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會虧待我?老黃,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朝廷不會虧待我?我宋文遠辛辛苦苦地在石頭寨實驗種植番薯,可不是為了什麼朝廷的獎勵。」
宋文遠聽得直搖頭。
「不是為了朝廷的獎賞,又是為了什麼呢?」
老黃笑著道:「難道你還真為了造大雍朝廷的反不成?」
「造反又有何不可呢?」
宋文遠道:「但是我種番薯,可不僅僅是為了造反。」
「那你是為了什麼?」
「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這個人以前其實沒有什麼追求,就想著要有一個普通的富貴,能夠混吃等死就行了。
但是,有人不想讓我好好地過日子,沒有辦法,我就只能夠另闢蹊徑了。」
宋文遠道:「當然,有時候,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還是願意給天下百姓造點兒福祉的。」
「聽你這意思,你種番薯是為了讓天下百姓?」
「嗯,讓天下百姓能吃飽。」
「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點兒志向嘛,在鑽研造反之餘,還能想想天下百姓。」
「沒錯,我這個人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行了吧,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老黃道:「我看你這地的番薯已經長出了藤蔓來了,這東西還要多久能夠開花結果啊?」
「結果肯定是能夠結果的,但是開花是不一定能開花的。」
「什麼意思?」
「番薯的果實是長在地里的,跟你們的想像可能不一樣,番薯能不能結果,產量能夠有多大取決於施肥的多少和水分的提供……跟開花沒有太大的關係。」
宋文遠道:「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能聽懂,你只需要知道,這番薯是長在土裡的就行,等番薯成熟之後,我們從土裡把番薯挖出來,就能夠收穫糧食。」
「明白了,那我們需要多久能夠看到你種出來的第一批番薯?」
老黃沒有計較細節,他要的就是結果。
「現在你看到的這些番薯藤,還只是番薯的幼苗而已。」
宋文遠道:「從理論上來說,這塊地種的根本就不能算是紅薯,我只是在這裡培育番薯苗。」
「幼苗?」
「沒錯,等再多幾天,這些幼苗長大一點兒,我們就可以開始種植紅薯了。」
「說了半天,你的意思是說,你忙活了一個月了,這紅薯還沒有開始種?」
「是這個意思。」
「那你這之前的一個月時間,都在忙活什麼呢?」
「育苗啊!沒有幼苗,你讓我怎麼種植番薯?」
宋文遠沒好氣地說道:「都跟你們說了,你們自己不懂,就不要瞎摻和,這番薯是新的糧食品種,哪裡那麼簡單就能夠種植成功的?如果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怎麼種植番薯,即便是我把番薯放在你們眼前,你們都不一定能夠把新的番薯給種出來!
你還著急時間?
我這已經是最快,最省時的了。
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月時間,就能夠讓你們見到收穫。
要是讓你們不知道的人瞎搞,說不定用幾年時間,都不一定能成功。」
「呃……咳咳……」
老黃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我是有些著急了。但是我不是針對你,而是看到現今天下還有很多的百姓都還在挨餓,我們手中有高產的糧食,能夠解決他們的問題,可卻不能夠儘快地用起來,我看著有些著急啊!」
「我懂,但是再著急也沒有用。我也很著急,但是再著急,我們也得按照事物發展的規律來做事兒,番薯的種植,就是需要一個固定的生長周期才能夠完成的,這不是因為我們的努力,就可以改變的。
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只有等待,最多就是儘量地爭取不好出錯……」
「行吧,番薯的事情,除了你我們都不懂,聽你的就行了。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就一個要求,那就是儘量地保證不出錯,能夠儘快地把番薯種植成功,然後推廣出去,就能夠救到更多的人。」
「放心,我懂!」
宋文遠指了指眼前的番薯地道:「你也看到了,為了能夠讓這番薯能夠種植成功,我可是不管颳風下雨,雷打不動的天天都要來給這些番薯施肥澆水。」
「宋先生,我忙完了!」
小胖子好不容易澆完了地,氣喘吁吁地跑到宋文遠的身旁復命。
「忙完了就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這裡。」
宋文遠道。
「不是,宋先生,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替你澆地,你給我講故事?孫猴子的故事,我還沒有聽完呢,你怎麼就……」
「今日你先生我有事,咱們石頭寨來了客人,我要招待客人,沒有時間給你講故事,改日吧!」
「啊?又是改日?宋先生,你都欠了我三天的故事了。」
「三天就三天,才欠你三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宋文遠義正詞嚴地說道:「等我哪天有空了,我一天就能夠把欠你的全都給補上,你不用擔心。」
「先生,這可是你說的,你說話可要算話了。」
「放心,你先生我一向都是一言九鼎,怎麼可能會騙你這個小孩子呢?」
「行吧,我姑且信你一回。」
小胖墩看了看宋文遠,又一臉好奇看了看宋文遠旁邊的老黃,然後轉頭朝著海邊的方向跑了。
回去?
肯定是不會回去的。
好不容易從寨子裡出來,怎麼能不趁機去海邊野一把呢?
「這孩子是杜千戶的兒子!」
宋文遠看著小胖墩杜英俊遠去的背影,笑著對一旁的老黃說道:「杜千戶對我在石頭寨的幫助很多,本來我還怪不好意思的,聽到他主動地要求,要讓我替他管教孩子,我就答應了下來。
你別看這小子看起來傻乎乎的,其實他聰明著呢。
這小子啊,就是典型的面帶豬像心頭敞亮的人。
我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
「……」
老黃聽了半天,也不知道宋文遠是在夸那個小胖子,還是在損人家小胖子。
「老黃,你跟我說實話,你這大老遠地從南都跑到我們石頭寨來,不會真的只是來看看番薯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