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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潰兵與強盜

2024-08-10 12:26:12 作者: 孤山釣雪
  背上奧爾良公爵公子的那個瞬間,安寧視野里出現了一個小的發光符號。Google搜索

  看起來像是玩遊戲的時候那種任務目標指引。

  與此同時,視野的左側出現了任務提示:開啟支線「托勒斯泰爾家的子嗣」:把公爵的公子平安送回公爵面前。

  為什麼奧爾良公爵會姓托勒斯泰爾?奧爾良公爵不應該叫路易·菲利普嗎?安寧之所以會知道奧爾良公爵的名字,是因為後來波旁王朝復辟的時候,奧爾良公爵的兒子當了法國國王。

  公爵的名字居然和另一個時空不一樣,安寧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也沒想到太多,跟著指引就開始跑,跑了幾步他感覺總有東西在撞自己的大腿,怪難受的,這才找了個棵光禿禿的樹作掩護,蹲下來放下小公子查看怎麼回事。

  原來是掛在公爵小公子身上的軍刀,刀鞘的末端一直不安分,一次次撞擊安寧的大腿。

  安寧二話不說把軍刀繳了,拿在手裡。

  他的視野立刻發生了變化,整個視野的右下角出現了軍刀的圖形,顯然這代表自己裝備的武器。

  ——果然作為穿越者我是有系統的。

  安寧當即打算武裝一下自己,把自己變成數字鍵0到9全都可以切換武器的猛男,這樣逃亡的路上遇到什麼事也好有個應對。

  他接著陰影掩護,在樹四周摸了一圈,結果才摸到了一把步槍。

  有可能戰勝的一方已經初步打掃過戰場,把地上的步槍什麼的先繳過一遍。

  安寧摸到的這把槍槍管已經塞滿了泥土,而且泥土被壓得很緊,還風乾了,晃動了一下根本一點鬆脫的意思都沒有。

  這步槍已經變成了棒槌。

  估計戰場上殘留的武器差不多都這個狀態,而且現在黑燈瞎火的,根本不好翻找。

  而且這時候,遠處敵人的營地里飄來喜氣洋洋的合唱,提醒著安寧自己現在還在敵人眼皮子底下。

  驚動了敵人那就真的無處可逃。

  安寧放下已經變成棍棒的步槍,摸著黑往小少爺的位置爬,半路上摸到個頗有彈性的玩意兒。

  一開始他還以為摸到了女人的**,然後才發現是個皮水袋,水袋裡還有大半袋的水。

  ——對,這一路跑不知道到哪裡能有補給,我得帶上水袋。

  然後今天躺屍了一天,待會餓了得有乾糧。

  安寧又摸索著開始搜索起來。

  可惜線列步兵在衝擊之前會先把身上的行李乾糧什麼放下,輕裝上陣,安寧摸了半天,出了剛剛那個水袋之外沒摸到任何可以入口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夜裡幾點了,距離天亮還有幾小時。

  搞不好這裡緯度高,又是盛夏早上天亮比較早呢。

  開潤!

  安寧小心翼翼摸回原來的地方,背起公爵家的小少爺,提著少爺的軍刀,接著漆黑的夜色直奔視野內的提示符號。

  開始逃亡之後沒多久,安寧聽見普魯士人那邊的歌唱完了,然後有人起了個新的調子。

  這是一首憂傷的抒情歌曲,講一個瘸了腿的老兵返回家鄉,卻發現妻子已經離世,只剩一座孤墳。


  這悲傷的調子,聽得安寧都想投敵了,特別是合唱之後的高音獨唱,整個夜色都淒涼起來。

  安寧聽出來了,敵人說的和安寧現在用的不是同一種語言,但他也分辨不出來敵人說的那種是什麼語言。

  按理說歐洲的語言安寧多少都聽過,他喜歡玩一款遊戲叫《戰爭雷霆》,裡面可以設定成不同國家的駕駛員說各自國家的語言,安寧靠著這個遊戲聽慣了德語、法語等歐洲常用語言的發音。

  但是敵人的語言聽起來完全不像安寧聽過的任何語言。

  偏偏安寧還能聽得懂。

  這搞不好是穿越者福利。

  順便安寧自己用的語言也根本不是中文,只是他自然而然的就聽懂了,而且不用多想直接開口說出來的就是這種語言。

  這應該也是穿越者福利吧,要不然穿越之後還要先用幾個月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那未免也太折磨人了。

