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原因造成的?」
封九之前沒注意這方面的事情，王掌柜說的話讓人匪夷所思，什麼樣的土地還能不長糧食？難道是鹽鹼地？
「不知，此地的土壤與其他地方並無區別，糧食種下去了，倒不是一點不長，而是結籽很少，有時候收穫的糧食還沒有種下去的種子多。」
「不愛結籽？怎麼會這樣？」
這種情況封九覺得像是受到了核輻射。
「嗯，倒是雜草什麼的不受影響，周圍的百姓也只能靠飼養些牛羊去換錢買糧。」
「周圍都是這種情況？」
「只有附近百多里範圍是這樣的，我們安沂鎮正好處在中心。」
「那周圍百姓身體怎麼樣？婦女還能生孩子麼？」
「這個倒是正常，沒聽說誰家生不了孩子的。」
「呼！那還好，只是糧食不長，倒可以解決。」
封九鬆了口氣，這種情況很像是受到核輻射，但是百姓還能生育，又有些不同，既然身體不會受到太多影響，那就不用擔心。
「你們之前運糧就沒有遇到賊寇？糧隊遇劫是從何時開始的？」
「回大人，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次也是在三天前，糧隊路過龍梨山時，突然冒出一夥賊寇，把所有的糧食都搶走了。
好在他們沒有殺人，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人倉庫剩糧不多，不得已今天上午又從文安鎮同行那裡借調了兩百多石糧食過來。
出發前，小人還特意囑咐車隊繞道，不走龍梨山那條路，誰知這次在穀子河那裡又殺出一夥土匪，他們也只搶糧，不殺人。
這兩次下來，小人損失慘重，實在沒辦法，這才求到您這裡。」
王掌柜哭喪著臉，他現在隱隱約約的也察覺到不對。
這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
只是那些匪徒來無影去無蹤，想去打點下都找不到門路。
最後沒轍了，正好趕上今天周衝去買糧，才知道長寧衛有新統領上任，便親自趕來求救。
王掌柜的一番訴苦，倒是讓封九臉色越來越沉重。
軍營里沒有糧食，要是鎮上糧店也沒糧了，那後果他都不敢想像。
"糧食被劫的事，你跟其他人說過麼？"
封九表情嚴肅的看著王掌柜，這事一旦被百姓得知的話，那將要出大亂子。
「沒有，運糧的都是小人家裡的長工，從第一次被劫糧開始，我便嚴令他們不得告訴任何人？
畢竟這裡地處邊境，要是百姓知道沒糧了，肯定會引起騷亂的，到時候最倒霉的還是我們這些商戶。」
「呼！你倒還有幾分見識，這事要儘快解決，你再派人去聯絡一下，看看哪裡還能再調到糧食，下次我派人幫你護送，你倉庫里還剩下多少糧食？」
這種事情本不該封九去管，正常情況下應該立馬上報州府，由上面來安排調運糧食，畢竟誰也不願意轄地出現暴亂。
但這次的事情充滿著詭異。
如果自己不能儘快解決這件事，讓鎮上官員去層層上報，那不知何年何月能等來糧食。
到時再有人從中作梗，拖慢救援，一旦百姓亂起來，那他這長寧衛統領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這事估計跟嚴守望、曲永他們脫不開關係。
對方的手段層出不窮，環環相扣，若是應對不好，肯定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麼快，自己才來兩天，就直接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將此事平息下去，自己說不定馬上就會被他們抓回去問罪，到時候是殺是剮，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封九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氣憤。
這糧食被劫的消息估計也守不住。
就算王掌柜下面的人不說，那背後策劃的人也會安排人手主動去散播謠言。
想到這裡，封九隻感事態緊急，那王掌柜現在只以為是他自己得罪了哪路勢力，卻不知是被殃及池魚。
"王掌柜，此事或許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你信得過我，今晚就回去把你倉庫所有的糧食全部拉到這裡，我派兵看管，同時你去聯繫其他地方糧店，看看能不能調糧過來，到時候我會安排一部分人手去幫你押運。"
王掌柜看著封九緊張的模樣，也察覺到不妙。
「大人，這...小人倒是信得過您，只是我倉庫里也所剩不多，剛給您拉來了二十石糧食，還剩下兩百石左右。」
「怎麼這麼少，鎮子上除了你家之外，還有其他糧店麼？」
「沒有了，只有小人一家。」
「那這個鎮子總共有多少人？你這些糧食可以堅持幾天？」
封九越問越心急。
「安沂鎮大概有三千多人，這些糧食估計也就能堅持六七天。」
這裡一石糧食大概一百斤左右，兩百石也就是兩萬斤而已，聽起來挺多，但是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其實沒多少。
正常一個人每天就要消耗一到兩斤糧食，如果幹的是重活，那吃的更多。
就算一個人一天只吃一斤糧食，兩萬斤也就夠三千人吃個六七天左右。
算到這裡，封九的心便涼了半截。
「怎麼這麼少，偌大個鎮子，你就備這麼點糧食？」
封九有些難以置信，這糧食也不難存儲，備這麼點庫存，一旦出現個天災人禍的話，那還不出大亂子了？
「唉，大人息怒，這也怨不得小人啊。
之前小人倉庫常年都會備著幾千石糧食的，這不前段時間蠻子打過來了麼，他們把附近百姓的糧食都搶走了，蠻子退去後，那些失去糧食的百姓就把我的存糧給買光了。
就現在這兩百多石還是前些日子剛進的貨，我本打算再補充一些庫存，卻是連續兩次遇到劫匪，小人也是沒辦法啊。」
王掌柜哭訴著，感覺自己實在是冤枉。
「原來如此，那此事不怪你。」
封九端起茶杯，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腦子裡在飛速的算計著。
這事來的太突然，自己剛上任，還沒站穩腳跟。
但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解決掉這次危機。
這一仗他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