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售已結束，難道還不夠？何以我們仍需等候？"
"的確，如此磨人心緒。"
"你們大概是新手吧。初次體驗這般購買。出版社起初僅印刷小量書籍，用作宣傳、簽名活動等。預售開啟後，依據市場反響才進行大量印刷。現在行情低迷，若囤積在手，你們打算損失多少呢？你們負擔得起這筆損失嗎？"
"為啥該我承擔？大師又沒分享利潤給我。"
伴隨《順流》同名書籍的發行，水面泛起了微妙波紋，引發了諸多新聞報導，最終達成了雙方共贏的局面。京大出版社預售三天便超出萬本銷量，穩固地占據圖書網上即時銷量榜首的位置。隨著《順流》最後幾集收視突破3%，小說也功不可沒。
自那位權威電視評論列舉年度收視排行榜以來，各個傳媒便聚焦於此數字。中央的《天河口》收視降至2.1左右時便引來一陣熱議，《順流》收視節節攀升至破3，媒體自然也不會忽視。吹捧之聲不絕於耳，主要是助推了林海文主演的劇目，比如《團長》與《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助它們熱度不減。《你可能不會愛我》於南北兩岸同步播放，起始成績不錯，達到了1.2，但仍有一絲尷尬，到第八集結尾收視率未有顯著變動。
一如《順流》，劇開播到結局有著顯著增長的曲線，劇作走向一目了然。然而《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如同靜止的平行線，或許它只是在適應新環境。儘管如此，兩地分別達到1.2及1.0的收視率，同在前列的成績不容小覷，藉助《順流》的熱度，其排名也隨之提升。
敦煌娛樂公司的領導層並無欣喜之意。
"依我看，就此作罷如何？"木谷蹙眉道："此事並未造成太大反響。"
"此番理解有誤。"牛雲霞嗤之以鼻："現在雖未掀起風波，等周紫名氣大噪，這事便如影隨形，兩年後誰能還原真實經過？輿論自然由當下引導未來。"
"得告知林董一聲，是嗎，牛姐？"林青徵詢著。
牛雲霞贊同地點頭："說一說，老闆無異議後再想對策，也為時不晚。"
木谷見林青已下定決心，便不再多言。隨後林青尋覓合適的時機，向林海文詳述了整件事。
"楊佳？"
林海文沉吟片刻，這個名字未在他記憶中湧現。根據林青描述，周紫發布了單曲《聽海》，但她本人仍未成名，僅曲目受歡迎，因此邀請她演出的活動不在少數。前晚，京城藝術教育聯盟十五周年慶典，邀請了幾位歌手表演。作為集合多所京內藝術院校的聯盟，影響力非同凡響，周紫僅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唱《聽海》作為中間的過渡。前後都有重要藝人，她的角色是為了平息現場的緊張。
原計劃中，楊佳在周紫之前演出，主辦單位臨時變更順序，令周紫提前登台。
周紫身為新晉藝人，自是隨從調配。然而，在結束表演後的媒體採訪中，楊佳隱射某些青年歌手未遵守節目單，對整個演出不負責任。有趣的是，這個聯盟，也就是主辦方，曖昧不清地表示"確有程序調整，幸而對演出影響不大"。如此回應經媒體核實，無疑將焦點引向了周紫。
今日，已有兩三家媒體報導了"周紫耍大牌，輕視前輩藝人"的新聞——不過都不是主流媒體，也沒有引發太大風浪。
"她是歌舞團的獨唱藝術家，頗有資歷。"
"呃，這話是周紫本人還是她的經紀人說的？"
林青明白他的意圖，也可能是周紫或是其經紀人製造的禍端，歸咎於他人。一夜成名的年輕人心理失衡的例子屢見不鮮。至於經紀人，這個奇妙的職業培養出了無數離譜前輩，他們做什麼都不足為奇。
"周紫不大可能撒謊，況且我們已經通過他途徑側面了解了些許情況。"
"哦？"
"事實是主辦方先主動找了周紫，她才倉促提前登台。"
林海文默念兩次「楊佳」的名字。倘若林青知曉林海文與李江之間的糾葛，便會儘早說明。她調查楊佳時發現與李江有關，畢竟楊佳資歷不淺，但在李江的光環下顯得暗淡。
在上寰宇搜索一番，點擊楊佳的百科資料，李江那個大頭赫然出現在"關聯人物"一欄，標記著醒目的"丈夫"字樣。