  安寧一邊想一邊狂奔,儘可能的遠離敵營。

  小少爺身上不知道有什麼玩意,一直在戳安寧的背,硬邦邦的。

  從感覺到的形狀看,可能是勳章。

  實在背不動這公子哥了,把人扔了勳章拿回來交給公爵……感覺也能算完成了一部分任務吧。

  這公子哥也是倒霉,穿著帥氣的軍官服,戴著大勳章上戰場了,結果碰上了大敗仗,身家性命全寄托在安寧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路人身上。

  安寧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跑。

  他已經跑過了三個「路徑點」了,但下一個路徑點依然出現在視野遠處。

  這系統也真是,也不顯示一下路徑點還有多遠,就那麼在遠處吊著安寧。

  安寧一邊跑,一邊擔心會不會遇到敵人的騎兵,畢竟他現在跑在連樹都沒幾棵的寬廣大平原上,這要是白天騎兵大老遠就能看見他。

  ——希望敵人的騎兵也在和步兵一起慶祝勝利。

  安寧又跑過一個導航路徑點。

  這個時候他的力氣已經漸漸的耗盡,開始跑不動了。他回頭看了眼,發現敵營的篝火已經遠在天邊,於是他找了個路邊的灌木,放下小少爺,然後靠著灌木休息。

  這時候小少爺醒來了:「……水……」

  安寧掏出皮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解了渴,然後才交給小少爺。

  這水袋裡的水,有股奇怪的怪味,但是現在安寧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小少爺喝了一小口水,然後一邊砸吧嘴一邊把水袋還給安寧。

  「你叫什麼?」小少爺用清澈虛弱的少年嗓音問安寧,「托勒斯泰爾家有恩必報,有債必償。」

  ——還有債必償呢,你是蘭尼斯特家嗎?

  吐槽歸吐槽,安寧還是開始思索該怎麼回復,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其實是有這輩子的記憶的,只是之前一直被火爆的戰爭和緊張的逃亡壓制著,沒注意到這些。

  現在是這個世界的1780年。

  安寧這一世的名字叫安迪·弗羅斯特,家住卡昂,父親是個制皮工匠。

  一個制皮工匠的兒子,在軍隊打行軍鼓——還挺合理的,搞不好被安寧丟掉的那面行軍鼓的鼓面,就是安寧的爸爸親手鞣製的。


  另外,安迪和安寧讀音差不多,完全可以混用。

  於是安寧——不,安迪小聲說:「我叫安迪·弗羅斯特,是個皮匠的兒子。」

  「是嗎,我是托勒斯泰爾家第三子,克羅茨·德·托勒斯泰爾。你可以叫我克羅茨。我父親就是奧爾良公爵……」

  安寧:「明白了,托勒斯泰爾先生。」

  雖然人家說了可以直呼名字,但是安寧還是決定謹慎一點,自己畢竟剛穿越,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犯忌了怎麼辦?

  克羅茨似乎對安寧的反應有點不滿,但他沒說什麼,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的曠野:「我是來體驗戰場……我以為這會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安寧聳了聳肩。

  如果是七年戰爭的話,輸給腓特烈大帝的普魯士軍隊其實不丟人。問題是安寧隱約記得現在已經1780年了,如果這是七年戰爭的話,是不是打得也太晚了一點?

  難道平行時空歷史進程不太一樣?

  不管了,到底是不是七年戰爭這種事,和安寧一個打鼓的軍樂兵有什麼關係。

  安寧現在只想一件事,逃回自己人那邊,然後看看托勒斯泰爾到底怎麼個有恩必報法。

  最好能讓自己從此遠離戰場。

  安寧又回想起今天上午的經歷,戰場的恐怖再次攫住他的心靈。

  當時萌生的那股想要逃離戰爭的欲望再一次襲來。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上戰場了!

