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軍隊的作戰欲望——或者叫「主觀能動性」都非常的低。記住本站域名
大部分徵召兵沒有民族國家的概念,也不想著通過戰功出人頭地,他們只是被貴族老爺強行送上戰場,是真正意義的炮灰。
這個年代之所以必須排成密集隊形玩排隊槍斃,一大原因就是一旦低欲望低士氣的徵召兵解散了密集的隊形,或者哪怕離軍官老爺遠一點,他們都會立刻潰散。
像散兵啊、驃騎兵啊這種需要比較高的主觀能動性的兵種,要麼軍紀很差吃喝嫖賭無所不沾,要麼乾脆就是被徵召的強盜,人上戰場就是來搶劫發財的。
所以儘管看清楚了來的是法軍驃騎兵,安寧也絲毫不敢怠慢。
自己身上帶著從昨晚幹掉的那個強盜頭子身上弄的戰利品呢,沒準在人家驃騎兵看來就是個肥羊。
至於小少爺,驃騎兵倒是不一定敢公然殺自己這邊的貴族老爺,但是人家萬一想把安寧的功勞據為己有呢?
隨著驃騎兵們接近,安寧看見為首的人脖子上那個半月形的狗牌,那說明他是一位軍官,可能還是個貴族。
這讓安寧稍微放下心來。
而托勒斯泰爾家的小少爺明顯沒有這麼多想法,看到自家的驃騎兵往這邊來了,他就站起來喜氣洋洋的揮手。
騎兵很快到了跟前。
領頭的軍官招手的克羅茨面前停下,看都沒看安寧,直接開口:「第20驃騎兵團,奉卡內基將軍之命進行偵察,情況如何?」
安寧對這個卡內基將軍完全沒有印象,對法國將軍他只知道拿破崙後來那些元帥。
克羅茨搖頭:「糟透了,我們在羅斯巴赫被腓特烈擊敗了,是他御駕親征,該死。」
安寧不由得皺眉,他隱約記得腓特烈二世在1786年就老死了,1780年的現在腓特烈二世應該是個老得不能動的老頭子,居然還御駕親征?
難道這個時空的腓特烈大帝晚出生了一些歲月?
所以這個世界的歷史和原來的歷史只是大體脈絡相同,但是具體細節有錯位?
不過安寧本來也不是那種專精歷史的人,這個時代的人物他就認得那幾個名將、元帥,以及上過歷史課本的那幾個。
所以歷史細節上的錯位對安寧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時候驃騎兵軍官又問:「普魯士人呢?今天早上我們從柯羅芭村開始一路向這邊搜索,連一個普魯士人都沒看見。」
克羅茨看向安寧,投來求助的眼神。
安寧指著自家來的方向說:「往這個方向走,大概20里就可以看見普魯士人的營帳。」
其實安寧並不知道昨晚自己跑了多遠,直接胡謅了一個數字,反正騎兵跑得快,沿著昨晚來的路跑一下估計很快就會遇到普魯士的偵察騎兵。
軍官看了眼安寧指的方向,輕輕點頭,然後一指他們來的方向說:「你們向這個方向走,中午就能遇到卡內基將軍的第三軍,他正在集結昨天潰散的部隊組織防禦。」
說完軍官就要率隊離開的,安寧趕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韁繩說:「等一下!先生,我們家少爺腿上有傷,走不了那麼遠,能不能派兩個人騎馬送我們到軍營去?」
其實小少爺腿上沒有傷,但是經過一晚上逃亡,他腳上大概有幾個水泡什麼的磨破了,所以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說有傷大概也不會露餡。
只要小少爺不揭穿安寧的謊言就沒事。
——他不會這麼愣頭青吧?
