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2024-08-10 12:03:21 作者: 狐狸九
  在府中下人的指引下,冷清歡帶著兜兜來到主院,院門上書黑底燙金匾額《朝天闕》,取自岳飛的《滿江紅》,鐵畫銀鉤,豪氣磅礴,倒是也符合這位戰神王爺的氣度與胸懷。

  院子門口並無侍衛把守,進了靜悄悄的院子,卻見屋門大開,裡面有歡聲笑語從窗子裡飄出來。

  「小姐今日真的漂亮,比這案頭的芍藥花都要嬌艷,那冷清歡就是個窩窩囊囊的鄉巴佬,給您提鞋都不配。還是咱家王爺眼光好,一會兒回來,只消看一眼,怕是魂兒都被勾飛了。」

  「真會貧嘴,讓你通知小廚房備下的女兒紅,可加了梅子燙好了?」

  「小姐,不對,應當是王妃娘娘,您儘管放心,莫說梅子酒了,酒菜都是小廚房的人按照王爺口味特意準備的。就等著王爺回府,就麻溜地送過來,您就可以與王爺喝交杯酒,洞房花燭了。」

  「沒羞沒臊的丫頭,明兒早起的賞錢可記得準備好了。」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竟然這樣迫不及待,這是打算今天就在這主院裡勾搭成奸啊?先來熟悉地形?還是自己前腳進宮,後腳就搬進來當王府的女主人了?、

  冷清歡一聲冷笑,邁進屋子裡,冷清琅正滿臉春色地靠在雕花拔步床里,漫不經心地撩撥著帳子上的流蘇穗,見到她進來,頓時一臉詫異,坐起身來。

  「冷清歡?你怎麼回來了?」

  「怕是讓妹妹失望,王爺與我沒有和離,所以你盤算的美夢有點操之過急了。」

  冷清琅坐起身,面上閃過一抹妒恨與不甘,嘲諷一笑:「即便王爺暫時沒有休了你又如何?王爺怎麼可能讓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睡在他的床上?雜貨房才是你的容身之處,這裡我想住進來,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妹妹這麼大的本事,當初怎麼就不讓王爺直接冊封你做王妃娘娘呢?」

  「你!」冷清琅抬手指著她的鼻子,氣得面色鐵青:「若非是你這賤人奪了我的嫡女之位,麒王妃輪得著你嗎?」

  對於當年上一輩的恩怨,冷清歡不願意同她爭執,純粹就是對牛彈琴。

  「冷清琅,你在相府耀武揚威也就罷了,可這裡是麒王府,你是伏低做小的側妃,就應當懂得做妾的規矩,若是再這樣狂妄,休怪本王妃不客氣。」

  冷清琅被她這氣勢唬得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笑得前俯後仰:「冷清歡,你將自己當根蔥,誰拿你蘸醬啊?你私通野男人,水性楊花,別玷污了王妃這兩個字。」

  冷清歡不急不惱:「你可以聲音再大一些,吵嚷得府里人盡皆知最好,到時候王爺丟了臉面,降罪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若是惹急了我,我就一口咬定,野男人就是王爺,他見異思遷,始亂終棄,栽贓給我。我就不信你敢將尼庵一事挑明了說,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一番話說得看似輕描淡寫,卻每一個字都極有分量。冷清琅明白,現在的冷清歡就猶如困獸一般,已經被逼上了絕路。自己若是再逼近一步,她真的很有可能與自己拼個兩敗俱傷。

  她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但是自己總是要顧及在慕容麒心裡純潔無瑕的白蓮花形象。在牢牢地抓緊這個男人的心之前,還不能輕舉妄動。

  她自然不肯在冷清歡面前服軟,色厲內荏道:「你這是在求我保密呢,還是交易?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做妹妹的可以給你留一分臉面,此事暫不張揚。」