"是李江的妻子？"
"啊？"林青詫異："沒錯，她是著名歌唱家李江的第二任妻子，育有一名22歲的兒子，剛從中戲畢業。"
她了解得異常詳盡。
"好，我知道了，我來解決。告訴周紫不必焦慮，不會有事。"
"…是。"林青帶著些許遲疑離開了。走出門，迎面撞上了牛雲霞，詢問詳情。
"林董決定親自處理。"
"哦，這事。全公司就木谷聽聞了林董的一句話：'聽命就是'。"
"嗯。"
林海文思考一會兒，尚不確定這事是李江幕後操作？如此低端的手段，除了讓他感到厭煩，別無意義。思索片刻，撥通了穆文的電話。
"喲，稀客呢，林總怎麼會想起我這茬兒？"穆文因被打臉，語氣帶有些諷刺。
林海文不理睬他："穆老師，李江老師的夫人楊佳，為難了我們公司新手歌手，請問您能否打聽一下？"
"嗯？"穆文一頭霧水，但他拒絕得迅速："我哪能有這個面子，您還是親自動身比較好。"
"如此，我沒興趣直面李老師談論此事。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找媒體代替我去打聽也可以。"
"…你這人。"
"打擾您了，再見。"
"…"穆文握著手機一臉驚訝，這哪像是尋求幫助的語氣？他回味一番，明白這並不是求助，林海文只是要借他傳達消息。他可以無視，到時候媒體一炒，林海文經驗豐富，李江則未必。關鍵看他與李江關係是否足夠牢固。
"奶奶的。"
穆文罵了一句，撥通了李江的電話……
"對那位剛崛起的歌謠巨星挑釁嗎？"
"他是這麼講的，了解下，恐怕他又要去媒體那裡找熱鬧，他就是那種不弄點風波便心癢難耐的人。"穆文內心紛繁，交織的情緒難以辨析，是艷羨還是嫉妒？或是恨？
"嗯。"
電話剛撂下，李江山隨即聯繫上了楊雅。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你應該還記得兩天前那個活動，對吧，關於敦煌的那個事情，你做了什麼嗎？"
"沒幹什麼啊。"
儘管了解自己的妻子，但李江山也知道，到了這把年紀對他來說，楊雅已不是他所能輕易駕馭的女人。再次鬧起家庭風波，他顏面將無所留存："你說沒幹什麼，林海文又怎麼會來質問我？"
"他親自來找過你了？"楊雅的詢問近乎承認了她的作為："我就是警告他一下，別以為他能在京畿之地為所欲為，無懼任何人，不就是娛樂公司的頭兒，會寫幾齣劇而已，以為這裡還能如同他們在鄉村的老巢般肆意妄為？"
李江山無言以對。楊雅對於林海文並沒有太多了解，她的日子充實且單一，練歌、演出、美容購物，甚至管理兒子的事，幾乎都靠李江山操持。也因此她並不清楚林海文的盛名大半源於鬥爭而非筆墨。
"好了，你老實說，究竟幹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我聽人說那少女是敦煌接下來要大力推廣的，所以就想給她製造點麻煩，也就是那個... "楊雅的口氣顯得很是自豪："黃老幫了個忙，記得下次請他吃頓飯。"
黃老，中央音樂學院宣策部副部長，同時也是京城藝術教育聯合的秘書長，頭頂掛滿了主席副主席的光環，卻多是虛職。這樣的職務尚不足以牽動他的關注，心思都傾注於此。
"你是代表我的意思吩咐的？"
"還不是因為你的威望能使我面子大嗎？如果我不說是出於你的主意，人家怎麼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辦事？"楊雅撒著嬌："要是我說你沒參與，人家又怎麼會對我留情面呢？"
"..." 李江山輕嘆口氣："今晚回家再說吧。"
他摸著自己的腦袋，年邁的人往往記憶力衰退。想到林海文的輝煌事跡，以及妻子的行事性格，不禁有些頭疼。
晚上回家已接近八點，楊雅在看電視，李哲超握著平板電腦，不知瀏覽些什麼內容。
"老李，你回來啦？"楊雅接過他的包："吃過了嗎？我去給你熱飯菜？"
原本因妻子如此周到而心中有氣的李江山此刻也發泄不出："不用了，已經在外面吃過。你過來坐，我想跟你談那件事。"
"什麼事？"
