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三五分鐘，不遠處有一口水井，關山就著井水沖洗身上的汗漬。
陸曦背對著，手裡拿著乾爽的衣服，等關山洗好，兩人又肩並肩的回去。
路過老瘸子的窩棚，他還沒有回來，關山估摸著真的被抓進去了，沒有一兩個星期是回不來的。
「如果我們去了夏京，也不知道瘸伯伯會不會想咱們？」
陸曦已經習慣了老瘸子在身邊，真要走了真有些不捨得。
「他肯定會特別想咱們。」關山說著。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打算再找他借點靈晶……」
關山乾脆停在老瘸子的窩棚前，大門沒有鎖，一眼縱觀整間房子，裡面還算整齊，還有些老舊的電器。
他說過，跟關山認識以後，就沒買過新電器了。
「陸曦，我必須要教你一下，在這世上，要想讓人每天都想你，最好的方式就是欠錢不還。」
「對他，我就沒打算還錢。」
「……」
陸曦表情弱弱的，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正說著，只聽見背後一陣跑動的聲音，回頭一看正是老瘸子一顛一顛跑了回來，西裝襯衫被他頂在頭上擋雨，裡面露出帶著破洞的汗衫，滑稽的很。
「沒被抓走？」關山摸了摸鼻尖，不知老瘸子剛剛會不會聽到自己說話。
老瘸子也是一名武者，雖不清楚他的具體實力，但有他在這裡住著，沒見過幾個不開眼的混混過來找茬。
「沒！」老瘸子得意極了，「執法隊還沒來得及審訊，老鬼就把牢房的欄杆撬壞溜出來了。」
老鬼就是那個在筆錄里瘋狂供述老瘸子的同夥。
「執法隊沒追捕他？」
「追捕了，這次只有十幾個人，沒有三十個人以上，還要圍住老鬼？」
「所以被老鬼打傷了三個。」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跑出來就聯繫我了，我第一時間就去找他的。」
關山停下腳步，認真看了一眼老瘸子。
執法隊幾乎都是由武者組成，管理地方治安，一般不出現殺人、放火，執法隊也懶得執法。
不過他們也不是泥捏的，老鬼又是越獄又是抗法，再被抓住估計要去坐牢了，老瘸子竟還敢去找他。
關山頓了頓，才開口：「你晚飯吃了嗎？」
「吃了，老鬼請我吃的，他又偷了一家店，暴富了一把，所以這頓飯我必須要吃。」
「……」
關山撓了撓頭，「老鬼現在人呢？」
「在街上搶了一輛車，已經跑了。」
「……」
關山考慮了片刻，「老瘸子，你還是搬走吧！」
說完，拉起陸曦就要跟老瘸子保持距離。
「你這喪良心的，你知道咱們去偷什麼嗎？」
老瘸子嘟囔著，三人就站在窩棚前，「我準備給你弄一管血氣藥劑，這樣你在大考前還能有所突破。」
「偷到了嗎？」
「沒啊。」
「……」
關山暴汗，隨口說了句，「我們學校倒是準備給我一管S級的藥劑……」
「S級？」
老瘸子眼前一亮，他們要是偷了S級藥劑，少說判刑也是二十年往上的，「這是個機會啊，對你有好處的，趕緊要來，如果你不捨得用，我幫你賣出去套現。」
「我沒答應。」
「為什麼？」老瘸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你不要，你是不是腦子不好？」
「那都是有條件的！讓我去天成學府！」
「這樣啊……」
老瘸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知道關山想去夏京學府，往陸曦的傘里湊了一些，確保不會被淋到雨才說：
「這很正常，四大學府都想跟夏京學府較量一下，所以他們給的好處都有條件。」
「如果你想去夏京，還是別拿這個藥劑了。」
他又像是想起來什麼，「對了！關山小子，你可別亂毀約，武者一途還是要多交朋友少結仇。」
關山點了點頭，
他居然還記得這茬，毀約這種仇，怎麼也不會比打執法隊員嚴重。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所以沒有要那份藥劑。」
關山嘆了口氣，指著天空，「天上掉下來的，就沒有好東西！」
他真想天生能掉下來一份S級藥劑。
砰！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三人扭頭，呆愣愣看著小屋，貨櫃被砸成了一個啞鈴狀，中間癟進去很大一截。
天上真有東西掉下來。
「……」
「天上好像掉下來一個人。」陸曦表情呆滯，喃喃說道。
「你……不說……我也看見了！」關山也呆滯。
「而且還是個女人！」老瘸子說，「這算是掉下來好東西嗎？」
貨櫃上真的是個人，一身黑色的作戰服，身材婀娜，曲線曼妙，翩若驚鴻，嘴角還掛著一縷紅色的鮮血，又增加了些許的妖艷，面上無痛無苦，感覺只是睡著了。
可又帶著些許殺意，黑色本就莊重，壓迫感直接就撲面而來。
「好厚的皮，砸壞了咱們家，只有嘴角流了點血。」
關山探頭觀察，發覺對方體外似有氣機流轉，好像還沒死的樣子。
他又抬頭看了看天，想著如果是從外太空砸過來，應該是像流星一樣帶著火焰，可剛剛連刺耳的破空聲都沒聽見。
「救救她呀！」
陸曦快步跑了過去，幫她遮住傘，還試圖將她扶起來。
身後的關山和老瘸子四目相對看了一眼，也跟了過去。
「關山，這女人似乎沒有死，這麼掉下來居然還有呼吸，你看她的胸。」
陸曦意思是她的胸口起伏，顯然是在呼吸。
「真大。」老瘸子說。
「要不我去報告執法隊？」關山斜著眼睛看向老瘸子。
「嗨……」
老瘸子擺了擺手，「執法隊哪會管這種事，實力太強的武者就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了。」
說著，他蹲下身子幫她把脈，陸曦立刻讓開半個身子，用傘幫老瘸子也遮上，她知道老瘸子懂一些醫術，當初就是老瘸子救了自己。
「經脈空虛，身體狀況還算好，應該是與人戰鬥力竭所致。」
老瘸子抬頭看了看天，陸曦自覺地讓開傘，想讓他看清楚一點，只見老瘸子主動將傘移了回來才繼續說：「能在天上戰鬥的武者，境界肯定很高。」
「有多高？」關山問。
「跟天差不多高吧。」老瘸子說，「這種強大的武者能自行恢復的。」
雨漸漸有停歇的趨勢，三人在外面沉默了片刻。
「那現在怎麼辦？」
陸曦問著，她不懂醫術，就將手搭在女子額頭上，平時關山就經常這麼搭的。
「給她吃點靜息丸吧。」老瘸子拍了拍手掌站了起來。
「你怎麼什麼都是吃靜息丸？」關山怒了，「你怎麼不叫她多喝點開水。」
「對，還要多喝點開水。」老瘸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