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與人界壁壘的邊界處。
正在盤膝坐在地上修煉的原思輝察覺到一股威脅正在靠近。
他猛然張開雙眸,抬手一揮,一把神槍握入手中,縱身而起,一躍而上。
不多時,原思輝感到一股滔天的魔神之力撲面而來,在面前幻化出一道屏障,抵擋住了魔神力。
等到魔神力消退,一道龐大的身影顯現而出,原思輝定睛一看。
來者是他的死對頭——魔龐。
原恩輝隨即喝道:「魔龐,我是不會讓你躍過天幕跨入人間的!」
「要想跨過它,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
……
兩年前,作為天幕壁壘的守護者原恩輝,發現魔龐無視神界規則,以身觸碰忌令,試圖想要跨過神界與人界的天幕進入人間。
為此,原恩輝曾多次阻撓他跨過天幕,這是他的職責,一但讓魔龐進入人間,而以魔龐的性格,人界絕對會出現大劫難。
這是原恩輝所不能容忍的,因為他也是從人界飛升而來的,在那裡還有著他曾經的夥伴,亦或者家人後輩,所以他更不能讓魔龐跨過天幕。
不過魔龐抓住了漏洞,找到了天幕壁壘最薄弱的地方,從而使他能夠輕鬆越過,進入人界,但是原恩輝怎麼能讓他如願。
為此,原恩輝只好鎮守在這塊地區寸步不離,為的就是阻止魔龐的計劃。
……
見原恩輝的態度堅決,魔龐冷哼道:"原恩輝,要是在之前我或許還拿你沒有辦法,但現在,你覺得你能夠拿我怎樣?」
說罷,身形一閃,來到原恩輝面前,魔爪穿破屏障,直直抓向原思輝。
原思輝心中一震,來不及多想,趕忙抬槍應戰。
「鏗鏘」一聲,剎那間火花四射。
槍尖一點打在魔龐的攻擊上,抵消掉了魔爪的威力。
一擊未得手,魔龐回退,饒有興趣地舔了舔嘴角,戲謔道:"桀桀桀…反應還挺快,怎樣?感受到我的力量了嗎?」
「你已晉升尊宇境!?」
原恩輝心中頓時一驚,本在半步尊宇境的他只能勉強壓制當初同為半步尊宇的魔龐,現在魔龐已晉升尊宇境,只怕無法阻止他通過天幕壁壘。
原恩輝眼神微眯,猶豫了片刻,但腦海中卻是有著過去的記憶片段在自己的眼前一一浮現。
當下神色堅定,隨即不再猶豫,口中默念口訣,牽引自身的氣息湧向那條過去不曾觸碰過的邊界。
「哼!」一聲悶哼響起。
「噗嗤!"
原恩輝直接吐出一口鮮血,但身上的氣息卻不降反升,一股極皇之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魔龐見他如此,不禁驚嘆道:「居然敢動用禁術?!」
「不惜消耗萬年壽命去強行提升自己的境界?」
「你可真是捨得啊…」見原恩輝如此之狠,魔龐面色微變。
「捨棄萬年壽元,只剩下了幾年的壽命,就為了阻止我進入人界?」
「桀桀桀桀桀…好膽!來戰!」
隨後魔龐大笑幾聲,魔光一閃,手中就出現了一把烏黑的大刀,刀上漆黑如墨,陣陣黑焰搖曳,充滿了腐蝕性。
隨隨即一刀劈出,砍向原思輝。
原恩輝面對眼前的壓力,面色不懼,依然持槍而上。
「叮!」
又是幾連串的。
「錚!鏘!鏘!」
刀影槍影交錯,讓人眼花繚亂,兩人你來我往,短短几秒便交手數次,原恩輝的槍桿都不免變得一些微微扭曲起來。
隨著幾百個回合下來,魔龐大開大合,戰意暴漲,而原恩輝卻是氣息漸弱了下來。
高頻率的戰鬥讓原恩輝滿頭大汗,不免有些疲憊,在接下一擊後,一瞬間出現了破綻。
魔龐看準後抓緊時機,一刀揮砍而出。
"亂魔刀法!"
