緊張得握住了拳頭,眼淚也湧出了眼眶。
可隨即又想,她為何還關心他?
他都愛上董七七了,讓他死了不是更好嗎?
三人相處了一個月,苗中對李玉嬌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位尚書夫人不矯情,也不嬌氣,途中還會關照他們,只是她免不了憂慮,走水路的時候,她會一直坐在船頭看著江邊,想必是思念丈夫和女兒吧。
苗中安慰李玉嬌道:「打仗免不了受傷,若是受傷嚴重的話,應該會有消息傳出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孫應也道:「是啊,荊尚書驍勇善戰,一定不會有事的。」
李玉嬌點頭笑了笑:「我知道,多謝二位關心。」
……
是夜,李玉嬌躺在客棧里。
她不是欽犯,而且一路上都表現得很得體,所以苗中和孫應沒有防著她逃跑。
她還可以一個人一間屋子。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也睡不著覺,一會兒想到寧兒,一會兒想到荊啟山。
半夜,她突然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回去親口問一問荊啟山,他是不是真的愛上董七七了?
如果是,她從此不再見他。
想到這,她立刻起來收拾包袱,並偷偷地從窗戶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