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子居然在大朝會上睡著了

  「混帳，又是鄭方，為什麼他總是處處和我趙家作對？」趙雍看著萬花樓傳來的消息 ，臉上怒不可遏。「佟兒刺殺燕軍使者失敗身亡的事，查的怎麼樣了，是不是鄭方策劃的？」

  趙府管事趙旭躬身道：「回老爺，應該不是，少爺出事的時候鄭方還沒回到邊軍大營。」

  「那就肯定是魏慎那個閹人的毒計了，等我那外甥登上大位，我要挖出他的心肝祭我的佟兒。」趙雍眼眶通紅，悲傷之情遠大於憤怒，原來趙佟名義上是他的侄子，其實是趙雍和大嫂私通所生。

  「老爺，三皇子唯一的對手就是二皇子，七皇子雖然聰慧過人，但畢竟年幼，三五年之內成不了氣候，只要這三五年裡，陛下……」

  趙雍雙目如電，仿佛一條毒蛇，死死盯住趙旭，「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要再讓我聽見第二次。」

  趙旭驚出一頭冷汗，「小人下回不敢了。」

  看到他的樣子，趙雍緩和了一下語氣，「宮裡的事，大妹自會謀劃，不用咱們自作主張，有些話即便不說，她也有分寸。」趙雍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匣子遞給趙旭，「這是大妹給你娘親的。」

  趙旭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棵紋理細密根須齊全的老參，至少有三百年參齡。

  趙旭撲通跪下，連連磕頭，「謝老爺，謝惠妃娘娘。」

  「你起來吧，過完年大皇子要去蜀國迎親，興國肯定會摻和這事，你安排幾個人，把水再攪攪渾。」

  大皇子蕭誠最近沒事老往鄭方家跑，混熟了之後也跟著胡彪他們稱呼鄭氏『乾娘』。因為他隱瞞了身份，鄭氏哪知道他是堂堂皇子，就當自己多了個胖兒子，對他親厚有加。過了半個多月，蕭誠竟把自己親娘也帶來了，直接把鄭方嚇個半死，那可是文妃娘娘啊。

  文妃與鄭氏一樣，都是侍女出身，因此兩人分外投緣，索性讓彼此的兒子互相拜了乾娘，鄭氏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當了文妃的乾姐姐。

  魏慎知道了這事，擔心嘉泰帝懷疑大皇子暗中培植自己的實力，哪知嘉泰帝哈哈一笑，完全沒當回事，「大伴，朕這些兒子，誰都會對朕的位置心動，只有誠兒絕對不會。」

  魏慎細想想，笑著說道：「大皇子喜歡吃，喜歡錢，喜歡玩，喜歡美人，唯獨不喜歡權，他一直想著以後陛下能不能賜他個四喜王爺的封號呢。」

  嘉泰帝尷尬的兩腳摳地，怎麼說蕭誠也是自己大兒子，竟然被教育出這麼個性子，自己這個當爹的實在太失敗了。

  「但是大皇子天生赤子之心，宮中所有妃子、皇子、公主，甚至侍衛、宮女、內侍沒有不喜歡他的。

  嘉泰帝點點頭，蕭誠猶如宗室的壓艙石，只要他在，以後不管哪個兒子當皇帝，都不用擔心他們手足相殘。

  嘉泰帝猛然想起一事，「文妃收了鄭方當乾兒子，朕是不是也算他半個乾爹了？」

  魏慎可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嘿嘿』兩聲糊弄過去了。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全京城都在猜測《滄海一聲笑》的作者是誰，起因是千霜在元日那天親自彈唱了一遍，很快在京城風靡的起來，所有人都以為是千霜新作，千霜卻解釋說原作者是一位邊軍將領，但她也不知道姓甚名誰。

  鄭方去萬花樓那天雖然有不少人見過他，但認識他的一個也沒有，所以謠言漸漸朝著離譜的方向越傳越偏，比如宮中樂師假託邊將之名放出的新作，宮中哪位皇子的老師閒來無事寫著玩的，宮中……反正不管怎麼傳，肯定和宮裡有關，癥結就在鄭方那塊腰牌上。

  此事甚至影響到了朝堂，年前最後一次朝會，有言官認為民間風評對皇室不利，上奏陛下徹查此事。嘉泰帝安撫眾臣，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知曉，作者的真實身份他也清楚，和數月前大火的《西宮秋怨》等是同一人所作。

  嘉泰帝這番說辭本想替鄭方解圍，沒想到起了反效果，腦子反應快的人，找到當日在萬花樓現場的賓客，請他們描述鄭方的形貌特徵，讓畫師畫了出來。

  鄭方收到消息後，乾脆連門都不出了，還約束胡彪他們儘量少出門，怕萬一被人認出來，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臨近除夕，千霜的一首新作《除夜雪》從萬花樓流了出來，『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這讓她的才名又一次被推上新的高度，原本有關鄭方的熱度一下子降了下來。這番騷操作自然又是鄭方的手筆，掩蓋當前熱點的最好方法就是創造一個更熱的熱點。

  年初一的大朝會上，正式宣布了去蜀國迎親的使團名單，除了大皇子蕭誠，正副使分別是禮部侍郎孫晉和游騎校尉兼禮部郎中鄭方。

  孫晉年逾五十，在禮部任職超過二十年，為人老成持重，由他擔任迎親使百官並無意見。但鄭方出身微寒，又是武職，他如果擔任護衛領隊倒也罷了，偏偏讓他兼了個文職擔任迎親副使，當即不少官員出班上奏表示反對。

  鄭方第一次參加朝會，早上不到四更天就被他老娘從床上挖了起來，本來就沒睡醒。從大朝會開始到現在已經站了個把時辰，他早就困得不行了，趁周圍沒人注意，他靠著大殿的立柱偷偷打起了瞌睡。

  這邊御史台還有官員正在慷慨陳詞，大殿後面卻傳來了陣陣鼾聲，百官好奇的回頭望去，除了鄭方還有誰？

  大部分官員只是偷笑一下，畢竟鄭方在他們眼裡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正是好吃好睡的年紀，讓他天不亮就起來上早朝確實有些難為他了。但趙雍卻好似抓到一個天大的把柄，趕緊跳出來大聲道：「陛下，鄭方在大朝會上酣然大睡，此乃對陛下和朝廷的大不敬，請按律治罪。」幾個同屬三皇子一黨的官員也紛紛出言附和。

  一名內侍趕緊小跑過去，搖了搖還在打呼的鄭方，「鄭大人，別睡啦，朝會還沒結束吶。」。鄭方將醒未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吟了一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一眾朝臣聽在耳中猶如六月驚雷，這是何等大才，睡夢之中尤能出口成章。

  「無妨，讓他接著睡。」嘉泰帝的聲音傳來，內侍不敢再打擾鄭方，小跑著回了原位。

  「陛下，這鄭郎中莫非…「禮部尚書腦筋反應極快，隱約猜到了嘉泰帝簡拔鄭方擔任迎親副使的原因。

  嘉泰帝不置可否，淡淡的說了句：「鄭愛卿擔任副使，誰還有不同意見？」整個朝堂無人再敢出言反對，別人在陛下面前呼呼大睡都沒事，自己有幾個腦袋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觸皇帝的霉頭

  散朝之後，嘉泰帝留下了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到紫微殿議事，鄭方則是被魏慎抓著後頸皮提溜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