魔龐大喝,刀上黑焰大放,劈向原恩輝的要害處。
而原恩輝沒來得及護住自己的要害,最終被一刀砍倒在了地上,咳出一口血痰後暈昏迷不醒。
見原思輝昏迷,魔龐並沒有下殺手。
倒也不是不能殺,而是麻煩,因為神界的規則限制,想要直接殺死還得費一番時間,而這個時間裡保不准又出現第二個原恩輝。
為了拿下原恩輝,自己的魔神力也已經消耗了大半,雖然魔龐狂,但狂歸狂,他又不是沒腦子,自然不敢賭。
所以與其消耗力量去殺他,還不如讓其在最後幾年的時光里自生自滅,好好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絕望。
「壽元換來的境界終究是虛偽的,怎麼能和靠修煉得到的境界相比較。」魔龐盯著躺在地上還在昏迷中的原恩輝道
「原思輝,或許你早我兩百年成神,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可惜…沒有那個機會了,桀桀桀桀桀…」
魔慶說罷,狂笑幾聲。身形一閃,越過天幕壁壘,跨入了人界。
……
而此時的人界——韻靈大陸。
靈真宗。
一對男女此時正在一間弟子院的房子內。
少年在床榻上坐著,而少女則是臻首靠在男子的肩上。
「綾兒,等我這次任務完成回來之後我們便離開宗門回鄉成親,如何?」
一位身穿白色衣袍,衣著簡樸的少年對著靠在自己肩頭上的少女柔聲說道。
「嗯…」少女輕輕嗯道,兩頰上不免浮現出一抹好看的紅暈,把本就漂亮的少女襯托得更加動人心魄。
「到時候我就風風光光的娶你入門,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是我的所有。」聞著少女髮絲間傳來的幽香,少女將她攬入懷中,輕語道。
「啊呀!你這麼一說,讓我想想就好羞澀…」躺在葉星塵的懷中,柳綾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害羞道。
再怎麼說,她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子,面對成親這種事還是有著模糊的認知,根本就還沒有考慮過這回事。
說起成親,她也只知道一些大致的流程。
比如拜堂,敬酒,最後入洞房什麼的…
哎呀!我在想什麼呢?
一想到最後一個流程的時候,柳綾的雙手捂著的臉更紅了,此時若將她的手掀開,便會發現她的臉猶如熟透了的紅蘋果,令人想咬一口。
葉星塵看著眼前捂臉閉著眼睛害羞的佳人,眼神沒有那種欲望般的火熱,卻是無比的純淨無暇,澄澈,炯炯有神。
真的就只是單純的這樣,他早已將柳綾定為自己的唯一,心中的唯一,以後的唯一。
雖然現在只是道侶的關係,但是二人其實已經厭倦了靈修的生活,想要回歸紅塵作伴。
雖然二人初入道途不算太久,但是卻也見過許多殘酷的事實,再三商討後便決定往後不再修行。
而這一次的葉星塵的任務結束後歸來之時便是他們離開靈真宗回歸的時候。
「那…我…我等你回來…我們便回去成親…」少女小聲開口。
「好,綾兒,一言為定!」少年聽著少女的話開心道。
「嗯,一言為定…」
……
「綾兒…」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少年看著此時龜縮在在床上那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的少女,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一股莫名的痛楚在內心深處湧現。
而少女所在的床單上的那一抹鮮紅似是述說了一切,是再怎麼解釋也無法讓少年接受的證據。
望著自己心愛的男孩就在自己面前,又想到了之前男孩離開前與她定下的約定…
因為這次事件註定無法完成的約定…
那個因為自己一次意外而破滅的約定…
……
少女無聲的哭泣著,她早已耗完了自身所有的力氣,哪怕現在連哭出聲都做不到,有的只是低聲的哽咽。
「對…對不起…」
良久,少女終於開口,短短几個字,蘊含了她無盡的悲與悔,以及對少年的愧。
「星塵…是我…是我辜負了你…」
看著眼前傻站在原地的少年,少女那早已流出淚痕的臉上僵硬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苦澀地說道。
只是…少女眼中往日的神采不再,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死灰,絲毫不見其生機。
「……」
葉星塵此刻只覺得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張了張口,咽喉處像堵了塊石頭,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艱難的咽下口水,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順著臉龐流下的眼淚。
