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雪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臉色煞白地抓住傅彧升的手臂,險些癱坐在地上。
好端端的一場訂婚宴,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最重要的是,男人死了。
這樣一來,幕後黑手又能繼續逍遙法外。
遊輪上的安保人員手忙腳亂地將男人的屍體抬走,賓客們爭先恐後地離開大廳,巴不得離這個晦氣的地方越遠越好。
待人群散去,一道頎長身影操控輪椅緩緩停在南星身邊。
傅輕宴將一條手帕遞到她面前。
南星接過手帕,「謝謝。」
男人自殺時她離得太近,身上沾了不少血。
直到現在,鼻尖還瀰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南星擦完身上的血,將手帕丟到一邊的。
然後,覷見傅輕宴又將什麼東西遞了過來。
定睛一看,是那枚飛出去的鑽戒。
「這個你拿回去吧。」面對六克拉閃瞎眼的大鑽戒,南星不為所動,「反正也只是演戲,不用演得這麼逼真。」
那個溫泉度假村,她也得想辦法回絕掉。
不是她對錢不感興趣。
而是道教講究平衡。
她接了傅家的好處,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眼下她救傅輕宴的命,不單單是為了救他,也是為了救自己。
因此,算不得什麼恩情。
傅輕宴沒想到南星這麼直白,墨眸掀起微不可察的漣漪。
須臾,勾了勾唇,將鑽戒收了起來。
這場訂婚宴選在遊輪上的目的,傅彧升很早之前就跟他通過氣。
他也知道,南星是帶著任務上船的。
而鳳凰溫泉度假村,就是父親給她的報酬。
思忖間,司常海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和傅家人走了過來。
「乖乖,沒嚇著吧?」
司常海目睹了事發全過程,眼下瞧見南星裙子上的暗紅色,臉都白了。
誰知南星只是搖了搖頭,淡定得像個世外高人。
「那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嗎?」傅輕宴的大哥,傅家大少爺傅從雲沉聲問。
司名揚翻開手中的訪客登記表,而後搖了搖頭,「沒有這個人的信息。」
「怎麼可能?」傅從雲皺眉,「今晚登上遊輪的所有賓客都需要登記,並且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收到過邀請函的。」
傅司兩家聯姻是京城上流社會的頭等大事。
就連他們現在乘坐的這艘遊輪都是四大家族上面的掌權人提供的。
至於邀請函更是實名制,想買都買不到。
「那就是被人帶進來的唄。」傅家二少爺傅正陽道,「你看那人穿的,像是能收到邀請函的樣子?」
聽到丈夫這麼說,二少夫人莊韻然表情一凝,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
這種場合,多說多錯。
她可不想卷進這趟渾水。
「正陽說的也有道理。」大少夫人段清秋抿了抿唇,「那人能混進來,必然是有人幫忙,而且還買通了檢票的工作人員。」
話落,眾人紛紛陷入沉默。
眼下形勢已經很明朗。
幕後黑手不除,危險就一直存在。
今天對方可以買通男人給傅輕宴下死咒,明天就可以買通其他人。
這種敵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覺最不好受。
過了許久,司寰宇忍不住問南星:「妹妹,你既然能找到下咒的人,那能不能捎帶手把指使他的那個人也揪出來啊?」
南星正琢磨著其他事。
聽到司寰宇這麼問,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表情顯然有些無語。
好一個「捎帶手」。
當她是手眼通天的活神仙呢?
司寰宇被南星看了一眼,也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有些離譜,果斷選擇閉麥。
傅彧升和司常林返回大廳時,看到一群人站在那裡,個個愁眉不展。
唯獨南星還是那副冷淡疏離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媽怎麼樣了?」傅從雲問傅彧升。
「沒什麼大礙,我已經送她回去休息了。」
事發時湛雪遭到正面暴擊,有點驚嚇過度。
傅彧升見她臉色難看,便強行將她送回客房。
至於司常林,先是吩咐下面的人安撫好賓客情緒,又將檢票的工作人員關押起來嚴刑逼問。
做完這些,馬不停蹄回到南星身邊。
「南星,要不要回去休息?」司常林擔憂地看向南星,卻見女兒表情淡定,完全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
和他那個犯了低血糖要死要活的二女兒簡直天差地別。
「我沒事。」南星口吻一如既往的平靜,「倒是傅三少,身體還沒恢復,應該早點回去歇著。」
南星說這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總覺得傅輕宴的輪椅在移動。
而且是往她的方向移動。
而他靠得越近,連接在兩人命門處的金色絲線就越實,氣運也就跑得越快。
「阿宴是該回去休息了。」司常林瞭然地點點頭,「名揚,你送他回去吧。」
傅輕宴:「……」
不是。
有人徵求他的意見了嗎?
雖然身體還想再挨南星近一點,但他也不是那麼沒骨氣的人。
見南星緊著躲自己,傅輕宴臉色一沉,道:「名揚,我們走。」
司名揚:「……」
這是生氣了?
司名揚不明白傅輕宴在想什麼,但秉承著醫生的職業操守,還是推著病號離開了。
兩人剛走,警方那邊便發來消息。
「死者名叫廖豐,是京郊的一名小商販,社會關係簡單,確實有個生病的女兒。」傅從雲把警方的調查結果如實道來,「看樣子,的確是謀財害命。」
「讓警方那邊盤查一下他最近的行動軌跡,看看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
「沒問題。」
「大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向我和正陽開口,我和正陽也想出一份力。」方才還想和這事劃清楚河漢界的莊韻然見傅彧升在場,直接換了副面孔。
傅從雲似乎早已對這位弟妹的騷操作見怪不怪,只淡淡道:「這件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一旁的南星薄唇緊抿,自始至終不發一語。
事實上,她的思緒還停留在那隻惡靈上面。
如果說,廖豐從登上遊輪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惡靈上身。
那就意味著,真正的幕後黑手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隻道行極深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