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司少出了王府,不知道腳下往哪拐。
原本,他是與沈臨風約了吃酒,禮金也早就準備好了。不過,這半晌午的,估計沈臨風還在摟著媳婦睡午覺呢,自己去哪吃酒啊?
就是不想聽冷清歡勸自己罷了。
這些話,自己老娘也數落了不下一百遍,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
一個人回到家,的確是淒涼,就連一個說話拌嘴的人都沒有,更沒有人熱切地撲到自己懷裡,叫「仇爹爹」。
偌大的仇家宅院四處空空蕩蕩,令他自己都待不下去。
他有錢,不缺女人,不過是缺可以令自己心動的女人。
身後不遠不近地,跟了一條小尾巴。
仇司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些年裡,鳳蕾玉一直在默默地跟隨著自己,如影隨形。所以,自己對她的警惕心都沒有了,甚至,經常都覺察不到她的存在。
仇司少扭過臉來,有些不耐煩:「你跟著我做什麼?」
鳳蕾玉頓下腳步,仰臉甜甜地笑:「我怕你想使喚人了,找不到我。」
依舊還是那一身怪異的打扮,齊屁屁的小短裙,讓鳳蕾玉穿出了另一種甜美的感覺。引誘得街上行人都紛紛側目,目光黏膩在她的身上,抖落不開。
「我要去赴約,你這樣,也不怕人笑話?」
鳳蕾玉低垂下頭,低聲嘟噥:「我就是個下人,又不是媳婦,或丑或俊,誰會留意?」
仇司少耳朵尖,聽得清楚,瞅著她周圍那些大膽熱辣的目光心裡更是憋火。
「可我嫌你丟人!回去,別跟著我!」
「王妃娘娘說,你傷還沒有好利落,不能喝太多酒,讓我跟著您伺候。」
「我傷都好了一個月了!再說她管得著嗎?」仇司少不再搭理她,轉身疾走了幾步。
鳳蕾玉一溜小跑。
仇司少腳下一拐,就徑直進了琳琅閣。
鴇娘扭著腰極其熱情地迎上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瞧見仇司少,眼睛都直了。
就這樣俊俏風流的男子,即便是一窮二白,相信也會有許多姑娘前仆後繼。走在街上招招手,也會擲果盈車,飛蛾撲火的一大堆。
何必花錢到這裡來尋樂子呢?肯定是找刺激。
「好生勾魂的公子哥,晚娘我都許多年未曾見過了。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琳琅閣姑娘出名,鴇娘也雅致,不像別處那般媚俗。
仇司少財大氣粗地從懷裡摸出銀票:「別廢話,最好的房間,最好的姑娘,最好的酒。」
鴇兒愛鈔,姐兒愛俏,鴇娘迫不及待地接過仇司少手裡的銀票,轉身招呼龜奴,請來了琳琅閣的花魁娘子。
仇司少斜著眼睛,眼梢處,見鳳蕾玉停在琳琅閣的門口,裹足不前。猶豫再三,仍舊鼓不起勇氣。
他微微勾起唇角,將胳膊搭在花魁娘子的肩上,上了樓。
鳳蕾玉在門口轉悠半晌,一咬牙,也跟著進來了。
龜奴伸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她:「哪裡來的小姑娘,這裡豈是你出入的地方?」
鳳蕾玉抬手一指前面的仇司少,磕磕巴巴:「我,我是他府上下人。」
龜奴瞅向鳳蕾玉的眼神,格外不懷好意。
「小姑娘不懂事,你家公子來我們琳琅閣是尋歡作樂來了,你追屁股後面做什麼?去外面找個避風的暖和地兒貓著,要不乾脆就回去。沒準兒,你家公子今兒不回去了。」
「不,不行!」鳳蕾玉有點著急:「我家主子才不會稀罕這種地方。」
龜奴怎麼能讓她進去攪和好事兒?上前就要拽她。
鳳蕾玉一個反手,龜奴驚叫一聲,就摔倒在了地上。
別的龜奴一瞧,這是有人前來鬧事啊,上前就將鳳蕾玉攔在了樓梯上。
鳳蕾玉功夫雖說不好,但是要分跟誰比。
吃了虧的龜奴抄起傢伙,手底下沒留情,專門挑不該下手的地方下手。一時間「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將琳琅閣里折騰得挺熱鬧。
仇司少房間的門,不耐煩地打開,仇司少摟著花魁娘子,衣衫半解,唇畔的笑意有點涼:「合著我的命令不管用了是不是?」
鳳蕾玉眼圈有點紅:「這裡不是公子您出入的地方,髒!」
仇司少輕佻地挑起懷裡美人的下巴:「好說,一會兒讓美人兒好好洗洗。」
「公子您一向潔身自好,怎麼可以,可以……」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旁邊有龜奴沒有眼力勁兒,趁著鳳蕾玉分神,上前還要下手。
仇司少從花魁娘子身上扯下一枚珍珠,屈指一彈,正中那夥計的手腕。力道之大,竟然破皮而入。
夥計一聲慘叫,立即鬆開了手。
仇司少冷哼,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拋到他的面前:「本少的女人,豈是你們的髒手能碰的?滾下去!」
龜奴們瞅一眼那銀子,覺得自己賺了,立即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仇司少轉身,回到房間裡。鳳蕾玉也跟了進去。
房間裡粉帳低垂,熏著薰香,桌上已經布滿了酒菜。
仇司少自顧與花魁娘子吃酒,鳳蕾玉就守在一旁,勾著臉,不敢抬頭。
花魁娘子見他風流,出手又慷慨,頻頻勸酒,卻拘於鳳蕾玉在,不敢大膽地施展渾身本領。
「公子,」她縮在仇司少的懷裡,聲音甜得發膩:「你的丫頭一直盯著奴家瞧,瞧得奴家好不羞澀。」
「是嗎?」仇司少撩起眼皮,看一眼鳳蕾玉:「你就將她當做一塊木頭。」
花魁娘子的腰肢扭了扭,衣領半敞:「可是,奴家不勝酒力,已經有些醉了。」
聰明人都知道,美人這句話的意思。
仇司少端起面前的酒壺:「還剩這麼多的酒,總不能浪費了。你將酒全都喝完,本少就陪你到床上去醒酒。」
琳琅閣的鴇娘很實在,有大魚不宰白不宰,兩個人,燙了兩壺酒,足足兩斤。
花魁娘子的臉蛋都紅了,帶著微醺的酒意,湊近仇司少耳朵根子底下:「我若是都喝了,就跟一灘爛泥沒有什麼兩樣?公子,會喜歡嗎?」
這風情萬種的一瞥,再加上甜膩的聲音,是個男人都受不住。
仇司少低頭無奈地瞄了美人不安分的手一眼,仍舊坐懷不亂。然後,他很努力地忘記一旁的鳳蕾玉,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自己的感官上,一臉的享受。
起!起!起!
金箍棒,變身!
媽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