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是嗎?如果我說話讓你感覺到難聽了,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我是故意的,老王,還在這裡幹什麼,我們快走啊。」
老王點了點頭,拉著地板車,往村口走去了。
那男人看著王叔和王阿姨的背影,氣的咬著牙說道:「媽了個巴子,老王她媳婦說話真難聽,草他媽的,如果不是看在老王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周圍的人,聽到他這樣說,都連忙勸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和他們那樣的人,計較什麼」。
「聽說黑牛村新開的服裝廠今天開業,那老闆還是個漂亮的女人,正好咱們在家沒事,一起湊湊熱鬧去」。
「說不定,那廠里有什麼適合我們的工作呢。」
「那都是娘們幹的活,怎麼可能有適合我們的工作?」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紡織廠也都是女人幹的工作,為什麼也有一些男人,且那些男人比女人的工資還要高呢?就算再是女人幹的,也有需要男人的地方。」
「對,男人是這個世界上,缺一不可的,剛剛本來看到老王,想讓他一起去,說不定能謀個夥計干,沒有想到,他這麼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不想著他了。」
「你說的不錯。」
慕寧和工人,一起幫著謝師傅,還有司機師傅,把電動縫紉機抬到了主車間,又在何政委的幫助下,把之前在軍區家屬院服裝廠的一些東西拉了過來。
包括老式縫紉機,沒有賣完的貨底,還有工具之類的。
全部擺好,搬完,等他們再出去的時候,服裝廠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這些人,有黑牛村的,也有隔壁村的,他們早就傳言,有個女同志,在黑牛村這種吃人不眨眼的地方,開了一家服裝廠。
他們都以為,在黑牛村這種地方,能開廠子的女人,必定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女同志長的那麼漂亮。
「那個被圍起來,長的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你們說的,這服裝廠的廠長嗎?」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
「我的老天爺,這長的也太漂亮吧,我本來以為能在黑牛村這地方,開廠子的女人,必定是一個像李逵那般的女人,萬萬沒有想到,長這麼漂亮。」
「對啊,長這麼漂亮,是如何在黑牛村立足腳的呢?」
「不知道不知道,快別說了,要放炮了,開業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慕寧站在廠門口,拿著話筒,微笑著說道:「大家好,我是時尚女人服裝廠的老闆,我姓慕,叫慕寧」。
「我創辦這個廠子的初心,就是為了讓周圍的每一個女同志,都能實現自我的價值,如果大家有想工作的,有想通過自己雙手賺錢的,就去找我們服裝廠的總經理王大娟報名,這位就是我們廠的總經理王大娟。」
王大娟現在跟著慕寧,也學會了從容不迫,臨危不亂,落落大方。
她走到慕寧的身旁,接過慕寧手中的話筒,對眾人說道:「大家好,我是時尚女人服裝廠的總經理,王大娟」。
「你們有人想要在我們廠里工作,可以找我,我向你們保證,我們的待遇絕對不比公有企業差。」
「光要女人嗎?」
「不會做衣服的要嗎?」
「也要男同志,只要勤奮肯乾的,都要,做衣服並不是女人的專屬,男人也可以做。」
「沒有天生不會的,只要願意學的,我們這裡都要。」
「那我報一個名,我會用老式縫紉機做衣服,我家的小孩,包括我自己穿的,還有我男人穿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
有了第一個報名,後面的就順利了。
今天的這一個開業儀式,直接招了二十多個縫紉機工,還有五六個打雜的工人。
等差不多以後,慕寧對何政委說道:「何大哥,等會麻煩你點一下炮。」
「好的沒問題。」
「現在我宣布時尚女人服裝廠,正式開業。」
慕寧話落,何政委就點燃了鞭炮,時尚女人服裝廠正式開業!
