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話停滯了會兒，周父沒耐住，若不是看了眼電話，顯示還在通話中，他都要懷疑對方掛斷電話了。
「顧永年同志？」他喚了聲，「上次打電話，聽說你和慕雪要辦婚宴了？」
顧永年只「嗯」了個音。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我和你們媽媽很關注這件事。」對方不接茬，周父頓了會兒繼續言，「你家裡人見過慕雪了嗎？」
「這個月中旬辦，沒有見過。」
一問一答，他問什麼，顧永年答什麼，他不問，顧永年便不言語。
引導了好一陣都沒能把話題引到周念身上，周父無法，只好把這件事兒擺在明面上。
「念念和昌盛的事兒，你知道嗎？」
「知道。」
顧永年態度冷淡，顯然並不想插手這件事。
這些年磋磨，周父幾乎沒了傲氣，顧永年這般態度，他仍舊道:「兩家都是親戚，念念和慕雪是親姊妹，不知顧團長能否幫一幫他們家？這事兒我聽念念講了，她買那些衛生用品的確是自己用。」
「也怪我當年寵壞了她，身體嬌弱，用其他的那些玩意兒用出了病，昌盛也是沒有辦法，這些東西只海外和沿海地區有，去一趟堯城花費時間金錢。他們兩個就想著多買一些。」
「的確買的多，五千包。」
周父沉默。
兩人去堯城前，他勸著兩人先少買些探探路，偏兩人覺得自個是做生意的天才，非要多買些。
和他們借了五百塊錢。
家裡存款三百塊錢。
還……
貸款的事兒，周父也是昨天才知道。
這個世道，他都不敢貸款，沒想到自個女兒女婿不僅敢貸，一貸還貸兩千塊錢。
生怕自個能還上。
「顧團長，這事兒……」周父嘆氣，「你看那邊能不能通融通融，罰沒那些女性用品就是要他們夫妻的命。」
「買那些東西的錢，一部分是貸款，兩千塊錢。」
「不是自己用嗎，敢貸款買，想來他們是計劃好怎麼還了。」
周父又一次陷入沉默。
他重新認識了他這個女婿，並非那些人口中的良善之輩。
一言一語，句句逼人。
「伯父知道他們二人是在誰哪兒貸的款嗎？」
周父更沉默了。
這是想去抓人家放高利貸的？
「這個我不清楚，這件事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周父躊躇補充，「家裡還有一二百塊錢，如果……」
如果給那些人送些禮，這事兒能不能過去？
這是他沒有問出口的。
「沒用。」顧永年嗓音更冷，「勸伯父不要動這些歪腦筋，別把自個也搭進去。」
「我這邊還有事。」
周父自覺提出掛斷電話。
「怎麼樣？」周母見電話打完，快步走到周父身邊，「顧永年那邊幫不幫？」
早知今日，她當初便不做的那麼難看了。
唉。
合該和他講一聲再換人。
不該直接把老二送過去，老二那死人性子，不怪顧永年不喜歡。
成天掛著一張臉，活像別人欠她幾千塊錢。
周父搖頭，「不肯幫，咱們還是再給老二打個電話吧。」
「老二那性子……」周母皺眉，「當初就不該養她，養出個仇人，這點小事還推來推去的，你撥通電話我來和她講。」
兩千塊錢救自己姐姐姐夫兩條命。
這點小錢都不肯拿。
「明天打，今天不打。」
電話打得太頻繁也不好，然二老沒想到明兒再打這電話，沒人接了。
顧永年直接吩咐小黃，不接聽周家打來的電話。
……
…
「他們還真能忍。」周慕安跟著謝柏提水回來，和周慕雪道:「姐，你沒想到吧，周念還在外面呢。
她這次可真能忍。看來是家裡真沒錢了，也是，她和徐昌盛結婚以來折騰多少次？再厚的家底也要被她折騰完。」
周慕安樂滋滋的，她喜歡看周念吃癟。
「不說他們，你快把水放下，和謝柏先去洗澡，一會兒有件事，我要和你們商量下。」周慕雪遞給周慕安毛巾，「擦擦身上的汗。」
「姐，要講什麼事？」周慕安隨便擦了兩下臉，便把毛巾遞給謝柏，湊近站在周慕雪身旁，「姐？是不是為了孤兒院的事兒。」
近來除了周念、徐昌盛的事兒，就這麼一件大事了。
「一會兒說，先去洗澡。」
「姐～」周慕安撒嬌，「你告訴我唄。」她蹭了蹭周慕雪手臂。
周慕雪:……
「姐～？」
「嗯，是為著孤兒院的事兒，快去洗澡吧。」周慕雪看出了，周慕安是真的開心。
也看出了周慕安是真的惱周念。
讓周慕安回周家怕是……不可能。
周慕雪讓謝北去喚張白余，她這會兒在家。
等人到齊，周慕雪道:「學校那邊現在缺人手，我和永年談過咱們各自的工資了。」
她說出幾個數，「你們要是覺得少，我再去他哪兒幫你們談談。」
「嫂子咱們一開始不就說好了嗎？這錢我是覺得可以。」張白余先表態，緊接著許梅芳也表態。她的錢要比張白余多出兩倍。
「慕雪，你們給我的是不是有些，有些太多了。」她磕絆了一下，「和白餘一樣就可以了。」
「梅芳姐這錢不多，我還嫌給你們少呢。」周慕雪握住許梅芳的手，「你做的活重，多拿些是應該的。」
「梅芳姐你聽嫂子的，廚房活多重？」張白余跟著勸說許梅芳，「你這錢，我們可不眼紅。」曉得當眾說這件事，也是怕她們後面有意見。
她沒有，周慕安更沒有。
周慕雪讓她去孤兒院，她就很開心了。
再者這可是給她二十塊錢。
當時她姐和她講的可是十塊錢，翻了個倍呢，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至於謝柏謝北兄弟。
周慕雪給兩人開出的待遇和周慕安一樣，每人每個月二十塊錢。
「姐姐，我們呢？」眼看快要結束，還沒輪著自個，顧清翡主動出聲詢問，「我們也能幫忙的，姐姐給我們多少錢？」
見沒人附和自己，顧清翡戳了戳身旁的張寧安，對方張口就是，「是啊是啊。」
「慶月。」小夥伴不給力，顧清翡喚另一個。
「好了，不要為難寧安和慶月，你們按一天五毛算。」
周慕雪揉了揉小傢伙腦袋。
「嫂子咱們什麼時候開工？」
「再過幾天。」顧永年那邊的意思是想要等他們結婚後。
小會開完，周慕安又湊到周慕雪身邊，「姐，爸媽哪兒，咱們什麼時候和他們聊斷絕關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