他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自己那在執行任務的數個日夜裡無不在思念的女孩,恨不得快點結束見到的人兒。
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深深吸進一口氣,又呼出,如此反覆幾下,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五味雜陳的心情,一股怒火不免油然而生。
葉星塵走到了床邊,將柳綾拉到了自己身邊,咬緊牙關,生生地開口問道:「綾兒,告訴我,是誰逼你這樣做的?」
「你是被人強迫的對不對?」
面對少年的質問,柳綾眼神躲閃,不敢與之對視。
「綾兒,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葉星塵不甘心的繼續開口質問柳綾。
柳綾最終還是對上了葉星塵的眼睛。
「你…你,打不過那個人的…要是告訴你了,你肯定會去找他的復仇的…」
柳綾開口,他不忍心葉星塵因為她而去送死。
她怎麼會不知道,葉星塵是想為她討回公道,但那個人有著淬體境四重天的實力,而葉星塵不過淬體境二重天。
在兩個小境界的差距面前,淬體境二重天的葉星塵必然打不過淬體境四重天的存在。
作為陪伴了葉星塵許久的人怎麼會不清楚他的實力。
「如果讓你去…那就是…在送死!」柳綾咬牙,面色蒼白地開口道。
「可若不是那人,你怎會變成現在這樣!」葉星塵望著眼前的女孩,面目些許猙獰道。
葉星塵心疼的將柳綾散亂的頭髮梳攏,擁入懷中,卻發現少女的身體異常的冰冷,他仿佛抱著不是一個活人,而是屍體。
「等等?綾兒你身體怎麼這麼涼?」葉星塵瞳孔微縮,顫抖地說道。
柳綾笑了笑,在葉星塵的懷抱中,她感覺到很安心,很溫暖,盯著他那張些許俊俏的臉龐。
她想在葉星塵的懷裡放聲大哭,但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因為她的淚水早已流幹了…
「星塵…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
「那天就不應該多管閒事…幫他療傷。」
「更不應該出於好心將他帶到客棧裡面…想讓他自己好好休息…結果卻…」
柳綾眼睛往下瞟了一眼自己受盡折磨的身軀,一道道淤青已經發紫,不堪回首的記憶又再一次在腦海里浮現。
她被那人下了迷情藥…
「什麼?你說…你是為了幫人才變成現在這樣的?」葉星塵聽完柳綾的話後感到深深的自責。
自己在沒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就如此的盲目,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呃…」
一道鮮血從柳綾的嘴角處流了出來。
「綾兒!」葉星塵大驚。
「你瘋了!?」
葉星塵沒料到柳綾居然強行讓靈力逆流,反向衝擊丹田,將丹田毀掉。
此刻她的丹田處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癟,體內的靈力順著這個缺口源源不斷的從丹田處散出。
本來她就靠著自身的靈力吊著一口氣,現在連靈力都開始流失,自然堅持不下去了。
看著一臉焦急的葉星塵,柳綾卻柔和地看著他。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因為我…不是你的錯…星塵,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忍心將一副不完整的身體獻給你…因為這是我無法容忍的。」
柳綾的氣息逐漸衰落,話語間的呼吸已經進氣少呼氣多,聲音漸漸沒了力氣。
「別說了…綾兒…求求你別說了…」葉星塵此時痛徹心扉,眼淚不爭氣的一直落下,扎心般的疼痛來得如此突然,他感覺自己也快呼吸不上氣了。
卻是一隻纖纖細手輕撫在他的臉龐上,冰涼的觸感讓葉星塵冷靜了一些。
「聽我說完…好嘛…」
「如果有來生…我…我一定再做你的新娘…和你一起…紅塵作伴…白頭偕老…」
直到柳綾念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聲音了,而那條冰冷的手此時也垂了下去。
「呃啊啊——」
葉星塵終於忍不住了,仰頭怒吼,將柳綾緊緊抱在懷裡,隨即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