李江山注視楊雅，察覺她並非偽裝，真的忘記了那周紫的狀況。他整個下午都在盤算，而她卻毫無顧忌。
"林海文那邊的事情，他們公司的新人歌手。你讓藝術教育聯合理事會的黃秘書長去和媒體澄清，說是誤會一場。你自己就不必出面說話了，又不是演藝圈的大明星，哪需要跟媒體打點關係呢？"
或許是提到林海文，李哲超轉移了對平板的注意力，看向父母："林海文怎麼了？為何要我媽去澄清？"
楊雅瞪了一眼李江山，滿心歡喜地向兒子顯擺她的努力："我替你出了口氣，那回啊...那丫頭背上這種指責，今後道路恐怕不太好走了。我們這行，必須尊重師長、重視教育。若林海文繼續捧她，就是在白費力氣、做白日夢。"
"都已經什麼時代了，成名完全不顧人品。"
儘管如此，李哲超卻為林海文受到的一次打擊感到一絲快慰。他無法在林海文的劇本上署名的事情，朋友們都知道。雖然無人提起，但他總是感覺有人在他背後笑話他。對於林海文，他的恨意與日俱增。
李江山凝視著母子二人，他的話絲毫未引起他們注意："楊雅，你現在就打電話給黃秘書長。"
"爸。" 李哲超搶先開口："您為什麼要巴結林海文呢？還讓媽媽為了他的事去出醜？一澄清，不就直接證實我媽是在冤枉那少女了嗎？以後媽媽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我都已經被人笑了，難道你還想讓媽媽再受一次冷嘲熱諷？您不覺得羞愧嗎？"
"我兒子說得很對。" 楊雅被感動得無以復加，感到這些年對孩子的疼愛沒有白費，他知道要幫媽媽爭光："老李，我不信林海文能夠做什麼，黃老還會把這事張揚出去？如果你想巴結他，還不如請黃老吃飯呢。我要告訴你，你總這樣迴避問題，將來就沒人會拿你當回事了。"
李江山想發火，卻又覺得自己已無力氣，煩躁不堪地回答："我先睡了。"
"需要熱水泡一泡嗎？"
"不用。"
...
另一邊的林海文也無法從旁透露，只能靜候李江山的良知發現。
他查詢了下，那個藝術教育聯合會包含了中央音樂學院、北京電影學院、中國戲劇學院以及中央美術學院等一連串的成員單位，聲勢十分驚人。其中比較活躍的可能是戲劇學院和音樂學院，其他的機構似乎並不太熱心。對於音樂領域，因敦煌一直以來封閉的態度，林海文了解的人並不多，哪怕認識的一些人，也沒有深厚的關係。他聯繫上了在中國戲劇學院任職系主任的祁卉教授—上次碰面過後，兩人有過幾次交談。
王華峰透過關係直接問到了中央音樂學院的黃副院長那兒，當然，他沒提這事是應林海文之託。
不久，消息就回復了過來。
"說是李江山，就是那個歌舞劇團的李江山。起初他老婆說身體有點不適，想調整一下時間，所以主辦者調整了。接著又那樣跟媒體講話，而且還找了老黃。主辦者實在不好說什麼，畢竟李江山的社會關係廣泛。因此就模糊地回應了幾句。"
"呵，好，感謝你，王教授。"
"哎呀，不用謝，哪天有空出來聚聚，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你也不能像坐閨閣一般，總不見得人交際。"
"哈哈，行，那就約一下。"
事情了解清楚後，林海文等了兩天，卻沒有等來穆文或李江山的回覆，更沒看見任何動作，那個聯合會有任何的聲音傳出。
"他們這是鐵了心的打算了。"
12月18日，文化部和廣電委員會舉辦年度電視劇工作總結大會，林海文也受到了邀請。這次的代表人選是王景峰，合情合理。這些雞毛蒜皮之事通常
這群工匠的嗅覺敏銳得多，他們深知林瀚文的為人如何。
有誰膽敢堅稱自己的脖頸比朝廷電視台還要硬？
說廣委會私下裡與朝廷傳媒私相授受，跳過敦煌也是做得出來的行徑。然而今年的戲劇回顧若沒有敦煌在列，將顯得極其諷刺，缺少了《潛伏者》、《追風箭》、《黃金狼王》與《雙重束縛》，還能剩下些什麼呢？拋棄了碩果僅存的作品，邀請一眾不受歡迎的角色前來總結，那究竟是想探討成功之道，還是剖析失敗之痛？
僅僅邀請導演與演員的話，且不提賈世鎧、張曉東當下都是林瀚文旗下的藝人，即便是那些並無關聯的導演和製片人，敦煌如果缺席，恐怕他們也得找各種藉口缺席 —— 廣委會真會因為這緣由頒下禁足令嗎？實在是太過滑稽了。
