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何為失去

  「好！一言為定。」雷蒙多爽快答應。

  這一舉動讓凌羽察覺有些不對，似乎雷蒙多就是在等自己求他。

  「帶孫惜溪去消除記憶，換個身份。」雷蒙多對著對講機說道。

  「什麼！」凌羽大驚，隨後憤怒的看著雷蒙多，「老東西，你耍我？」

  雷蒙多輕蔑一笑，說道：「我答應你不會殺她，但你也答應我，會配合我的實驗，數據實驗的最後一步，就是觀察你作為一個精神系異能者，在極端情緒下異能爆發程度，本來打算當著你的面殺了孫惜溪，可你既然選擇用自由來換她活，那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清除她的記憶，再給她換個身份，植入一段新的記憶，這也是方便以後的使用。」

  在雷蒙多的話語中，孫惜溪就像是一件物品，當物品失去存在的價值後，就會被拋棄，就算不拋棄，也會重新安排用處。

  凌羽漸漸明白，在這些人眼中，不是所有人都算作是人。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所知的孫惜溪的過往，也不過是我們植入的一段記憶而已，作為複製人的她，只是他人意識的載體。」

  「包括你對麵包店的熟悉感，同樣是我們給你植入的記憶，所以，你在這裡的一切經歷，不過是我們事先安排好的一齣戲罷了。」

  雷蒙多輕描淡寫的說著，卻不見凌羽的眼眶逐漸變紅，雷蒙多的話像刀子般，一刀一刀的扎在他的心上。

  凌羽突然回想起過往的一切，自己遭遇的這些經歷，難道只是因為自己身懷異能嗎，不，不是的，歸根到底，只是因為自己未曾擁有力量，未曾擁有那足以碾壓一切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擁有力量，就代表著擁有權利，擁有權利，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隨意決定他人身死。

  自己的父親凌山強嗎，身為九階源武者，自然是強的，可再強，卻也強不過恆星級戰艦，更別提老莫，高階機械師雖不及機械大師稀少，但也是非天賦者不可及的，可依舊死在了八階源武者，韓飛的手裡，如今，凌羽算是看明白了，弱肉強食，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可笑自己還一貫將不殺人作為底線，如今看來，他凌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大傻子！

  曾經，老莫一再勸導他，告訴他父親的死並不怪他，可老莫也死了，他又該去怪誰？現在，他明白了，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怪他不夠強，怪他沒能殺了那些圖謀不軌之人。

  凌羽好不容易找回親情的感覺，卻再一次被剝奪，如今又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初見是假，相識是假，相交更是假的，凌羽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他得到過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雷蒙多揚起那高傲的頭顱，蔑視的看著凌羽，卻不曾發現，凌羽雙目已經變得猩紅。

  一股無名的燥熱之火從凌羽心底湧出，體內的異能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砰砰！砰砰！

  凌羽的心跳聲越來越強，漸漸的，不只是異能，就連全身的血液也開始沸騰起來，體內的異能開始不受控制的向外溢出，體溫迅速升高，一旁的韓飛敏銳的捕捉到凌羽的異常情況，察覺不對的他急忙出聲說道：「喂，凌羽！你清醒一點！」

  然而此時的凌羽就像一頭失了心智的野獸，全然聽不見韓飛的叫喊。

  其實韓飛對於雷蒙多的實驗了解也不是特別深，只知道他一直在拿異能者做實驗，記錄著各項數據，所謂的泰坦計劃，韓飛更是一知半解，羅恩沒跟他說過，雷蒙多更是不可能說，至於β—IV型藥劑，韓飛根本無從得知，所以眼下，對於凌羽的異變，韓飛也無從下手。

  砰砰！砰砰！

  心跳聲愈發急促，可突然恢復平穩，凌羽像是擁有了一絲神智，吐出一口熱氣，對雷蒙多說道：「喂！雷蒙多，你不是想看我異能失控是什麼樣嗎，來，睜開眼睛，看清楚了！」

  雷蒙多詫異的轉頭，看向凌羽，剛才的他還沉浸在對凌羽的言語打擊中，並不知道凌羽是何時變成這個樣子的。

  此時的凌羽感覺身體裡充滿了力量，在狂暴異能的加持下，凌羽的精神感知已經可以清楚的看清雷蒙多身體裡的每一處結構，包括他身上義體的機械結構，以及肉體的每一根血管，一切都是那麼清晰，凌羽甚至覺得，以他現在的狀態，可以徒手拆了雷蒙多。

  雷蒙多看著近乎發狂的凌羽，眼中露出狂熱之色，現在的情況正是他想要的，極端情緒下的異能爆發，多麼美妙的實驗對象啊！

  凌羽看著雷蒙多激動的神色，突然邪魅一笑，這笑容放在一個七歲孩子的臉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下一秒，凌羽猛的發力，掙脫韓飛，向著雷蒙多衝去，同時凌羽眉心異能匯聚，後在指尖凝結，一記強度不知翻了多少倍的念爆術朝著雷蒙多射去。

  事發突然，雷蒙多反應過來後早已來不及躲閃，只能曲臂抵擋。

  就在這時，凌羽眼中一道寒芒射出，雷蒙多一愣，隨即又恢復過來，他知道這是凌羽干擾了他的意識，但好在影響不大。

  轟！

  念爆術轟在雷蒙多身上，爆炸開來，然而信誓旦旦以為擋住攻擊的雷蒙多，卻在下一秒慘叫出聲，帶爆炸煙塵散去，只見雷蒙多用手捂住左臉，手上滿是鮮血，透過指縫，能看到雷蒙多的左臉已經血肉模糊，傷痕深可見骨，有的地方甚至變得焦黑。

  凌羽一擊得手，停在原地，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方才這一擊，凌羽三項技能同出，他先是通過加強版的精神感知，找到了雷蒙多身上為數不多的血肉部分，也就是雷蒙多的頭，隨後全力打出一記念爆術，緊接著在雷蒙多要抵擋時，通過精神干涉，讓雷蒙多出現幻覺，以為念爆術攻擊的是他的胸口，導致雷蒙多全力防守胸口部位，而念爆術卻直接轟在他的左臉上。

  「老東西，那麼喜歡裝義體，不如再裝個假臉，顯得更拉風！」凌羽戲謔的說道。

  隨後凌羽轉頭看向韓飛，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道：「韓先生，該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