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的滿滿當當的,其中就有早上和王叔爭執的那幾個人。
王叔去菜市場買完菜推著地板車回來,剛好和那幾個碰到了一起。
因為王叔買的菜,怕在路上沾染上塵土,便用布蓋著,以至於那些人沒有看到王叔的車子上有什麼。
他們只覺得王叔推著個破地板車子,跑到這裡來丟人了。
「老王,你幹什麼呢?這是什麼地方,能讓你推個破車,顯眼嗎?」
「是啊,人家大老闆開業呢,你瘸著個腿,推個破車,省的人家不知道,黑牛村的隔壁王莊有個瘸子是吧?」
「真不假,你趕快推著車子離開,別因為你一個人的原因,讓我們整個王莊都跟著丟人。」
王阿姨正想反駁,慕寧忙完就走了過來,沉聲說道:「怎麼了這是?」
王叔和王阿姨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那個和王叔發生矛盾的人,就惡人先告狀。
對慕寧說道:「那個老闆你好,這個瘸子和這個潑婦,是我們村裡的人,沒事就喜歡惹是生非」。
「平常也就算了,今天是你廠子重要的開業儀式,他們也過來搗亂,影響市容,真是太過分了,我這就把他們攆走,省的讓你看的心煩。」
說著那人就要驅逐王叔和王阿姨,慕寧邪睨了那男人一眼,冷聲說道:「王叔和王阿姨,都是我廠子裡的工人,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把他們攆走,該走的是你。」
慕寧這話一落,那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說道:「你,你說什麼?怎麼,怎麼可能?你,你別開玩笑了,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是你這裡的員工,我不信。」
「我也不信,你這樣的大老闆,招什麼樣的工人招不到,幹嘛招一個殘疾人。」
「是啊。」
他們這話一落,王叔自卑的垂下了眼眸,慕寧自然是察覺到了王叔情緒的不對勁。
「雖然王叔殘疾,但卻比你們這些自詡手腳健全的人,偉大的多」。
「他素質高,老實本分,即使殘疾又能怎麼樣,不像你們,就算四肢健全,心裡殘疾,陰暗,又有什麼用,像你們這種人,就算我招不到人,也不會用的。」
「你,你……你竟然願意用他一個殘疾人,都不願意用我們,你真是瞎了。」
「我瞎不瞎,用不到你評判,現在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工廠,不然,我就報警了。」
「切,你這破地方,真以為我們稀罕,不用你報警,我們自己會離開。」
那幾個男人狠狠的瞪了王叔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他們一走,慕寧對王叔說道:「如果那幾個人再欺負你的話,你就去報警,實在不行告訴你女兒的愛人。」
王小蘭的丈夫是軍人,軍人在前線保家衛國,他們的家屬,不是任何人就可以隨便欺負的。
「謝謝廠長幫我們說話,菜都買回來了,花了三十二塊錢,這是剩下的錢,您數一下。」
說著王叔便將手裡的錢,遞給了慕寧。
「不用了王叔,這些錢,留著您以後買菜吧,您以後每一次買完菜,都記下來,沒有了再給我要,我到月底對帳。」
慕寧一邊說,一邊掀開了王叔蓋得布,看到了車子上的東西。
有六個白條雞,一大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還有六條魚,兩袋子土豆,一捆子粉條,一袋子面,一袋子大米,兩把蔥,一兜子姜,還有各種的大料,一桶油。
這麼多東西,才花了三十二塊錢,說實話慕寧是有些震驚的。
「王叔,這麼多東西,您怎麼才花了這麼點錢?」
如果慕寧去買這些東西,三十二塊錢,是絕對買不來的。
王叔嘿嘿笑了兩下,實誠的說道:「我很多東西都不是在菜市場買的,去別的地方,雖然路遠了一點,但是便宜。」
「王叔您以後別這個樣子了,您腿腳不方便,還是選擇去菜市場買吧,哪裡的東西也不是很貴,沒有必要為了省點錢,跑那麼遠。」
「沒事的廠長,我對菜市場不熟悉,聽說菜市場,很坑人,去別的地方買,不坑我,我買的也放心,有的時候,買的東西多了,他們還送些豬下水呢。」