  就在安寧這麼想的當兒,他的視野里突然跳出了一個紅色的箭頭。

  老遊戲玩家安寧看到這個狀況,立刻意識到周圍有敵人出現。

  他立刻轉身面向紅色箭頭的方向,同時拔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托勒斯泰爾小少爺的軍刀。

  這時候,天上的陰雲露出縫隙,月光從雲縫中落下,照出安寧面前五個身影。

  咋一看這五個人穿著軍服,但仔細看就發現這些軍服全都不是一套,有的人下半身穿著軍官的白色緊身褲,上半身卻是列兵的灰軍裝,頭上還帶著擲彈兵的狗皮帽。

  毫無疑問,這是一幫在洗劫戰場發財的流寇。

  為首的劫匪身上套了一件軍官上衣,前胸亂七八糟的掛了一堆勳章,還有兩個軍官的半月狗牌。

  這是不知道洗劫了多少軍官。

  「哎呦,這位貼身侍衛真是忠誠啊。」一身勳章的強盜頭子咧開嘴,月光照亮他那一口豁牙,「可是你的主子會給你一個子嗎?不如加入我們,把把他搶了,他身上肯定有金幣,我們分你……」

  頭子扭頭看了眼手下,似乎是點了一波人頭,才說:「分你五分之一。」

  馬上有強盜調侃道:「頭,你忘記把自己算上了。是六分之一……」

  「閉嘴!我在跟人交涉你沒看到嗎!」頭子瞪了說話的人一眼,然後看著持刀的安寧,「怎麼樣啊,考慮下?」

  另一個拿乾草叉的強盜咧嘴道:「得了吧,他聽不懂我們說什麼。」

  但是安寧聽懂了,在聽見這個強盜的話之後,他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德語,自己像聽中文一樣聽懂了對方的德語。

  ——所以這也是我的外掛嗎?


  安寧開口了:「我聽得懂你們在說什麼。」

  「哇哦,」強盜頭子面露驚訝,「看來軍官老爺有個懂德語的隨從,這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啊。怎麼樣,考慮下我們剛剛的提議吧?」

  安寧確實在考慮。

  對方五個人,除了兩個拿乾草叉,剩下的人都拿著刀或者從槍上拆下來的刺刀,自己只有一把軍刀。

  明顯開乾乾不過對面,這種時候應該——

  說時遲那時快,安寧聽見身後有扳開燧發槍擊錘的聲音。

  他身後只有靠著樹休息的小少爺克羅茨——

  下一刻,槍響了。

  子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反正五個人沒有一個人看起來中彈了。

  匪首怒吼一聲「他媽的!乾死他們!」,揮舞著手裡的刀就沖向安寧。

  這個瞬間,安寧進入了子彈時間,就像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裡面那樣,在遊戲裡只要在子彈時間內按下正確的按鍵,就能使出漂亮的防禦反擊秒殺敵人!

  當然這個簡單粗暴的系統在最新幾作刺客信條里消失了。

  但這並不影響安寧的身體靈活的行動起來。

  他用手中的軍刀架開了匪首的刀,隨後乾淨利落的一劍封喉。

  匪首捂著脖子跪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說話,然而滋滋噴血的喉嚨最後只發出了微弱的嘶嘶聲。

  匪首就這麼發出嘶嘶的聲音倒在地上。

  這個過程發生得太快,幾個作勢要衝上來的匪徒都愣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倒地的頭兒。

  安寧用德語怒喝一聲:「還有誰!」

  幾個流寇面面相覷,然後拿乾草叉的兩個率先開溜,剩下倆見狀也扔下手中的刺刀轉身就跑。

  「別跑!」克羅茨拿著槍站起來,心急火燎的繼續裝填,結果撕火藥包的時候手一抖,火藥全灑了。

  安寧一把按住小少爺裝彈的手:「你瘋了嗎!開槍有可能把敵人引來的!從這裡還能看到敵人營帳的火堆!」

  「可是……這些流寇看起來已經殺害了很多官兵了……」

  「得啦!就算你開槍,也打不到他們,以燧發槍的精度在這樣的夜裡開火,跟摸獎差不多!」安寧一把奪過手槍,瞪著小少爺,「你想活著回去,就聽我的。我們今晚還要繼續趕路呢!」

  小少爺抿著嘴,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好吧!我聽你的。」

  他頓了頓,又忽然露出崇敬的表情:「你真的只是個軍樂手嗎?你剛剛那個劍術很漂亮啊!」

  ——當然漂亮了,那是因為我開掛的。

  安寧板起臉:「我只是略懂劍術而已。」

  說著安寧把刀插回刀鞘,然後開始端詳剛剛從小少爺手裡搶下的手槍。

  拿起手槍的瞬間,他視野一角的武器圖標就變成了手槍。

  他擺弄了一下手槍,然後對著剛剛流寇逃走的方向舉槍,然後準星就出現了。

  這個瞬間,安寧對自己的外掛稍微心裡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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