「林瀚文親自前來是何意？」一位經驗豐富的廣委會官員姓徐，專門處理事務工作。
「敦煌那邊表示，林瀚文之前因瑣事纏身未能分身，最近他為了咱們這場盛會特別調派了時間，竭力擠出一天來交流切磋。」
「……呵呵。」徐幹笑容滿面地回道：「好吧，總不能拒之門外吧？我去跟局長說明下，重新準備名牌，資料沒列印吧？改動一下，別疏漏了，名單和發言名單、簽到表格，很多地方都要修改。」
徐幹匯報完畢，局長頗感困擾。
「呃，調整下，安排到，肖斯遠之後吧。」
「哦？就是左邊第三個？」
橢圓形會議桌上，長桌與短桌拼湊而成，兩短一長，最短的一條設為講壇，坐著各領導及部門首長，劇協的領袖。兩部長桌，坐的是核心人物，諸如編劇、導演、電視藝文大家或是知名藝人，皆位高權重，有發言權。最後那排稍短的席位，留給次一級的創意主導。桌旁的幾列席位，便更低一階。
所以把林瀚文置於肖斯遠之後，在左側一排僅次於肖斯遠以及那位位居首位的著名導演陳逸飛，即便不算上領導，全局之內亦可躋身前列五人之內。
局長皺了皺眉點了點頭：「就這麼決定吧。」
他心中尚保留的另一半話語是：人家如此卓越，哪能讓總結大會的主角坐在后座呢？
「了解。」
徐幹事退去，急匆匆喚住那位科員。執行任務就是這樣，上頭的一言一句，底下就要忙活得夠嗆。光那份資料就能整死人。
「重新編排名單，將林瀚文排在肖斯遠後方。」
「知 —— 道了。」
「別多問我，是局長說的。」徐幹捂住對方的嘴巴，繼續工作。
只留科員望天許久：「哎，別說19歲，我若在29歲就有這般禮遇，我也滿足了。」
「等你到了59歲，臨退休的時候，懇求領導下令讓你上去坐一會吧。」同僚給出建議，儘管並不美妙。
......
林瀚文與王景峰一道前來，許多情況他並未了解，必須向王景峰詢問清楚。王景峰在長桌末端擠了個位子，也不知道是誰讓賢到後方了。
到達時會場已聚集了不少人。見到了林瀚文的銘牌，眾人就開始議論紛紛。待親眼見到了本尊，只剩下默默關注的目光了。
簽字入座，林瀚文發現自己竟處在前列，出乎意料之外。
「肖導師。」
「就是這姓氏惹禍了，不論誰喚我都得加個小字。」肖斯遠與他逗趣：「蕭雅如今也開始撰寫劇本，別人稱呼她時也是小肖導師。如果一起出現，那就變成小小肖導師。不知情的還以為我爸也是編劇，我們爺孫三代，都是導師，小導師，小小導師。」
「哈哈。」林瀚文樂不可支：「蕭雅的新劇本寫的是青春題材，我讀過，非常棒。」
「呵，那婆媳斗心機的想法她大多是從他人劇中借鑑而來，無甚生活體驗，能寫成兩部已屬不易，最好還是寫自己理解的。」說到此處，肖斯遠頓了頓：「噢，這個與你說也說不通，你看那些婆婆與兒媳的戲份，好像也並不明白什麼，寫起來倒是興高采烈。《雙向膠著》我也看過，是一部佳作，蕭雅的媽媽很愛看呢。」
「啊呀，謝謝阿姨支持。」
「稍後幫我簽個名，我帶回去送她，她是你的忠實粉絲，我那些戰爭題材，她不感興趣，反倒是每一部都不落。」
兩人交談得頗為投機，這時，中間有田鷗、濮虹、孫京上前打招呼。孫京是《潛伏者》中的余則成扮演者，屬國話劇院實力派演員，能輕鬆把握悲劇與喜劇。比起林瀚文本世界的孫言王，演技出色許多。
林瀚文不願參與這類大會，自有其道理，領導們紛紛發表講話，足足用去一個鐘頭，接著發言也是套話連篇。這些林瀚文通通交給王景峰去應對，總之他聲稱不了解情況，都是王景峰操辦的。
領隊暗自嘟囔，你不明白來這裡幹什麼呢。
隨著環節逐一過去，進入到建言獻策的環節，探討過去一年市場有什麼不合理之處。
肖斯遠首先起身，提及明星酬勞過高：「一部作品的預算一半，甚至高達60%被演員攬收，這樣的劇本還怎麼好看呢？炒作明星名聲，接著以聲名議價，結果只有演員與他們背後公司獲利，劇集和觀眾成了犧牲者，這不是一個健康的現象，我認為必須進行管控。」
現場確有其他演員在場，不說孫京這等體制內演員，《潛伏者》算是他的第三部外劇。另一位女演員周梅屬於一線，今年回歸電視劇圈，酬勞亦非低廉。
不過沒有人會與肖斯遠針鋒相對。
