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欽的別墅里。
地下酒窖。
和顧含舞聊完,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司命再次趴在桌上。
她拿起那瓶快被她喝完的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陸硯欽按住了她的手。
「別喝了,你身體還沒好全,不宜多喝。」
「不礙事。」司命擺擺手,「你們人間的酒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不必擔心。」
「我今日高興,你莫攔我。」
「當真不會有影響嗎?」陸硯欽問道。
「不會,放心吧。」
見她表情肯定,也知道自己攔不住司命,陸硯欽沒辦法,只能鬆手。
他不想惹她不悅。
畢竟,他還想留在她身邊。
不是留她在身邊,而是想留在她身邊。
他不會幹涉她的自由,她想去哪裡都可以。
他只是希望,她能讓他陪著她。
哪怕她不願意與他在一起,哪怕什麼名分都沒有,只要能陪著她,能看著她,他也滿足了。
她是仙子,他只是凡人,他本來,也不該奢求那麼多的。
可到底,還是貪心了。
到底,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看著司命仰頭喝著酒,陸硯欽沉默了一瞬,後打開另一瓶酒。
「既然你這麼說了,小嫂子也說你酒量很好,你想喝,我陪你。今晚一定讓你喝盡興。」
司命轉頭看向陸硯欽,後點點頭。
兩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你們人間有句話叫好酒要配好故事,陸硯欽,你想聽事情嗎?」司命突然問。
陸硯欽表情溫柔:「你若想講,我便聽。」
司命舉著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酒。
「你們人類都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六界吧?」她問。
「嗯。」陸硯欽應著。
「如果不是那天你讓我親眼所見,我的確不相信那些原本只存在於神話里,傳說里,仙俠劇里的事物會是真實存在的。」
司命笑了笑。
「這世上共有六界,分別是仙,神,妖,魔,鬼,以及人。這六界裡面,就屬人界最弱。」
「很久很久以前,六界靈氣充沛,人類尚且還能修煉。也有一些人類通過修煉,最後也成仙成神了。不過只有極少數。」
「仙界更多的,都是生來便是仙的。」
「比如阿願,比如我。」
「其實我對我小時候的事情沒什麼印象了,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誰。我自小,就是被我師父養大的。」
聞言,陸硯欽有些心疼。
他伸手,握住司命的手。
司命只看了一眼,沒有阻止,任由他握著。
「你不用覺得我可憐,我雖沒有爹娘,但我師父待我極好。在我心裡,她便是我的娘親。」
抿一口鮮紅的酒液,她嘆了一口氣,接著說:「若說可憐,阿願比我可憐多了……」
「阿願的爹娘,是我們仙界的戰神。以前仙魔兩界不合,常有紛爭發生,大大小小的戰爭也有過不少。」
「每一次,都是阿願的爹娘平定的,他們是我們天族都尊崇的英雄。」
「可這樣的英雄,卻死在了天帝那死老頭的嫉妒下!」
一說起曾經的天帝,司命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她的師父,她的阿願,都是因為那老東西才慘死的,讓她如何能不恨!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陸硯欽握緊了她的手。
司命緩了好一會,才又開口說:「天帝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卻偽裝的很好。」
「當時仙魔兩界爆發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戰爭,戰神夫婦帶兵前往戰場。」
「那時候,女戰神已經懷有身孕,卻仍然為了天族安定,六界安寧,而與魔族一戰。」
「他們是怎麼犧牲的,沒人知道。」
「那場戰事持續了很久很久,最後天族與魔族兩敗俱傷。」
「天族損失了許多天兵天將,還有戰神夫婦也雙雙神隕。」
「而魔族,據說也損失慘重。」
「那次戰爭之後,魔族與天族簽了契約,約定兩族和平相處,不再挑起任何戰爭。」
「為了約束彼此,兩樣神器也就此問世,分別是滅魔箭和斬仙劍。」
「滅魔箭被存於天族,而斬仙劍,則留在了魔族。」
「戰神夫婦的隕落對於天族來說,是個無比沉重的消息。但好在,他們還留下了後代。而這個後代,就是阿願。」
「阿願被天帝從戰場帶回,養在膝下,由天帝天后親自教養。他還給阿願和他兒子,也就是天族太子定下婚約。並當著眾仙的面宣布阿願長大後會是太子唯一的妻子,天族唯一的太子妃,下一任天后。」
「當時大家都說,阿願投了個好胎,生來便是極高的身份地位,享受無盡的尊崇。」
「他們都很羨慕阿願。」
「可沒有人想過,如果戰神夫婦還在,阿願也能擁有這些。」
「在阿願小的時候,天帝甚少讓她外出,也甚少讓我們這些仙子仙君去看她。」
「天帝對外說阿願身子弱,需好好養著。那時候我們幾乎只有在她生辰時,才能遠遠見上她一面。」
「她生的極美,美得只看一眼,就會不由自主想靠近她。」
「但是我們都沒有機會能靠近她。」
「後來,阿願一天天長大。在她五百歲時,天帝對外宣布阿願身子已經養好,可以外出了。」
「他封阿願為祈願仙子,並把月宮賜給阿願。」
「他這麼做,是因為這是戰神夫婦生前便為阿願討來的,天界眾仙皆知。」
「天帝必須這麼做,否則大家都會懷疑他是故意拘著阿願。事實上,他也的確是故意的。」
「戰神夫婦會戰死,是被他設計,目的是想搶奪他們的戰神之力。」
「戰神夫婦本是想把阿願交給渡一和紅線,卻不曾想天帝從中作梗。」
「渡一和紅線收到消息時已經晚了,阿願已經被天帝帶回,養在身邊。」
「他懼怕阿願身上的戰神之力,又覬覦著那強大的力量。所以他想把阿願養廢,不曾真正教過她修煉。」
「五百年的時間,阿願也的確有些被養廢了,且極為依賴他們一家。」
「天帝覺得不會有大問題,才放心把阿願放了出來。」
「自從阿願搬進了月宮,我便經常去找她玩。」
「起初她不願搭理我,一見到我,便冷著臉讓我離開她的月宮,莫擾她清淨。」
「我在月宮的圍牆上見過她常常孤孤單單地坐在院中,望著遠處發著呆,一坐便是一日。」
「她好像很孤單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