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可以！」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不僅是苗玉蝶，還有甦醒過來的嚴希榮等人，也都紛紛阻止。
「弟妹你不能這麼做！想想麒肆。」嚴希榮急促說道。
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口。
「嫂子，我們死了也就死了，沒關係的。」
「肆哥很快就會回來了，如果你為了救我們出事了，我們怎麼跟肆哥交代！」
「是啊弟妹，我們幾人都是軍人，軍人不怕死，這沒什麼可怕的。你還年輕，還有大好時光，不能出什麼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著顧含舞，想勸她打消念頭。
嚴希榮又轉向苗玉蝶。
「小嬸嬸，您不可以把我們身上的蠱轉到弟妹身上，千萬千萬記住，絕對不可以。」
他表情焦急，語速急切。
因著蠱毒發作，口中耳鼻都有鮮血流出，看起來十分滲人。
本來因為嚴希繁的事，嚴希榮就總覺得對不起墨麒肆。
如果真的把他們身上的蠱轉到顧含舞身上，那他們以後還有什麼臉再去見墨麒肆。
更何況他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為了自己活命，就不顧他人性命之事。
讓別人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們活下來，這種事情，他們肯定不會做。
更別說，這個人還是顧含舞，是墨麒肆的妻子。
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她去送死。
白白也緊咬住顧含舞的衣袖，拽著拉著，想要把她拉走。
顧含舞輕輕撫摸著白白的腦袋，沒有說話。
石窟飄蕩著濃重的血腥味，顧含舞突然有些想吐。
她臉色也越發蒼白。
苗玉蝶轉頭看向嚴希榮幾人，安撫道：「別擔心，你們安心休息，我來跟含含說。」
嚴希榮幾人點頭。
五感慢慢消失，他們漸漸變得看不到，也聽不到。
苗玉蝶轉向顧含舞。
她把顧含舞牽到石凳上坐下，開口道：「我不會把希榮他們身上的蠱轉到你身上，你乖乖在這裡等等，我給墨長官打電話，喊他回來。」
說完，就拿出手機打算給墨麒肆打電話。
顧含舞按住了苗玉蝶，搖搖頭。
「別告訴夫君，不要讓他知道我在這裡。」
夫君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馬上回來把她送回魔界。
那她就沒辦法救嚴希榮他們了。
「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墨長官？」苗玉蝶問。
「夫君若是知道，肯定不會讓我救嚴大哥他們。」
「我也不會犧牲你去救他們。」苗玉蝶回道。
顧含舞握住苗玉蝶的雙手，語氣焦急地說：「我能救他們的，苗教主，你相信我，我真的能救他們。」
「蠱毒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不怕蠱毒的。」
「嚴大哥他們已經沒時間了，現在只有把他們身上的蠱轉移到我身上來，他們才有可能得救。」
「蠱毒對你沒用？」苗玉蝶反問。
「嗯。」顧含舞點頭。
苗玉蝶陷入了沉思。
看來，這小姑娘很有可能是罕見的特殊體質了。
但移蠱過程異常兇險與痛苦，哪怕她真的是特殊體質，她也還是不敢嘗試。
太冒險了。
危險太大了。
不行，不能拿這小姑娘的安危去冒險。
苗玉蝶再次搖頭。
「即便你不怕蠱毒，我也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顧含舞不解。
幾萬年前，娘親總會隔一段時間就去人間義診。
那時候娘親就經常告訴她，他們是寒玉蓮。寒玉蓮作為極為珍貴的藥材，入藥治病，本就是他們的天職。
娘親說，他們寒玉蓮一族開了靈智，修煉成人，天生便有醫學天賦，相當於人間的醫者大夫。
娘親說，為醫者，需以人命為重。
娘親說，六界有疾，只要有能力幫，就該傾盡全力去幫。
不過娘親也說，救人的前提是能保證自身安全。
寒玉蓮一族雖以救人為己任，卻也需量力而行。
娘親說，她是蠱靈草，天生就能分辨好與壞。
該救之人，有能力時，需盡力去救。
而不該救之人，即便能救，也無需去救。
這些，她都記著的，記得很清楚很清楚。
現在她既然有能力救嚴希榮他們，他們幾人又都不是不該救之人，那她沒有理由不去救他們。
七條人命，她不能放任不管。
……
苗玉蝶嘆了一口氣，摸著顧含舞的頭，開口道：「我知道含含是好心，不忍看希榮他們出事，所以想救他們，對嗎？」
顧含舞點點頭。
苗玉蝶目光溫柔看著她：「我都明白，但是轉移噬命蠱並非小事。」
「先前我可能沒有跟你說明白，噬命蠱一旦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那麼到了時辰，若是不解，承蠱之人也是必死無疑。」
「如今蠱蟲已經被二次催動，想解蠱已是不可能。即便把蠱轉移到你身上，哪怕成功了，你也會沒命。」
「如此，你可明白了？」
聞言，顧含舞愣了愣。
隨後她回神，開口道：「但是我不會……」
苗玉蝶搖搖頭，打斷了顧含舞。
「轉移噬命蠱的過程還異常兇險，本就有失敗的可能。」
「倘若移蠱失敗，不管是中蠱之人還是承蠱之人，都會立即斃命。」
「此間痛苦，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你還小，和墨長官還有大好未來，不該殞命於此。」
「我能看得出來墨長官很愛你，你也很愛墨長官。倘若你出事了，墨長官該怎麼辦？他能獨活嗎？我想，應該是不能的。」
「希榮他們會中蠱也與你夫妻二人無關，救他們並非你的任務。」
「你現在乖乖的，去隔壁再休息會，安安心心等墨長官回來。聽話，好嗎？」
「可嚴大哥他們怎麼辦？」
顧含舞很是著急。
她看了看情況越來越糟糕的嚴希榮幾人，雙眉緊緊擰在了一起。
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娘親曾經的教誨在腦海中響起，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苗玉蝶嘆息，開口回答道：「我會嘗試把希榮他們身上的蠱轉移到我身上，若是能成功，他們就能活下去。」
「若失敗……」
看了看幾人，又看了看嚴知節，她輕聲道：「若失敗，便也只能這樣了……」
她努力過，若還是救不回他們，即便是死，黃泉路上，她也能走得安心……
顧含舞愣了會，後看向嚴知節，問：「你若出事了，那嚴叔叔又怎麼辦？」
嚴知節在苗玉蝶身後輕輕抱住她，發出幾聲低低的「嗬嗬」聲。
苗玉蝶輕撫著他的手臂，回答：「其實早在二十幾年前，阿節自殺之時，我就想隨他而去了……」
「到底多活了這二十幾年，也夠了。」
「阿節是我煉製的蠱毒人，我若死了，他也會死亡。如此，也算是與他共死了。」
「他當了二十幾年的蠱毒人，我尋了二十幾年讓他恢復的辦法，卻也只尋到一個不可能之法……」
「這麼多年，我也有些累了。」
「若能救回希榮他們，又能與阿節死在一起，於我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顧含舞卻突然開口說：「若是我說，我能救嚴大哥他們，也讓嚴叔叔恢復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