  冷清歡冷笑,抬起下巴,目露寒光:「你錯了,冷清琅,我只是在告誡你。在我離開麒王府之前,你最好夾緊了尾巴做人,不要招惹我,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分明還是原來的冷清歡,眉眼都沒有不同之處,可是她身上驟然間迸發出來的寒氣,似乎入侵了五臟六腑,直達四肢百骸,令冷清琅只覺得牙齒都有些輕微打顫,頭皮發憷。

  一時間,她站在床邊愣了愣,耀武揚威的氣勢散了大半。

  冷清歡扭臉吩咐兜兜:「將床上側妃娘娘碰過的被褥全都丟出去燒了。」

  冷清琅這才緩過勁兒來:「你敢羞辱我?」

  冷清歡平靜地點頭:「對,我就是在羞辱你。你可以去找王爺哭訴,跟他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會睡在我的婚床上。」

  冷清琅一時間啞口無言,憋得臉色漲紅,半晌從牙關里狠狠地擠出三個字:「你等著!王爺會為我做主的!」

  帶著身邊丫鬟,氣哼哼地走了。


  兜兜聽話地上前將床單錦被並枕頭全都抱出去丟了,為難地問:「那小姐您晚上蓋什麼啊?」

  「我陪嫁的嫁妝里舖蓋多的是,一天一件換著來,一個月都不重樣,還愁沒的蓋麼?」

  「可是那些嫁妝奴婢影兒都沒見一個,應當是全都被二小姐昧下了。畢竟,裡面田產鋪子不少,還有真金白銀的壓箱底兒,誰也不嫌燒手。」

  這一點,冷清歡還真的沒有想到,略一愣怔:「我還好生生的活著呢,吃相未免太難看。總要想個法子,讓她原封不動地吐出來。也好偷著置辦個宅院,將來有你我主僕二人的容身之處。」

  兜兜數次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吭哧吭哧地問出聲:「小姐,您昨日昏迷的時候,二小姐偷著動手腳,扯開了您的領口,奴婢看見,您心口的赤蓮守宮砂不見了?」

  冷清歡扯扯唇角:「冷清琅說的都是真的。」

  兜兜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舊一哆嗦,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怎麼可能?奴婢可是寸步不離地伺候著小姐您,您向來規矩,跟外男話都不說一句。」

  「上次王媽陪我去南山尼庵上香,夜宿一宿,著了冷清琅和金姨娘的道兒。她們在檀香里做了手腳,從尼庵外面放進來了男人。而且,」冷清歡話音一頓,瞅了一眼兜兜煞白的臉色,還是狠心拋出了第二枚炸、彈:「而且,我懷孕了。」

  兜兜「噔噔」後退兩步,這次就連嘴唇都白了,愁眉苦臉,馬上就要哭出來:「怎,怎麼可能?」

  冷清歡一聲苦笑:「事實就是如此,就連孩子的父親是誰我都不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妄想著,我與麒王還有什麼和好的可能,將來回相府看金姨娘的臉色,也沒有好果子吃。你若是願意繼續跟著我,我會儘快安排我們兩人的出路。否則,就只管自己回相府去。冷清琅心狠手辣,肯定也容不下你。」

  兜兜斬釘截鐵地搖頭:「奴婢是要一輩子跟著小姐你的,奴婢只是在替小姐心疼,二小姐她怎麼可以這樣陰險?」

  「我們日後是要同甘共苦的,所以我一個字都沒有瞞你,你也用不著為此就覺得低人一等。我們不招誰不惹誰不害誰,以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至於這筆舊帳,只要我冷清歡還有一口氣在,是一定要討還回來的。」

  因為,這是一條人命,原主為此香消玉殞,自己借用了她的身體,肯定不能輕易饒恕了冷清琅母女二人。

  主僕二人推心置腹,冷清歡終究是體力不支,靠在軟塌之上,精神逐漸不濟。

  兜兜有眼力地退出去,讓她先行歇著,自己去廚房裡取點熱水和粥飯。

  冷清歡知道,現在慕容麒對自己滿懷厭憎,冷清琅虎視眈眈,恨不能除之而後快,自己馬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要好好養精蓄銳。

  危險與明天,還不知道究竟哪一個先來。

  <!--over-->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