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首席現身
殺掉卓清的，是她父親卓天朗？
孟凝劍的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虎毒還不食子呢！
身為卓清的父親，竟然殘忍的殺害了自己女兒？
「你胡說！她是我的女兒，我為何要害她！」卓天朗的臉上滿是憤怒，低吼的聲音，的確不似作假的。
該不會是曹安出錯了吧，孟凝劍把目光看向了他，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相較於這位愛女的父親，一旁想要認罪的卓繼寧，似乎更有嫌疑一些。
不但嚷著要離開，而且神色、語氣都明顯有問題。
「有問題，才恰恰顯得沒有問題，這可不是激情殺人，而是早有準備的毒計，能讓你從臉上看出破綻來，那不是找死嗎？」
兇手的計劃很成功，若非曹安的【請留下遺言】能力，判定了卓清先死一步，這布局看著真像是背德夜會的場景。
但既然能設計出如此陰謀，那後續的退路、口供的對答、證據的掩蓋，都會提前設計好，又如何會在人前顯露破綻呢？
更何況，若卓繼寧真是兇手，他大可以直接以調查的名義玩失蹤，更加從容的離開此地，沒必要拖家帶口的。
「依我看來，卓繼寧並非兇手，相反的，他是看到了兇手行兇的過程，所以才勸說兇手離開。」
卓繼寧心懷愧疚，所以在曹安質問他沒有保護好妹妹時，才會出現遲疑的神色。
而這種遲疑的由來，便是他所看到的殺人兇手，並非別人，正是他們兄妹倆的父親。
是卓天朗這位親生父親，暗算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卓繼寧這才有口難言的，甚至在今日，想要代替父親頂罪。
「你胡說！那是我的女兒，我為何要殺她？」卓天朗依舊還是這句反駁之詞。
仙盟之中人才濟濟，並非沒人懷疑是卓家內部作案。
但想要悄無聲息的暗算卓清，只有這對最親近的父子能做到，不管是父親還是哥哥，都完全沒有動機殺死卓清。
嫁入仙盟，那等同於日後有了一個超強的靠山，整個東洲都橫著走。
不管是親情還是利益，都沒有任何的理由，殺死卓清。
「不好意思，這理由你在別處能說得通，但在我這，你是說不通的。因為我正好就知道一個原因，能讓你殺死女兒。」
曹安目光冰冷，這案件查不出的第三個難點，也是最離譜的一個難點：殺人動機。
恰好，曹安就知道這麼一個。
「不入輪迴，長生永世，你是投靠了【十眼】對吧？
「你們想要謀奪仙盟，這嫁女之事，自然就無利可圖了。
「伱的接頭人是蒼焰長老？還是人皇？」
一句話，讓卓天朗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也很快收斂肅穆，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就要送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仙盟不想擔責任，大可以直接把罪責推到老夫頭上！」
這般說辭，讓孟凝劍也陷入了兩難之中。
未婚妻在仙盟招人毒手，他對卓家是心懷愧疚的，一直想著要補償卓家。
如今曹安這番推論，雖然聽著沒有問題，但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根本沒有實證。
若是推論錯了呢？
那豈不是真成了大惡人？威逼卓家，他甚至沒法向死去的戀人交代啊！
曹安看著眼前怒髮衝冠的卓天朗，心中也是有些佩服。
能當上重水門的門主，這位果然很擅長演戲啊！他都把過程推理出來了，這位還撐著死咬不放。
可惜沒用，曹安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提前一步認證過了。
【嫌犯三選一】開啟：曹安、應火絨、卓天朗。
「恭喜【嫌犯三選一】判定成功，所點三人之中，存在犯人。」
三日的時間，卓天朗早已用悼念的藉口，重新處理了第一案發現場。
卓清遇害的房間內，此刻查不出任何的血漬，哪怕作案時稍微有些披露，身為至親之人，也很容易能搪塞過去。
若是眾人真敢把他抓起來審訊，仙盟也必定落得個屈打成招，害死別人閨女，不想負責任的惡名。
