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琅點頭:「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確定就是那一次無疑。」
「傻女兒,那你為何還替她守口如瓶?張揚得滿上京都知道,看她還有臉活著不?」
「不到逼不得已千萬不可,這可關係到王爺的名譽,若是王爺生氣,追查到女兒頭上怎麼辦?」
金氏冷冷一笑:「那還不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多打點一點銀子,讓那兩個潑皮無中生有揭發她就是,這種事情她怎麼反駁?一定讓她身敗名裂。」
「姨娘糊塗了,冷清歡現在好歹是王妃,你就算是給再多的銀子,誰敢不要命了?再說,冷清歡牙尖嘴利,萬一弄巧成拙,牽扯出舊事女兒也要吃瓜落。而且傳揚出去,女兒清譽受損,日後在皇家走動,會被人戳脊梁骨。
反正王爺心知肚明就行,他極愛乾淨,像冷清歡這種已經失貞的女人,他們和離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安國公府那個老不死的,要死要活地不肯鬆口,將冷清歡當成了香餑餑。」
金氏略一沉吟:「冷清歡好歹是救了老太君一命,又每天殷勤地過去討好她,老太君聽信她的哭訴護著她也是情理之中。
讓母親說呢,你也不能坐以待斃,借著探病的由頭,多往老太君那裡走動走動。別捨不得花銀子,王府家大業大,你什麼貴重送什麼,老太君見你孝順,又吃你的嘴短。只怕會主動讓麒王休了她呢。」
冷清琅眼前頓時一亮:「還是母親厲害,明日女兒立即備下厚禮,前去探望那個老不死的。」
兩人正壓低了聲音說著悄悄話,外面來人回稟,說慕容麒已經起身要回府。金氏慌忙將玉鞋用帕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交給冷清琅一併帶回去。
冷清琅懷裡就像是揣了一隻小兔一般,慌得心驚肉跳,見到身姿偉岸的慕容麒,更是心猿意馬,眼底含春,只恨不能立即夜幕降臨。
回府眼巴巴地盼了一日,慕容麒也沒有踏進紫藤小築的院門。
實在迫不及待,冷清琅在知秋的伺候下香湯沐浴,渾身撲滿了香脂,特意將一雙三寸金蓮小腳修飾過,用鳳仙花汁包過指甲,不著羅襪,試著將腳塞進那雙玉鞋裡。
鞋子有點擠,腳背弓起,顯得她一雙小腳玲瓏剔透,粉嫩可愛。而且鞋子不透氣,一會兒便悶出熱汗來,有種暖玉生香的意境。
她試著落地,鞋底乃是金子包鑲,敲打在青石地上,清脆作響,又不會損壞了白玉。試著走路,蝴蝶翅膀顫顫悠悠,一雙金鈴清脆作響,令人情不自禁地就轉移了目光,看向腳下。
知秋連連驚呼誇讚,令冷清琅心花怒放,哪有耐心等著天黑?眼見日落黃昏,就由知秋攙扶著,往前院書房走去。
因為鞋子不合腳,走起路來很彆扭,不得不將重心移向知秋,聘聘婷婷,猶如風拂楊柳。
出了後院的月亮拱門就是一片江南情趣的園子,涼亭曲廊,假山水榭,奇花異草遍布,仙鶴鴛鴦等珍禽流連其中。
慕容麒這幾日夜宿書房,夜間睡不太踏實,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被冷清歡給氣的。天天躺在帳子裡,就覺得心煩意亂。
偏偏還有更不識趣的,就是園子水榭里一群聒噪的青蛙,一場春雨之後,雄青蛙扯著嗓門求偶,此起彼伏,沒完沒了。
慕容麒後窗打開,這聲音就爭先恐後地闖進來,令他越來越煩躁。所以,今日就命府里下人,將池子裡的水草與淤泥清理一番,青蛙格殺勿論。
捉捕青蛙,一群下人還真的沒有啥經驗,尋個抓網,笨手笨腳地往外撈,撈出來的丟進一旁的水桶里,回頭集中消滅。
冷清琅風情萬種地從遠處走過來,環佩叮咚,腳上金鈴清脆作響,府里下人就悄咪地瞅,手裡的活心不在焉。
知秋悄悄在冷清琅耳朵根子底下打趣:「娘娘,你看那幾個奴才賊大膽,眼睛都快粘到您的身上了。」
冷清琅聽了心裡得意,細軟的腰肢扭得更歡。
有青蛙受驚,從撈網裡蹦出來,驚慌逃竄,好巧不巧就落在了冷清琅的腳面上。冷清琅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腳面上冰涼黏膩,不知道是什麼物件,低下頭定睛一瞧,頓時就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一聲驚叫,整個人差點都跳起來。
她的鞋底是金子的,而青石地上沾了水,最是打滑,她這一驚,站立不住,整個人都往一邊摔去。
知秋哪裡攙扶得住?