安寧一邊心裡犯嘀咕一邊看向小少爺,結果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低下了頭,算是默認了安寧的說法。
看來他也想騎馬偷懶,不想自己走。
然而騎兵軍官搖搖頭:「我們還要偵察,路上可能會遇到普魯士人的騎兵,會發生交戰。我需要每一個士兵跟我一起執行任務。你們如果會德語,可以找農民僱傭牛車!就這樣,祝你們好運。」
騎兵軍官向安寧兩人行禮,隨後帶著部下向著安寧剛剛指的方向策馬狂奔起來。
安寧看了看克羅茨,說:「我去租牛車吧?」
「拜託你了。」克羅茨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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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牛車,安寧總算能稍微放鬆一下。
他已經帶著個人跑了一晚上,現在總算可以坐下來休息下。
一坐下來,他就感覺積累的疲倦爆發出來,讓他想要直接在牛車上躺下美美的睡上那麼一覺。
但是他不敢睡,因為自己帶的這個小少爺根本靠不住。
克羅茨一坐上牛車立刻就蔫了下去,他看著安寧說:「可算是能休息一下了,弗羅斯特先生。」
看起來小少爺已經放下心來。
安寧忍不住提醒道:「我們還沒有到我軍陣中,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托勒斯泰爾先生。」
「我知道。但是很奇怪,我總覺得只要有弗羅斯特先生你在,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就在小少爺這麼說當兒,安寧視野右邊的任務提示那邊,突然刷新了一行字。
【完成額外任務目標:將克羅茨·德·托勒斯泰爾的好感度提升到信賴。獲得獎勵50克朗,可以在任意銀行進行支取。】
安寧都驚了,他以為這個任務系統頂多也就拿一點聲望什麼的無形獎勵,沒想到居然直接有實物。
50克朗……就這麼說吧,安寧從這個德意志老農這邊買食物和水外加僱傭他放棄一整天的農活拿牛車送自己和小少爺去找法軍,總共才用了一個克朗的銀幣。
而且安寧從老農臉上的笑容看,這個克朗還給多了。
這麼算來,50克朗可謂一筆巨款。
自己昨天殺了個強盜頭子拿的戰利品,搞不好還不值50克朗呢。
搜刮什麼戰利品啊,老老實實做任務才是發財的正路啊。
安寧再看小少爺的目光,完全就是在看下金蛋的母雞。
這時候小少爺又說了:「普魯士人昨天擊敗我們之後,搞不好會繼續進軍攻擊卡內基將軍的第三軍,我們應該還趕得上戰鬥……」
安寧心想別啊,我不想再戰鬥了,我想把你平安的送回你老爹身邊然後拿獎勵。
克羅茨看著安寧:「你覺得呢?再參加戰鬥的話,你願意成為我的護兵嗎?有你在身邊的話,這次我一定能……」
安寧:「托勒斯泰爾先生,我認為普魯士人可能不會繼續和我們糾纏。畢竟他們的敵人不止是我們,還有哈布斯堡的利奧波德皇帝,以及從東方來的俄國人。」
安寧依稀記得另一個時空的七年戰爭就是普魯士和英國打法奧俄的聯軍。
英國和普魯士是盟國,但是在歐洲本土英國人好像沒怎麼出力,主要在海外和法國打得難解難分。
當然這個時空歷史的細節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所以安寧不能細講,只能講個大方向。
「我要是普魯士皇帝,就不會在一個方向上耽擱太久,給對手們合圍的機會,始終保持自己的主動權。」安寧如此說道。
克羅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不太會遭遇普軍主力的攻擊?」
安寧攤了攤手:「我只是個皮匠的兒子,我說了又不算。」
「皮匠的兒子卻會說德語。」克羅茨直勾勾的看著安寧,「而且我注意到,你會看路上的路標,也就是說你認識德文,很難想像你認識德文卻不認識法文,作為皮匠的孩子你受到的教育未免有點太好了。」
安寧:「我家在卡昂,那裡會說德語和會說英語的人都不少,多會一點語言沒壞處。」
其實這個說辭一看就很假,因為卡昂離德語區其實很遠,其實並沒有多少說德語和荷蘭語的人,另外德語和法語不是同一個語系,法語是羅曼語族,德語是日耳曼語族。
法語作為母語的人,學義大利語可能比較簡單,反之亦然。
所以科西嘉出身的拿破崙很快就掌握了法語,進入法國軍校學習。
但德語就不一樣了,只是周日去天主教會的主日學校的皮匠的兒子,想學會德語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然而小少爺顯然沒有多想,直接就信了。
果然小少爺對安寧的好感度已經到了信賴等級。
克羅茨這個時候注意力又放到了戰爭上:「普軍不繼續和我們交戰了啊,可惡,如果俄軍或者哈布斯堡的軍隊擊敗了普魯士,戰爭就這麼結束了可怎麼辦,我必須立下功勳才行……」
安寧:「少爺,您何必如此執著於立下功勳呢,您是奧爾朗公爵的子嗣,就算不能繼承爵位,也有光明的前途……」
「因為我想進軍校繼續深造。」小少爺回答,「所以我必須在戰爭中立下足夠拿勳章的功勳。」
安寧挑了挑眉毛,心說沒道理啊,貴族子弟想去軍校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不一定要立功啊。
難道奧爾良公爵不支持自己的兒子去軍校?
安寧正要發問,一直嘟囔著的克羅茨的身體突然一歪,靠到安寧的肩膀上。
安寧一低頭,發現小少爺已經閉上眼睛,嘴上雖然還在嘟囔,但眼皮子已經睜不開了。
片刻之後,克羅茨就沉入了夢鄉,發出輕柔的鼾聲。
安寧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吞進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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