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楚音弱弱地說了句。
「二叔,我只是沒有告訴你這件事,並不算背著你。」
「……你不要把話,說得太難聽了。」
楚音斂眸,絕美的臉上,閃過幾絲不忿的神色。
要真論起來,她和裴衍之,什麼關係都沒有。
裴衍之完全沒有資格,擺出這副抓姦的姿態。
這些話,楚音沒有直說,但裴衍之一看她的表情,就能隱約猜到什麼。
「呵!」裴衍之勾唇嗤笑,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
他俯身逼近楚音,磨著牙,一字一句地問。
「所以,音音是覺得,我在多管閒事?」
「我不該問你這些?」
裴衍之周身都散發著,陰沉冷戾的氣場,顯然是氣到了極致。
楚音敏銳得察覺到這一點,卻還是固執地低頭,一個字都沒說。
見狀,裴衍之抬手,將楚音的下巴挑起,緊追不放,繼續質問道。
「楚音,我這些天是不是太寵著你了?」
所以,她竟然這麼有恃無恐?
明明今天,就是她費盡心思,特地到裴亦武面前,說他的壞話。
她想調走他,趁機和向明見面……
他質問幾句,楚音竟然還做出,這副不耐煩的樣子。
裴衍之胸口一陣陣的起伏著,臉色也十分難看。
楚音被迫仰起頭,直直迎上裴衍之的視線。
以前每次看到裴衍之生氣,楚音不是求饒,就是裝委屈、裝無辜。
但是這一次,楚音滿臉平靜,眼裡都是漠然的神色。
看著這一幕,不知怎麼,裴衍之的心,像是被一根針,狠狠刺中。
他眉頭直皺,正想說什麼,楚音就開口,一字一句地說了句。
「二叔,我們有關係嗎?」
「在你眼裡,我不就是你的情婦、陪床工具?」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資格管我。」
「且不說,我今天真的只是顧忌著,向明因為救我受傷,所以單純來看看他。」
「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對向明有好感,要以身相許,你有什麼資格阻攔我?」
「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是背著你來見他?」
楚音一字一句,說得極緩極慢,臉上都是冰冷的神色。
仿佛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突然渾身長刺,見誰刺誰。
這樣的反差,震得裴衍之憤怒之餘,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看著楚音一臉漠然,裴衍之臉上的憤怒,消散了許多。
「楚音,你還記著上次的事?」
上次他口不擇言,說她是情婦、是陪床工具。
可是,那一晚,燭光晚餐、鑽石項鍊……
楚音不是不生氣了嗎?
怎麼現在,又提起這件事了?
冷冷地看著裴衍之,楚音開口,「是,我記得。」
聽到她的話,裴衍之還想解釋,楚音就歪頭,繼續說了句。
「二叔,難道不是嗎?」
「你說的話,難道不是真相嗎?」
「我和你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關係。是情婦或是陪床工具,又有什麼區別?」
裴衍之掐著楚音的下巴,突然聽懂了,楚音的弦外之音。
「呵!」他冷笑一聲,緊緊盯著楚音,幽聲詢問。
「所以楚音,你現在是在和我要身份?」
想到什麼,楚音眸光微閃,沒有否認。
她停頓幾秒後,仰起頭直直看著裴衍之,問道。
「那二叔給嗎?」
「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讓我不用一直畏懼爸爸、畏懼老爺子,畏懼外界的眼光?」
裴衍之有心想說,楚音和他在一起,從來不是躲躲藏藏。
也不需要應對,外界的目光。
因為沒有他的允許,不會有人敢議論他。
更不會有人,敢把他們的事,捅到裴亦武或是裴老爺子面前。
然而,看著楚音滿臉認真的樣子,裴衍之的話,全部噎在喉嚨里。
但是,要給楚音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裴衍之從未想過這件事。
他緊緊盯著楚音,雙手鬆開她的下巴,眯眼道。
「楚音,你是不是太貪心了?」
楚音低頭,沒有說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被男人錮得有些生疼的下巴,低聲說了句。
「既然二叔這麼說,那就當我是貪心吧。」
裴衍之斂眸看著她,下顎繃得死死的。
「既然知道自己貪心,就不該過多奢求。」
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有他的女朋友,或是他的未婚妻。
然而這兩項,楚音都不夠格。
光她是裴亦武女兒這個身份,就能被一大波人阻止。
楚音低頭,滿臉固執,一個字都沒說。
見她這副模樣,裴衍之屏著呼吸,收回自己的視線。
最後,他深深看了一眼楚音後,轉身大步離開。
衛生間的門,再次打開,宋昱和陳讓都默契的低頭。
裴衍之大步走到兩人面前,滿臉冷漠地說了句。
「以後不用再來了。」
既然楚音總是不知足,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試探她什麼。
更沒有必要,繼續在向明身上,浪費什麼時間。
宋昱隱隱猜到,裴衍之今天來醫院,是為了挖坑,讓楚小姐跳。
但是他想不通,裴衍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眼下,突然聽到裴衍之說,以後不用再管向明,他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昨天搶救了一個晚上,凌睿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如果凌睿能熬過今天,就能活下來。
但是,如果凌睿活不下來,那唯一能聯繫那個人的人,就只有向明。
然而,裴衍之現在卻說,不用再管向明?
宋昱眼皮狠狠跳動,隱隱覺得,裴衍之是在和楚音置氣。
所以才會連這麼關鍵的事,都忘記了。
宋昱有心想提醒……
但是他不敢!
裴衍之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哪敢多說什麼。
宋昱和陳讓對視一眼。
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同樣的意思。
「是。」
兩人俯身,大步朝裴衍之追去。
衛生間裡,向明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時,楚音正在洗手。
見她安然無恙,向明突然鬆了口氣。
「楚音,你沒事就好。」
楚音手心、後背,全都是汗。
她剛剛大著膽子和裴衍之說那些話,都是為了轉移裴衍之的注意力。
因為她總是覺得,向明就是霍向生。
萬一裴衍之知道,她剛剛和向明說的話……
以男人足智近妖的頭腦,他一定會懷疑,楚音和向明曾經認識。
到時候,向明的身份……
想到這裡,楚音透過鏡子,看了一眼身後的向明。
「嗯,我沒事。」
向明看著她,好奇地問了句,「楚音,你剛剛問我什麼?」
「我叫過你阿音嗎?」
什麼時候?
他怎麼不記得了?
想到剛剛向明頭疼的樣子,楚音斂眸,低聲說了句。
「可能是我記錯了。」
說著,她直起身子,自顧自地走出衛生間。
「向先生,你好好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向明定定地看著楚音,「好。」
就在這時,醫院的護士,急忙走進病房。
「向先生,你在嗎?」
向明忙探出頭,護士就著急的,朝他走了過來。
「向先生,凌先生是你朋友是嗎?」
「他剛剛在重症監護室,搶救失敗,馬上就要去世了。」
「他想見你,你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