更巧的是,旁邊就有一桶剛被捕撈的青蛙。瞬間水桶側翻,青蛙們陡然見到生機,立即四處逃竄,從她的身上跳過去,或者跳進她的懷裡,噁心得她幾乎是連滾帶爬,拼命地踢腿。
這玉鞋雖然有金子鑲底兒,但是玉卻是嬌嬌,驚慌失措的時候沒有顧忌到,碎了。更要命的是,碎玉雖然並不是很鋒利,但是也割傷了細皮嫩肉的三寸金蓮,鮮血四溢,有不少碎碴子扎進皮肉里。
此時的冷清琅已經毫無形象可言,身上滾了泥土,花容失色,鬢亂釵搖,還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沖刷了一臉的脂粉。
知秋見她腳受傷,也不敢攙扶了,一時間有點無足無措。
下人們一看這情況,立即有人飛奔著去書房,請來了慕容麒。
三寸金蓮那是女兒家的隱私,即便穿著羅襪與繡鞋,都是要長裙遮掩。現在冷清琅一雙玉足就露在外面,大庭廣眾之下。而且那一身的泥污,實在不雅。
慕容麒有潔癖,頂點腌臢都受不了,看她一眼,吩咐身後常隨:「叫兩個婆子將夫人抬回院子。然後請大夫過來。」
下人立即領命而去,一會兒的功夫就叫了兩個粗壯的婆子過來,幾乎是抬著將冷清琅抬回了後宅。知秋幫她擦拭了身上泥污,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大夫就來了。
冷清琅魅惑不成,反倒丟了這麼大的人,捂著臉哭得是肝腸寸斷,說什麼也不肯讓大夫看她腳上的傷。
「你傷口裡還有碎碴,假如不讓大夫及時清理乾淨,以後會化膿的。」
冷清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死是小,失節是大,這腳怎麼能讓一個男人碰觸呢?」
慕容麒有點煩躁,覺得女人就是事兒多。
知秋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小心道:「其實,奴婢倒是有一個主意。」
慕容麒扭臉,不耐煩地張口:「說!」
知秋看一眼冷清琅,然後低垂著頭:「王妃娘娘醫術不是很好嗎?這點小傷應當是信手拈來。」
冷清琅讚賞地看了知秋一眼,假惺惺地訓斥:「姐姐乃是王妃娘娘,身份高貴,怎麼可能幫我治傷?」
慕容麒略一猶豫,吩咐知秋:「你去一趟主院,將王妃娘娘請過來。」
知秋領命,與冷清琅對視一眼,轉身去了。
冷清歡的院子裡,正吱哇亂叫,熱鬧得很。靈倌兒將聽來的冷清琅的糗事說給她知道,她當時就從藤椅上蹦起來,興奮得口舌生津,只咽唾沫。
她關注的地方與別人不一樣,兜兜還在一連聲地唾罵冷清琅活該時,她已經在盤算那一桶的青蛙要怎麼個吃法了。
原生態無污染,還是野生的,想想那青蛙腿口感就妙。看來,她天生就不是做白蓮花的材料,若是被冷清琅知道,又要說自己血腥殘忍了。
她忙不迭地吩咐刁嬤嬤去跟那些負責清理水池的下人說一聲,將捕來的青蛙交給自己祭五臟廟,然後支使靈倌兒出去,看看有沒有地方賣泡椒的。
一會兒的功夫青蛙拎回來,冷清歡就將殺青蛙的任務交給了王媽。
王媽瞅著這冰涼黏膩還又軟綿綿的物件兒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哪裡敢下手?強忍著噁心,一邊殺一邊驚叫,一身的狼狽。
知秋過來傳令,態度很囂張,只敷衍著衝著冷清歡屈膝:「大小姐,我家娘娘今兒腳受傷了,不方便讓府里大夫診治,王爺命我過來請你過去,替我家娘娘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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