「咳，陳局長，我能發言兩句嗎？」待肖斯遠說完，林瀚文咳了一聲，取過話筒。
在座眾人的心才落地，總算是開口了。林瀚文至今言語不多，只是靜靜坐觀，似乎要觀察誰能敢說他的壞話。
電視台廣委會的陳局長點頭道：「說吧，今年你可是領航風騷啊。」
「呵呵，您過獎了。」林瀚文微笑道：「我想提及的問題，堪稱行業中一個毒瘤，就是掛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嗎？」
對面長桌上的田鷗心頭咯噔一下。
抵不過妻子兒子的遊說，兩天前李江給李哲超再掛名了一個劇本。此刻林瀚文究竟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撕破他們的謊言，直至其徹底崩潰！
在奇幻世界中，"掛名"一詞是秘境中人盡皆知的隱晦行徑。當林文浩發聲的瞬間，不只有田歐，眾多旁觀者，包括剛才批判高昂演員酬勞的簫斯元，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難道他是打算揭示這個幻術師界的醜陋秘密？
所謂的劇本掛名，千篇各異，有的大師疲於創造，但他們尊崇的名字若無用武之地，豈非虛擲天賦？一方面源於市場的催動，另一方面源自貪婪的誘使，他們委託助手創作，經過審閱之後掛上自己的名號出售，但這些助手的作品水準高低立見，許多聲譽不再卻仍頻繁創作的編劇大抵就是這般操作。
座上的包括簫斯元和林文浩在內的六位劇本編織者，可能有人就是其中的典範。
"時下盛行談論各種智慧財產權，小說改編、歌曲改編乃至魔法畫卷改編等，然而真正有才華的編劇卻越來越少。因此簫大師剛才所言，演員報酬虛高，編劇薪資微薄，的確屬實，卻亦有著其內在道理。那些知名大能如果敷衍了事，找代筆甚至多人協作編寫雜亂無章的劇本，是對影視公司、投資人以及觀者的極度不負責任。如此，又怎配期待他人尊敬編劇這一行業？"
"許多新晉的劇本工匠剛入門，只能默默幫人創作，每集僅獲三千到五千，這已經算是優厚的薪酬了。但這背後，修改打磨需要數月之功，平均下來收入微薄，且無穩定保障。如此情境，何以孕育頂尖編劇，何以吸引青年才俊投入我們的隊伍呢？" 林文浩的話語猶如低沉的交響曲，在會議室迴蕩："當然，還有一些年青一代，他們出身顯赫家族，傳聞中帶有秘境的影響力。」
這就是關鍵時刻！田歐微微挑起眉毛，竟略帶一絲慶幸，這次並非李江背後操作。
"這群人，可以輕而易舉奪取，那些望塵莫及的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名譽。一部作品，即便名家創作，他們憑藉人際交往的力量，我們國度的禮義江湖，聯署名字並非罕見之事，沒錯嗎？他們的名字就這樣掛到名家後面，搖身一變，成為編劇群的一分子。接下來，在申報榮譽或定價時，一步步提升。你們有沒有想過呢？靠聯合署名贏得聲名，有名之後，再找助手操刀，掛上自己的單獨署名。如此這般，全程無須動筆，名譽、財富與地位一併擁有了。這何異於計劃經濟年代的特權通行證，是不需任何成本的投機買賣啊。」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紀，編劇界與魔法影視行業仍允許這類現象存在，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每年嶄露頭角的劇集和作品就那幾部，這樣的人多了，真正優秀的原創作品就寥寥無幾，這對整個行業無疑是雪上加霜。我堅決認為，我們應該在拍攝劇目時，無法立刻全面根除這個問題，例如那些找代筆的現狀，不現實也不易操作。但關於這種背後利用關係掛名的行為，理應毫不留情地打壓，這點公正應歸予那些辛勤付出的年輕人。"
"陳局，諸位前輩，作為初入行的年輕編劇，我深感切膚，不得不挺身而出大聲疾呼。"
咦？你自己的處女作《婆娑》還不是紅遍天下？
"嗯，海文也曾遇此遭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