此刻卓天明，就是有恃無恐，根本不相信曹安能拿出證據。
可有些時候，結案是不需要證據的，只要擊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兇手自然就會認罪了。
曹安輕聲一笑，目光中帶著嘲諷：「我既然認定你是兇手，那自然就知道你的底氣從何而來。」
「不怕死，對嗎？
「想著日後人皇統領了地府，你們便是功臣，享受長生永世的命格，所以哪怕你殺了自己的女兒，也覺得是為了她好。
「可惜呀！你們那位第三席毒師也是這麼想的，但最後甚至連人皇的分魂，都被我們給封印了。
「自我介紹一下，地府判官曹安，受地藏菩薩委託，剿滅【十眼】殘黨。
「你的魂魄我拘定了，人皇來了也救不了你，我說的！」
曹安拿出了地府的令牌，一股來自九幽的氣息四溢而出，身側，鬼書呼出的鬼將們，提著鎖鏈哭棒，若隱若現。
正統的地府令牌氣息，讓卓天朗身上那僅有的幾縷輪迴之力，也感受到了微微的顫抖。
「不！不要，你不能拘我的魂，人皇大人不會放過你的！」驚恐的呼喊，從卓天朗嘴裡脫口而出，就連身旁的兒子卓繼寧，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不管到哪，總會有人貪圖長生不死。
大興的萬景帝如此，眼前這位卓天朗也是同樣。
甚至，這位是親眼見過了人皇現身，見證那扭轉生死的力量，之後便成為了虔誠的信徒。
卓天朗知道，只要將自己的八字命格留給【十眼】，日後人皇掌管地府之後，他們一家同樣能還陽復生的。
也是因此，需要犧牲女兒性命之時，他並沒有猶豫，只是短暫的分別而已，日後女兒會明白他的苦衷的。
可現在，曹安卻摧毀了他的信念，直接拒魂，根本不給【十眼】發力還陽的機會。
原本那悍不畏死的信心，在一瞬間潰敗了，哭喊著開始了求饒。
「真的是你殺了小清！」孟凝劍殺氣升騰，手中利劍直指卓天朗。
卓天朗心中一慌，竟然反指曹安：「不，我沒有殺女兒，日後她還會復活的，是曹安！是他在阻止【十眼】成就霸業，你殺了他，小清就能復活了！」
真是荒誕至極的理念。
「既然你們【十眼】真有那麼厲害，能不入輪迴、長生永世，又怎會被我一個小小的凡人阻止呢？
「你們的人皇這麼強，那就讓他來救救你吧。」
曹安的話，宛若一柄匕首扎入了卓天朗心裡，慘白的恐懼臉色，再也掩飾不住了。
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不斷地呢喃著。
「為何會這樣？賢師大人說你不足為懼的，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為何會這樣！」
「哦？賢師也在啊！那正好了，【十眼】的其他幾個席位，都被我解決的差不多了，正好收個尾。」
曹安的口氣，讓卓天朗更加恐懼了。
他是知道最近【十眼】的高手們，接連身亡的，卻沒想到曹安竟是與地府有聯繫。
「咱的背景可是很硬的，若是沒有地府這份關係，你們真以為我能救出赤印道人？」
「那陷害赤印之人呢？你也知道？」孟凝劍一臉怪異的問道。
「當然知道，就是他師弟嘛，叫什麼蒼焰道人的。」
「知道你怎麼不說？赤印長老天天堵我們門口罵。」
「我若是當場說了，你們能信？能引出這些群跳樑小丑嗎？」
「……」
雖說曹安的計劃，聽著十分厲害，可仙盟被鬧成這麼亂，孟凝劍也感到十分的憋屈。
當然，他現在更要覺得慶幸。
爺爺與小清的身死，的確令人遺憾。
但好在這引蛇出洞之計，把卓天朗這個禍端給揪了出來。
連帶著，還有更恐怖的叛徒名單。
「曹判官，我告訴您仙盟叛徒的名字，您能放我一馬嗎？求求您了，凝劍！看在小清的份上，饒了我。」
卓天朗怕死，所以投靠了【十眼】。
同樣的，在【十眼】的計劃潰敗之後，他的勇氣也跟隨著崩潰了。
曹安冷哼一聲：「能不能饒你一命，取決於你的價值，先把叛徒名字說來聽聽。」
「是、是，有藏經閣的文管事，善修堂的路執事，北劍堂的大弟子、奇物閣的高長老……」
曹安：……
孟凝劍：……
什麼叫做千瘡百孔，這就是了。
「天下第一大門派？就這？」曹安看向孟凝劍，感覺這位相當不靠譜。
「按照這位的名單，你們仙盟都快被捅成馬蜂窩了吧？」
「額，是有些麻煩，不過有您在，肯定沒問題的！」孟凝劍抹了一把汗，看向曹安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崇拜。
