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知道彭旺中的是銀環蛇的毒,可在沒有完全確定可以治療以前,她不會那麼不知深淺。
蹲身在彭旺的近前,赫知冉先是扒開他的眼皮查看,然後又探了其脈搏,最後檢查一番腿上的傷口。
眼下以彭旺的狀態看,估計再晚半個時辰來找她,都會無力回天。
萬幸的是,她的醫務室裡面存了幾支對症的血清。
也可以說,彭旺遇到她,也算是命不該絕。
查看過後,赫知冉緩緩站起身,在眾人的視線中,回到收拾好的那堆草藥前。
她找了一株味道最苦的龍膽草折回。
赫知冉將那株龍膽草交到剛剛對自己大呼小叫的張青手中。
龍膽草治療蛇毒並不對症,可她偏偏是個記仇的性子。
「你把這個咬碎,一會兒用來敷傷口。」
張青不願意。
「找兩塊石頭搗碎不就好了,為何要我去咬碎?」
「用石頭搗碎,藥汁就流失了。」赫知冉顯然有些不耐煩。
張青心知,為了老大的性命,這草藥他必須去嚼碎。
只不過,他並不是完全相信赫知冉。
「你不會是為了報復我剛剛呵斥你,給我吃毒草吧?」
赫知冉翻了個大白眼,沒想到,這官差警惕心還挺強的。
「要是害怕,你就不用做了,你們頭兒的死活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周老八見狀,催促道:「張青,為了頭兒的性命,你就聽赫氏的吧!」
張青的臉已經皺在了一起,做出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樣子。
就在他剛剛將龍膽草送到嘴邊的時候,從李家的方向飛快跑來一個年輕女子。
「官爺,你們不要聽赫知冉的,她根本就不懂醫,可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赫知冉眯眼看向來人,搜索原主的記憶,還真是個熟人。
李家庶女——李柔兒。
原主唯一當成好姐妹的人,赫知冉一眼就認出了她。
而且,原主死活不願意嫁入墨家,和這個李柔兒有很大的關係。
李柔兒整日跟她念叨,但凡嫁入墨家的人,哪個不是進府沒多久就成了寡婦。
年紀輕輕的大好時光,憑什麼要去守寡?
總之,李柔兒與原主聊天的內容,句句都不離守寡二字。
以至於原主對嫁入墨家產生了恐懼,才有了後來赫淵明夫妻灌迷藥的事情。
可以說,原主的死與李柔兒有直接的關係。
想到這些,赫知冉看向李柔兒的目光就銳利的些,更何況,她跑過來拆自己台,這哪裡是好姐妹該有的樣子?
「李柔兒,既然你說我不懂得醫術,彭官爺的毒就由你來解好了。」
赫知冉說完,轉身就走。
李柔兒面對赫知冉的態度,先是怔愣了一瞬。
以往赫知冉對自己可是言聽計從的,從未和她如此硬氣過。
如今的赫知冉,仿佛變了一個人。
難道她已經想通,願意嫁入墨家了?
就在李柔兒心中犯嘀咕的時候,周老八不悅的看向她。
「你是誰家的,跑來添什麼亂?」
李柔兒被呵斥,連忙收回思緒。
「官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與赫知冉經常在一起,從未聽說她懂什麼醫術,你們可別被她給騙了。」
見李柔兒說得信誓旦旦,官差們都猶豫了。
不過,在看到已經奄奄一息的彭旺後,他們又的的確確無計可施。
尤其是在這荒郊野外的,想請個大夫來根本不可能。
幾個官差湊到一起商量,最後決定死馬當做活馬醫,繼續讓赫知冉來幫頭兒解毒。
張青朝著赫知冉的背影喊:「赫氏,你回來繼續解毒。」
赫知冉停住腳步轉身,視線卻落在了李柔兒的身上。
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李柔兒說我不懂醫術,官爺就不怕我將人治死了?」
張青聞言,頓時黑了臉。
這次的火氣是對著李柔兒的。
「這裡哪有你個犯官家眷說話的份兒?老子看你真是活膩了。」
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張青直接取下腰間的鞭子,在李柔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抽了下去。
「啊……」李柔兒被打得發出一聲尖叫。
同時,李家那邊兒再次跑來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婦人。
婦人戰戰兢兢的護在李柔兒的身前,低三下四的哀求。
「官爺,我家姑娘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
李柔兒被打了這一下,火辣辣的痛感時刻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赫知冉造成的。
若不是赫知冉陰陽怪氣的說那些話,官差怎麼可能會打她?
赫知冉餘光就可以看到,李柔兒正怒視著自己。
她眼珠轉了轉,對張青說:「官爺,您剛剛不是擔心這草藥有毒嗎?」
張青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木訥的點了一下頭。
赫知冉瞟了一眼仍舊憤怒的李柔兒。
「其實,這草藥誰嚼碎都是一樣的。」
張青聞言秒懂,並且對赫知冉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欣賞。
這個女人還挺聰明,他怎麼就沒想到可以這樣做?
毫不猶豫的,張青將那株龍膽草交給了李柔兒。
「不想繼續受皮肉之苦,就把這個嚼碎了。」
李柔兒內心是抗拒的,可她又不敢反駁。
只能委屈巴巴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將龍膽草送入口中。
她原本就不算漂亮的五官頓時揪在了一起。
這藥也太苦了……
張青也條件反射般使勁兒咽了幾口因為反胃上來的酸水。
嚼碎,將龍膽草吐在手心裡,李柔兒面色扭曲的問。
「官爺,這樣可以了嗎?」
張青也不懂,示意赫知冉去查看。
赫知冉假意看了一眼李柔兒手中那一堆綠油油的噁心東西。
勉強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
說完,她也不看眾人的表情,再次來到彭旺的身前。
赫知冉讓官差幫忙將他的褲腿挽得高一些,讓傷口完全暴露出來。
不顧眾人的視線,她直接扯掉彭旺衣服的一角,轉頭對張青道:「我需要清水。」
張青連忙從腰間取下水囊交給她。
赫知冉用水將那片衣角浸濕,然後輕輕擦拭彭旺的傷口。
這樣做雖然不衛生,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沒辦法從空間取酒精棉球出來,只能暫時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