見王叔執意如此,慕寧也不好再說什麼,因為已經十點多了,慕寧計劃的是十二點整要開飯。
她便和王阿姨,去給王叔幫忙了。
讓王大娟和謝師傅,以及司機師傅,帶著工人,去學習電動縫紉機。
慕寧看到王叔切菜的麻利速度,一個土豆,不過幾秒鐘,就被他切好的。
且切的根根分明,一般大小。
這一下,慕寧總算是知道,王大娟,為什麼推薦王叔來做做飯的師傅了。
就連王阿姨,慕寧覺得她做飯的手藝,她都比不上。
慕寧不好再幫忙切菜獻醜,乾脆坐到了灶火前,準備燒火。
「廠長,要不還是讓俺媳婦燒火吧,我保證能在十二整開飯,您給了我們工錢,再讓您給我們幫忙,我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能不能忙不過來,王阿姨又給你打下手,又給你切菜,有時間燒火嗎?」
「有的有的,廚屋油煙味大,廠長您還是出去吧。」
「那好吧,有什麼需要叫我。」
「好嘞,好嘞。」
慕寧走了以後,王叔這才鬆了一口氣。
「媳婦,您怎麼不早告訴我,老闆懷孕了,如果早知道她懷孕了,我絕對不會讓她進來廚屋的。」
「我一開始也不確定嘛,她太瘦了,我向咱女兒確定了一下,才知道她懷孕了,懷孕的人,見不得血腥味,油煙味,如果不是我們讓老闆出去,她還要在這裡呢」。
「就是呢,孕吐太難受了,千萬不能因為我們的原因,讓那麼好的老闆孕吐。」
「對了老王,你不是會做孕婦喝的酸湯吧,等會給老闆做一個吧。」
「行,咱家院子裡,不是有橘子和梨子嘛,明天我們來廠里的時候,也帶一些給廠長。」
「我們院子那水果,不怎麼好,人老闆會不會嫌棄呀?」
「我們那水果,都是純天然的,也不打藥,你忘了之前小蘭孕吐的厲害,就是吃了我們那些水果,緩解了很多」。
「對了,咱家不是還有我之前,用山楂做的山楂片嘛,那個可是好東西,之前村里好多小媳婦懷孕,吃了我做的山楂片,都不乾噦了」。
「明天也給慕寧拿過來一些,我覺得慕寧和別人不一樣,她應該不會嫌棄的。」
慕寧從廚屋出來,碰到了盧卡斯和黎小冉。
「嫂子,今天下午我想去醫院看看我哥,你要一起去嗎?」
這兩天慕寧一直用工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試圖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就不會想起黎聿深了。
可越是這樣,大腦就越不受控制。
白天的時候還好,身邊有王大娟,黎小冉,給自己說說話,慕寧的注意力,被他們成功轉移了。
但一到晚上,就不行了。
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就連眼睛都是痛的,可大腦卻異常的清醒,滿腦子都是黎聿深,怎麼都睡不著。
黎小冉看慕寧的臉色有些難看,急忙的說道:「沒事的嫂子,如果你不願意去,就別去了,我和盧卡斯去就行了。」
「下班後我們一起去。」
黎小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急忙的說道:「啊?好,好的。」
「對了嫂子,我聽何政委說,你和我哥的東西都搬到廠里了,你是打算以後在廠里住了嗎?」
「是的,本來退伍以後,為了方便我們找房子,部隊已經做了人性化的處理,讓我們多在家屬院住三個月,現在我們的房子也蓋好了,我自然是要搬出來,給其他有需要的人騰地方。」
「嫂子你說得對,嫂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情你說,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是這樣的嫂子,我和盧卡斯,來回往這裡跑也不方便,咱加上我們也快要結婚了,他自己租房子,我在家裡住,也不方便見面」。
「我的想法是,我們在你廠里租一間房子,多少錢,我們都可以接受,這樣上下班就方便了。」
「這樣啊,我本來蓋宿舍樓的時候,就有給你留出來一間的,裡面的布局,和我們住的那間一樣」。
「洗澡間,客廳,廚房,都有,就和小公寓差不多,本來想問一下你,想不想在這裡住,沒有想到,你先問了,既然如此,你和盧卡斯也搬進來吧。」
黎小冉聽到慕寧這樣說,開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