若非曹安引蛇出洞的計劃，抓住了一位貪生怕死之輩，這麼多的奸細，真不知道查到猴年馬月的。
「現在有了這份名單，我大致可以推斷的出，你口中那位【賢師】，究竟是何許人了。」
「哦？何人？」
「我派的太上長老：上賢天師。」
「上賢？名字里也有個『賢』字，完全不遮掩一下的？」
「嗯，主要是這份名單上，都是上賢天師一脈之人，包括你說的那位蒼焰道人，也早已投入了他的麾下。」
仙盟是東洲的第一大派，最大的原因便是這地方海納百川。
諸多道統的集結，讓仙盟異常的繁榮，同樣也代表著道統間的陣營分割。
此刻名單上所示之人，便是那上賢天師一脈的。
那位據說是在上一代掌門競爭中，敗給了孟青峰的師祖，於是退居幕後，已經許久沒有露面了。
現在看來，似乎是賊心不死啊！
「看來應該是他沒錯了，這份名單暫時不要公布，你先拿去給孟掌門看看，我再去收集一些證據，一擊即中。」
「好的！」
孟凝劍領命去了，安排暫時軟禁卓家，開始調動力量，準備應對上賢天師一脈的反叛。
曹安則是繼續調查，想辦法拿到更多的證據，以此鼓動仙盟上下，一致對外。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要印證這份口供名單的真偽。
曹安回看了一眼卓天朗，此刻，他心中也依舊還有一些疑問。
不能排除一種高端的陰謀，那便是這位卓天朗自投羅網，然後以求饒的口吻，供出一份虛假的名單，以此挑起仙盟的內鬥。
畢竟在曹安看來，這份名單實在是全的有些過分了。
【十眼】謀劃了這麼久，竟然也不防著點？讓這位以一己之力，供出將近三十位仙盟的執事長老？
是不是有些太過簡單了？完全不符合【十眼】過去的謀算啊！
可看著卓天朗那已經有些混亂的氣息，感覺又不像演的。
算了，還是自己來印證吧！希望這份名單有用！
……
出了孟家，眾人依舊神色如常。
為了不打草驚蛇，孟凝劍是強壓著激動離開的。
倒是曹安很悠閒，此類的破案他見多了，根本沒什麼波動。
看看應火絨就知道了，與一旁根本沒聽懂的文芙芙，組成了鬧騰姐妹二人組，一起逗著小黑黑，計劃著要去哪裡野炊，看起來十分歡樂。
也正在此時，遠處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曹安心中一驚。
「首席？」
「首席？哪裡有首席？」應火絨條件反射的，第一時間進入了戒備狀態。
她現在是聽到了『席』字，就馬上進入戰鬥狀態，【十眼】後遺症十分明顯。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以曹安如今的實力，還是很容易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個頭不高，穿著一身道袍，似乎只是一位仙盟之中的童子。
但曹安卻見過此人，就在上江城華芝的小屋裡，那位龔侍郎的七歲兒子：龔定。
也正是此人，當時引發了曹安的一陣混亂。
明明此人存在過，最後卻包括朱獻、華芝在內，全部都遺忘掉了。
直到後來得到雨師的講解，才知曉了《十世蒼輝經》的特殊性。
通過不斷地輪迴，為來世攢功法，這位小男孩，正是那人皇指定的肉身。
所以，若是能追上去，一刀把這熊孩子剁了，是不是就算解決人皇還陽的麻煩了？
又或者抓了這孩子，拿去逼他們人皇自首拼命？
曹安瞬間在腦海之中，形成了好幾種欺負小孩的辦法，當然，前提是要把人先抓住才行。
「那為何不動手？」應火絨奇怪的問道。
「很可能是個陷阱。」曹安冷靜的回了一句。
剛才那匆匆一撇，似乎是故意在他面前晃悠的，此刻朝著後山而去，明顯是要引他過去。
「陷阱嗎？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青衣署辦事，上去就是干！」
曹安摸了摸腰間的佩刀：「首席出現了，是個陷阱又如何，殺過去再說。」
這裡是仙盟的地盤，哪怕遇到強敵，想來也能堅持到增兵來源。
難得見到那位，決不能錯過這次的機會。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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