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彈投進棺材裡,效果立竿見影。
其中兩口棺材,就跟熱鍋里丟進了一盆活泥鰍,撲騰得挺熱鬧。若非這棺材蓋夠分量,估計直接就起飛了,能有一鍋的爆米花溢出來。
這情景,就跟詐屍了似的,還煙霧繚繞的。
外邊的鐵騎衛卻全都呲著牙,看得挺嗨。跟著王妃娘娘打仗,就是有樂子,她哪裡來的這麼多刁鑽古怪的法子?
等棺材蓋被頂開,裡面的人熏得眼睛紅腫,完全睜不開。手裡的槍哪裡還有用武之地?估計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其中一人就是刀疤臉周大人。
二皇叔卻並不在這裡。
冷清歡與慕容麒麻利地上前繳了二人的槍,命人將二人拖了出去:「說,二皇叔呢?」
刀疤臉知道大勢已去,依舊梗著脖子:「不知道,二皇叔不在這裡。」
慕容麒與冷清歡對視一眼,二人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異口同聲:「逃了?!」
冷清歡想起門口凌亂的腳印,還有車轍痕跡,想起適才鐵騎衛回稟的時候,便曾說過,今日有人前來認屍,要拉回故土安葬!
刀疤臉應當只是留下來,負責照看剩下的那批黃金的。
慕容麒沉聲吩咐:「副將留下善後,其他人,跟本王走!」
立即翻身上馬,與冷清歡打馬,直接追蹤那扶棺歸鄉的馬車去了。
馬車已經安然經過關卡的檢驗,在一處無人荒涼的野外停下。旁邊候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一身孝衣的家屬攀上馬車,費力地抬起棺蓋,從裡面坐起一人來。美髯方面,獅鼻闊口,一看年輕之時,就是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爺,已經安全了,請您換車。」
被稱作「爺」的男子環顧四周,輕嘆一口氣:「沒想到,今日竟然如喪家之犬一般,躲在一口棺材裡逃命。何其狼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保住性命,不愁沒有捲土重來的那一日。」
男子有些頹喪,一聲苦笑:「談何容易?謀劃一場,非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將自己逼到了絕路。本皇叔這個侄兒與侄媳婦的確不簡單啊。我們的藏身之處被他們找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僥倖希望,藏在義莊裡的那批黃金不會被他們發現,本皇叔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從棺材裡站起身來,極目遠眺,就見遠處煙塵滾滾,有奔馬疾馳,徑直向著自己的方向,耳邊已經聽到馬蹄聲響。
大事不好,沒有想到,追兵來得竟然這樣快。這是不是說明,義莊那裡已經暴露了?
如今再走,已經是遲了。
養尊處優生成的優雅與臨危不亂,使得他即便是性命攸關,也不會狼狽地抱頭鼠竄。
再快,也快不過慕容麒的鐵騎衛。就像一片飆風,眨眼的功夫就席捲而至,將幾人團團包圍起來。
慕容麒騎在馬上,打馬上前:「二皇叔,別來無恙?」
那位被稱作「爺」的男子,正是當今二皇叔,皇帝老爺子的親弟弟。
二皇叔在下人的攙扶之下,從棺材裡費力地邁出來,仰望著馬上的慕容麒。
「數年未見,賢侄越發英武不凡了。」
「多謝二皇叔誇獎。」慕容麒也翻身下馬:「沒想到再見,竟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二皇叔扭臉看冷清歡:「這就是清歡吧?」
冷清歡也下馬,上前行禮:「清歡參見二皇叔。」
二皇叔「呵呵」一笑:「麒兒有福氣,能娶得你這樣聰慧能幹的妻子。雖未見過面,但是皇叔卻是早有耳聞吶。」
三人對面,猶如閒話家常一般。二皇叔一臉和藹,風度沉穩翩翩。慕容麒與清歡二人態度恭謹,並無半分盛氣凌人。
「二皇叔謬讚了,清歡愧不敢當。」
二皇叔「呵呵」輕笑:「實話實說而已,仇家一事,若非有你們插手,本皇叔敢保證,絕對一帆風順,沒有半分阻撓。果真後生可畏。」
「仇家與清歡素有淵源,仇家出事,清歡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亦是如此。這一點,皇叔應當早就知道。」
「五年前,魯長老與仇二掌家他們逼著仇司少退位,聽說,也是壞在你的手裡。」
清歡摸摸鼻子:「湊巧,我在仇司少府上做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沒辦法。那時候,二皇叔不會就識得魯長老吧?」
「淺談,沒有深交。本皇叔對一個江湖莽漢不感興趣,與仇二掌家倒是有些往來。五年前若是有本皇叔參與,仇司少絕對活不到今日,何必用得著現在大費周章?」
冷清歡略一沉吟:「所以,您就通過二掌家,最終聯絡到了漠北魯大人,想從他們手裡購進大批的槍枝與震天雷。可惜,你一個清水王爺,手裡沒有那麼大的財力,自然而然,就將目光轉向了江南仇家?」
二皇叔點頭:「二掌家的裝瘋賣傻被軟禁這麼多年,挺不容易,有他做內應,趁著仇司少遠離江南,前往南詔之時,我們就已經開始布局。那個時候,本皇叔還不知道,傳說中的良姜夫人竟然就是麒兒的王妃。
得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吃驚的。不過,我們已經謀劃了這麼久,不能半途而廢。所以趁著仇司少還在上京與麒兒爭風吃醋的時候,就逐漸收網,偽造印章,假傳仇司少的信件,暗中轉移存銀。
可惜,仇司少機警,很快發現了不對,並且從上京趕回江南,著手調查此事,揭穿了二掌家裝瘋扮傻,從中作梗之事,破壞了我們的初步計劃。
沒辦法,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漠北這方面已經聯絡好,只要銀兩到位,就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所以,本王就只能硬搶。」
「結果你得手之後,江南沒有困得住仇司少,他竟然一路追蹤到了洛陽。你就在洛陽城內,命仇智信勾結藏劍閣內奸,以調虎離山之計引開仇司少,殺人滅口。
雖說鳳蕾玉的出現暴露了你們的行蹤與轉移路線,但是又恰到好處地將我們引到洛陽城。而付總兵以運送軍糧為幌子,從洛陽城,過晉州,到河西,一路可以暢通無阻。
只要到了河西境內,那是二皇叔您的地盤,白銀換成武器,白銀由漠北人手持公文運送出長安,我們再怎麼查,也查不到二皇叔您的頭上。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可事實上,本皇叔被你們二人擺了一道。陰兵借道非但沒有將你們引去洛陽,反倒讓你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晉州。」
「所以白銀您已經無法安全地運送出去,匆忙之間,只能就地隱藏,等待風聲過後,再想方設法地運走。白銀一半藏在水潭之中,另外一半,則埋藏在義莊的亂葬崗里,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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