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胡族南犯，秦軍北伐！
儘管是十分粗陋淺顯的手段，但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卻是足矣。
而這樣的手段，則是出自新任碭郡郡守蕭何所為。
也許是久隨張機左右，如今的蕭何與歷史上那個正經的蕭何也有了些許差異，他變得有些向歷史上的陳平靠攏的趨勢，為人處世更加靈活了，為政手段也是如此。
蕭何還從張機手中借調了許多已經在攻打大梁時已經暴露的碭郡各地的羅網暗子來當托，讓魏地百姓更好地了解秦國的徭役制度，帶動百姓積極配合的熱情。
而且，在蕭何的建議下，張機將上任前向嬴政索要的許諾魏地百姓免稅賦兩年的詔書收了起來。
「君侯何不將為出男丁服徭役家庭的補助，改為出一男丁徭役可免半年賦稅呢？」
「魏地百姓為了免除賦稅，必然會更加積極配合徭役，同時還能省下一筆錢糧。」
「既提升了重修鴻溝工程的工作效率，又減少了開支，還能更讓魏地百姓心懷感恩。」
人心是個很難把握的東西，同樣的賜予，既免了你的債務又送你一筆錢，可能未必有讓你辛苦工作一段時間後免除伱的所有債務來得感激，那份辛苦可能會讓人更加珍惜免除債務的恩情。
當然，對於人心的把控，蕭何雖然為政為人都轉變得更為靈活，但還不至於進步得如此神速。
對於人心的考量，則是出自同樣是魏人的陳平之手。
擔任假魏王之初，張機派人繼續搜羅歷史上劉邦的那支團隊裡的核心人物。
陳平這個戶牖邑人自然不可能逃脫張機的手掌心，還有灌嬰、孔聚、周苛等人，幾乎將劉邦前三批封侯的開國功臣中有過突出戰績或是貢獻的臣子全部一網打盡。
若非這些人才中有許多人出身太過貧寒，無論是治軍還是治民都太過稚嫩，雖然頂著張機門客的身份，卻依舊是從最底層干起。
而陳平則是在擔任小吏的時候被蕭何看中，成為了他的郡主簿，為蕭何處置了不少事務。
在一批即便是放在歷史上也能排的上前五的開國功臣團的輔佐下，別說是張機這位文武雙全的洛南君了，就算是栓條狗來擔任假魏王，也能迅速地恢復魏地的元氣。
秦國的其他地方也都在休養生息中持續不斷地發展著，可謂是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就在眼前。
越來越多的人都認為這場持續了七百年的棋局已經沒有了懸念，燕國和楚國根本不可能是秦國的對手，上一次兩國連同魏國同時對秦國開戰，最終結果呢？
燕太子丹還私下串聯了秦將樊於期，結果呢？
裡應外合的情況下，燕軍依舊慘敗遭受重創，而楚軍呢？
占據絕對的兵力優勢卻被張機轉守為攻反推楚國舊都陳縣，又率軍大破楚軍主力，還陣斬了主將項燕的嫡長子項渠，不得不割地求和。
因而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只要嬴政不突然暴斃，秦國必然能剪滅群雄一統天下。
而即便嬴政暴斃，呂不韋還活著，張機也還年輕，這一老一少足以鎮壓秦國內部的一切動盪，再加上王翦等忠心耿耿的將軍們，秦國根本亂不了，無非就是統一的日子延後十載罷了。
至於奉行「事秦謹，與諸侯信」的齊國，根本都沒被天下有識之士視為有資格與秦國為敵的一股力量。
齊國當年雖然成功復國，但骨子裡還是爛了。
民眾厭戰，不修武備，占據著偌大土地，千里沃野，卻是誰心情不好都可以上去咬塊肉下來的受氣包。
哦不對，除了燕國。
齊軍無論是遇到魏軍、楚軍、趙軍都一觸即潰，但唯獨遇到燕軍來打秋風，那是真的跟燕人刨了他們祖墳似的往死里干。
嗯……雖然燕軍當年南下時，的確有不少城邑的大族和百姓都被刨了祖墳，就連先人的屍骨都被挖出來連同棺木一起燒了，齊國的宗廟都被搗毀，祭器被搬回薊城，這種仇恨實在是難以磨滅。
以至於不管是誰打燕國，齊國都要幫幫場子！
當年長平之戰、邯鄲之戰趙國數次向齊國請求借糧，齊國都拒絕了，但燕軍兩次偷襲趙國時，齊國立刻無條件支援了趙國二十萬石糧草，可見齊國究竟有多恨燕國。
這次秦國與燕國打了一仗，齊王建聽聞秦軍重創燕軍，以恭賀秦軍大捷為由，敲鑼打鼓地送來二十萬石糧食。
而且齊使還在私下裡傳達了一些友善的建議，比如秦軍渡過易水河畔直擊燕國本土，齊國雖然陸軍不行，但齊國好歹是天下唯二擁有成建制水師的國家，五千人的水師和數百艘船隻雖然無法對燕國造成什麼致命傷害，但光是襲擾遼東和燕國的各個通商口岸也能噁心死燕國。
