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終於了結了這個案子,追回贓銀,將歹人全都繩之於法,是一件令人激動與興奮的事情。可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收場。
慕容麒與冷清歡二人對視一眼,苦澀而無奈地笑笑,一時間心裡都有些沉重。
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只能聽候皇上發落。
命人將二皇叔的屍首處置好,現成的棺木拉回城暫時安置。
然後命人將埋在義莊亂葬崗的白銀黃金全部挖掘出來,完璧歸趙。
仇司少不能久留,立即與二人告別,帶著一批鐵騎衛,押送白銀返回江南,主持大局去了。
慕容麒將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與二皇叔身亡的消息寫成奏章,命人星夜送進上京。
他暫時還不能返回上京,還需要審問刀疤臉等人,追查二皇叔私兵所在,永絕後患。還有那批漠北人藏在長安的武器,也勢在必得。
刀疤臉禁不住嚴刑拷打,第二天就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供了。不過,卻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關於整個案子,慕容麒與冷清歡已經猜測了一個大概,也在二皇叔這裡得到證實,頂多也就是補充一些細節之處。
而與漠北人聯絡,還有指揮調度私兵等差事,二皇叔都是交給他身邊的常隨來完成,也就是被二皇叔一槍崩了的那一個。
分明,二皇叔是害怕他常隨落入慕容麒的手裡,再將自己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所以臨死之前,殺人滅口。
而刀疤臉則一無所知,否則也不會被留下來監管藏在義莊裡的黃金了。
一切全都又陷入了一個僵局,毫無線索,需要從頭查起。而且,地點應當是在河西。
慕容麒與冷清歡二人還未處理完晉州的事情,起身前往河西,宮裡聖旨就快馬加鞭送了過來,而且是十萬火急。
就連送信的太監都大冷天的跑出一頭的熱汗,見到二人,氣都沒喘勻,急吼吼地宣旨:「麒王爺,王妃娘娘,太后娘娘鳳體欠安,皇上急詔您二人入京。」
慕容麒與冷清歡二人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怎麼回事兒?」
傳旨太監這才抬手擦了一把熱汗:「二王爺身亡的消息,太后娘娘知道了,當場就嘔出一口血來。然後不吃不喝,誰勸也不聽,宮裡太醫們全都束手無策。這眼瞅著,她老人家鳳體不太好了。」
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若非是太后她老人家實在頂不住了,只是鬧個情緒,皇上不會派人急詔自己跟慕容麒入宮。
太后的身體,這兩年一直不是太好,畢竟年紀大了,各個器官衰退。
而二皇叔的死,無疑給太后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白髮人送黑髮人,她老人家猛然間遭受打擊,傷心過度,一時間承受不住,可能就邁不過這個坎兒了。
救人如救火,雖說冷清歡知道,自己進京,可能也無法改變什麼,自己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但是只要還有一絲希望,自己肯定就要盡力。
二人立即打馬,飛速回京,將剩下的善後工作交給地利與於副將,押送付總兵等人與二皇叔的靈柩進京。
晝夜趕路,一路披星戴月,到了皇宮,直奔慈安宮,裡面已經一片哀沉。
皇帝,幾位妃子,還有軒王皓王等人全都在,就連長公主與公主們也全都進宮了。個個一臉愁苦,肅然,打扮也十分素淨,不施脂粉,見到她回來,表情略微帶著一點複雜。
一看這陣仗,二人的心就立即沉下來,知道,怕是不行了。
綠蕪一見到冷清歡,立即就湊到近前,一臉的希望:「三嫂,你可回來了,皇祖母她......您快些去瞧瞧吧?」
皇帝見到她,也明顯面上浮現出希望來,一把扶起跪地請安的冷清歡:「別多禮,快進去吧。」
清歡什麼也顧不得多言,帶著一身風塵僕僕,進了太后寢殿。
寢殿裡,寂靜極了,落針可聞。
滿頭白髮的喜公公通紅著眼睛,正跪在太后榻前,帶著哭腔勸:「您老就不可憐可憐老奴麼?您就聽大傢伙一聲勸,把心放寬些吧?何必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清歡眼窩子淺,聽著喜公公這顫顫巍巍的央求,鼻子就忍不住發酸,同樣艱澀出口:「皇祖母。」
喜公公扭臉一看,頓時驚喜交加:「娘娘,麒王妃回來了,回來了!」
躺在病榻上的太后並未睜眼,只是吃力地搖頭:「讓她出去!」
冷清歡一愣,心裡愈加難受,她老人家這是在責怪自己麼?
「皇祖母,清歡給您磕頭賠罪。等您好了,如何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您先讓清歡給您瞧瞧,行嗎?」
太后朝著里側扭過臉去:「不治!」
清歡的心瞬間猶如針扎一般疼。
自從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太后對待自己,一向和顏悅色,很是寬容。自己能有今日的安穩,也是她老人家庇護。就算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能在皇家感受到這樣一抹親情,冷清歡已經很感激。
她跪在地上,頓時淚眼婆娑,又哽咽著叫了一聲「皇祖母」,不知如何勸解。
喜公公瞬間老淚縱橫:「太后娘娘,您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啊?您讓這些小輩兒們可如何是好啊?」
太后又緩緩地扭過臉來,急喘兩聲,望了清歡一眼,一字一喘地道:「如今小輩兒們都挺好,全見了,重孫兒也有了,心滿意足。老了,該走就走,他們疼一陣就過了,往後也清淨。你也不必難過,叫,叫琳妃進來吧,哀家有話要說。」
喜公公似乎是明白太后的心思,嘆口氣,抹抹眼淚,將伺候的宮人全都支使了出去。
清歡難過地從地上起來,慢慢往外走。
琳妃從對面進來,路過她的身邊時,腳下微微頓了頓。冷清歡抬眼,琳妃一臉哀痛到麻木的表情,淡淡地瞅她一眼,便低垂著頭,直接過去了。
冷清歡一出門,慕容麒便走到跟前,低聲詢問:「怎麼樣?」
冷清歡只覺得滿腹委屈,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撲進慕容麒的懷裡,默默地哭,肩膀輕顫,不敢哭得放肆。
慕容麒明白她的心情,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沒事兒的,別難過,不哭。」
笨嘴拙舌的,不知道如何安慰懷裡的人。
她奔波勞碌了這麼久,又殫精竭慮,提心弔膽,誰知道最後的結局卻不如人意。她心裡正敏感,心裡肯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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