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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奸相勢大

2024-08-10 09:59:29 作者: 青銅劍客
  李瑛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就看到李白成功的把賀知章邀請到了詩館。

  賀知章的職位是秘書監,是秘書省的長官,掌管著整個大唐的藏書、編校等工作,品秩為從三品,實權雖然不大,但級別卻足以比肩六部尚書。

  因此李瑛打算向賀知章打聽一下朝堂上的事情,戶部為何會派出位高權重的度支部郎中郭滿堂前往千里之遙的泗水核查稅收,並把自己的岳丈下在了大獄?

  與太子寒暄完畢後,賀知章先在屬官的陪同下視察了一遭詩館,對工作指出了不足,最後來到李瑛面前,叉手道:

  「聖人已經答應從翰林院調撥三十名胥吏過來聽用,後天是個黃道吉日,詩館可以選擇此日開張。」

  「多謝賀監的鼎力支持。」李瑛作揖致謝。

  賀知章急忙還禮:「殿下不必多禮,此乃微臣份內之事。」

  頓了一頓,又道:「聖人還說了,詩館人員的俸祿由戶部撥給,普通詩人每月三千銅錢,水平較高的詩人每月五千錢,像太白這種蜚聲海內的頂級詩人,每月可以發放一萬錢的俸酬。」

  李瑛正在為俸祿發愁,擔心李隆基讓自己自負盈虧,那將會讓太子府本來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沒想到李三郎這次竟然大方了一次,倒是出乎預料。

  「真是太謝謝賀監了,你簡直就是詩館的衣食父母,正是因為有了你的傾力付出,才有了詩館的誕生。」

  李瑛對著賀知章深深作揖,發自肺腑的表示感謝。

  賀知章連忙回禮:「此乃聖人慷慨,老臣只是從中斡旋罷了,太子爺言重了!」

  李白也跟著作揖,笑道:「沒想到我李白竟然能領到跟縣太爺一樣的俸祿,等錢到手了,我請賀監去摘星樓吃酒。」

  賀知章笑道:「憑你李白的文采,在摘星樓吃酒還用花錢?怕不是要吃一輩子白食。」

  李瑛又介紹崔顥:「這位是來自博陵崔氏的崔顥先生,他所寫的黃鶴樓想必賀監有所耳聞。」

  賀知章為之側目:「哦……莫非就是那首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正是拙作。」

  崔顥面對這位文壇巨匠,不敢怠慢,急忙作揖施禮:「博陵崔顥見過賀監。」

  「年輕人,有文采!」

  賀知章高興的拍著崔顥的肩膀,誇讚道:「你這首詩寫的很有水平,足以比肩張相(張九齡)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你與太白好好努力,爭取讓咱們大唐的文化璀璨奪目,流傳千古!」

  勉勵完了崔顥,賀知章才想起李白說的話,笑問李瑛:「適才看過李太白的《將進酒》,實在是讓人酣暢淋漓,意猶未盡。他說太子那日也做了一首詩歌相和,裡面還有老夫的事跡,願聞其詳。」

  「賀老見笑了,這面請,咱們去花壇那邊走走。」

  李瑛做了個一個請的姿勢,與賀知章並肩漫步在花園的小徑之中,李白與崔顥識趣的沒有跟來。

  「寡人的這首詩叫做《飲中八仙歌》,是這樣寫的。」

  由於詩館內還有許多匠人和胥吏在幹活,因此李瑛並沒有直接詢問賀知章關於杜希望被下獄的事情,而是先搖頭晃腦的吟誦起詩歌來。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賀知章聽完之後不由得拍掌叫好:「好一個天子呼來不上船,簡直是將酒仙刻畫活了。」

  接著話鋒一轉,帶著疑惑道:「不過呢,這個左相怎解?看詩詞的意思說的好像是李适之,不知殿下因何稱之為左相?」

  「臥槽,盜詩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不就出破綻了嘛!」李瑛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歷史上的杜甫是在十年之後才寫下了這首《飲中八仙歌》,那時候大唐已經由開元進入天寶時代,李隆基在政治上做出改革,設立左相和右相,

  擔任中書令的李林甫為右相,而兵部尚書李适之則登上左相之位,因此杜甫在詩中稱呼李适之並無不妥,而李瑛現在就把李适之稱為左相,則明顯出了紕漏。

  「那個……事情是這樣的。」

  李瑛開始圓謊,「前些日子,我進宮面聖的時候,父皇曾經跟我提起打算改革相制,設置左、右二相。李适之如今正當壯年,官拜兵部尚書,很有可能繼牛仙客之後登上相位,故此……寡人在詩中稱之為左相,也算是一個小預言吧,沒想到卻瞞不過賀監的火眼金睛。」


  賀知章恍然頓悟:「原來如此啊,放眼整個朝堂,確實也就是李适之最有資格拜相了,看來老夫以後得多跟他親近親近。」

  隨著談話的深入,兩人也逐漸進入了花園深處,瞅瞅四下無人,李瑛便開門見山的請教:「此番勞動賀監駕臨詩館,孤還有一事請教,還望為寡人解惑。」

  「太子請講?」

  賀知章並沒有反感李瑛挖坑,坦蕩的問道。

  李瑛道:「孤的岳丈杜希望在兗州泗水縣擔任縣令多年,頗有政績,百姓稱頌。多年來一直未能升遷不說,卻在數日前被戶部核查賦稅的郭滿堂以收稅不利、欺君罔上的罪名免去官職,下在大獄。因此孤想問問賀監可知道此事?」

  「老夫知道此事。」

  賀知章撫須將這件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

  半月前,戶部尚書裴寬在早朝上稟報,由於北方許多地區出現了旱災,導致賦稅銳減,長安糧倉告急。

  李林甫卻說區區旱災不足以影響賦稅,肯定是許多地方官員藉機中飽私囊,惹的聖人勃然大怒。於是命令李林甫負責徹查此事,將賦稅下降最嚴重的三個縣的縣令貶為庶民,並發配到嶺南做苦役,以儆效尤。

  「果然是李林甫從中作梗!」

  李瑛總算弄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無奈的嘆息一聲:「杜希望治下的泗水縣百姓樂業,豐衣足食,前年的稅收高居河南道前十名,去年雖然有所下降,但也排在四五十名,把這樣一位百姓交口稱讚的父母官下獄,如何讓百姓心服口服?」

  賀知章撫須道:「杜希望的名聲,老夫也聽說過,是否需要我在早朝上代為申冤?」

  李瑛拱手致謝:「賀監今年已是七十八歲的高齡,再有幾年便可以致仕回家,安享晚年。如今李林甫權傾朝野,我絕不能讓賀監為了我與之樹敵。」

  賀知章的品級雖然跟正三品的李林甫相差不大,但權力卻是天壤之別,賀知章內心深處也不想得罪李林甫,免得晚節不保。

  「自從張相被貶到荊州後,牛仙客幾乎就是應聲蟲,李林甫說往東他不敢往西,李林甫說打狗他不敢罵雞。致使朝中附言趨勢之輩、阿諛奉承之徒愈來愈多,朝風日下,本官已有致仕退隱的想法……」

  賀知章撫須感慨,一副無可奈何的語氣。

  李瑛道:「賀監請放心,孤的承徽杜氏已經前往京兆杜氏求援去了,如果無人肯站出來。孤便親自入宮向父皇討個說法,問問杜希望何罪之有,卻要被革職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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