「若是秦國因災荒而擔憂大軍開支，我王臨行前曾表示，考慮到兩國的姻親關係，齊國可以替秦國承擔此戰的軍費，不知貴國可有意向？」
據嬴政事後回憶，他差點就想應下了。
要不是大梁城久攻不下，不宜與燕國全面開戰，他是真打算直接動手了。
而就當秦國繼續休養生息的時候，代郡和上郡的八百里加急緊急軍情幾乎同時抵達了咸陽！
東胡、匈奴兩大草原部族聚兵一處，歃血為盟，縱馬南下。
原本被李牧打投降的林胡當初趁著趙國滅亡脫離了掌控，也參與了此次南下行動。
此外還有，沙羌、烏孫、扶餘、樓煩等大大小小的部族，共計六十餘萬！
咸陽宮中，群臣神情肅穆，除了鎮守代地的李牧、鎮守趙地的李信、鎮守隴西郡的羌瘣、鎮守上郡的馮劫、鎮守北地郡的桓齮五人外，幾乎所有軍中大將都回到了咸陽城。
就連大半年沒有參與朝議的呂不韋都重新出現在了大朝會上，原本的他都打算在今年交出右相之位，賦閒養老了。
可如今，聽聞草原狼族大舉南下的消息，他也是坐不住了。
別說是呂不韋坐立難安了，就連嬴政都罕見地有些緊張。
六十萬，這個兵力，即便是秦國要派出來都要傾盡全國之力了，更遑論後勤所需糧草軍械和馬匹以及所需徵調民夫，都是天文數字。
「掩日，為何此次草原狼族南下，羅網沒有半分消息？」
王座上，嬴政先向一襲黑鐵甲軍打扮的掩日發難。
羅網作為帝國的眼睛和耳朵，這一次東胡、匈奴等草原狼族大舉南下的消息卻沒有提前傳回來，甚至比求援的傳令兵還要慢上一拍，這絕對是不應該出現的情況。
黑色鐵面具下的掩日不由苦笑一聲，這些年張機對羅網幾乎是放養的，羅網的大小事務全部都是掩日親自處理。
而前些年趙國滅亡之時，張機也曾讓掩日往草原上安插些暗子，但掩日並沒有太過上心。
他們與草原狼族不僅言語不通，就連樣貌差異也極大，再加上對草原狼族文化習俗的了解過於匱乏，這使得易容潛入的難度大大提升。
而威逼利誘的成功率也不高，或是得到的情報價值不大，再者秦國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楚國、燕國和齊國身上，羅網也不可能抽出多少力量去對付草原狼族。
沒想到這群狼崽子居然還真的敢南下犯秦！
「臣失職，臣罪該萬死。」
「臣已總結此次失職的原因，重新安排羅網暗探探查情報，定不會讓王上失望。」
不過，掩日也是個人精，他知道嬴政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整死他這個宗師高手，同時也是羅網的二號人物，相比處罰他，嬴政更關心的是羅網接下來的應對方案。
因此，掩日果斷承認了錯誤，並呈上了羅網下階段對草原狼族的應對措施，以及目下得到的有關草原胡族的情報。
「此番我大秦最主要的敵人是東胡，號稱控弦之士三十萬，此次草原狼族有一半的兵力都是來自東胡。」
「其次則是匈奴，其首領頭曼堪稱草原狼族中威名最盛者，被匈奴子民稱之為『撐犁孤塗單于』，意為『天宇之下的偉大首領』。匈奴實力雖不如東胡，但其麾下子民凝聚力遠超東胡，其軍驍勇善戰，故而匈奴亦深受東胡王忌憚，此番共出兵十五萬。」
「其餘沙羌、烏孫、扶餘、樓煩等大小部族十五萬，倒是不足為慮。」
「至於草原狼族南犯的目的，則是不願坐視秦國一統，故而……」
掩日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嬴政打斷。
「朕不關心草原狼族南犯緣由，朕只知道他們的馬蹄踏上了我大秦的領土，在我大秦的領土上燒殺劫掠，屠殺我大秦的子民！」
嬴政的森然的眼眸中流露出濃烈的殺意，秦國建國便是憑藉著與犬戎廝殺，數百年來，秦國戰犬戎，滅義渠，消滅了不知多少胡人，又怎麼會懼怕東胡和匈奴？
而看著嬴政眼中濃烈的殺意和緩緩出鞘的轆轤劍，原本想勸說嬴政忍一時之氣的王綰等人也縮回了那隻邁出了半步的腳。
這些小動作自然也難逃嬴政的眼睛，他不是不明白此刻不宜與草原狼族爆發大規模衝突，最有利於秦國的選擇應該是進行戰略防禦，同時遣使議和。
也許是老秦人骨子裡對草原狼族的厭惡，也許是周禮在天下人心中還有最後的留存，讓即便是昔日被中原諸侯們視為蠻夷的秦人心中，也知曉「攘夷」之重。
「眾將聽令，揮師，北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