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念坐在車上,一直等著付青石上來。
「你怎麼教訓得他?」
車內安靜良久。
「老大……屬下甘願受罰。」
莫念念沒有說話。
付青石深吸一口氣,他推開車門,將另一隻手穩穩按在車框上。
身體微微顫抖。
眼中閃過一抹子決絕,猛地關上車門。
就在車門離自己的手只有一厘米的時候,噗一聲悶響。
莫念念一條修長的腿橫跨過他,死死頂住車門。
「……說到底你也是墨爺的人,我有什麼資格罰你?」
付青石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又是久久不語。
「難道還要我親自開車送你回家麼?」
付青石應了一聲,匆忙控制起車子。
莫念念穩穩回到家。
一路來到書房,看著裡面的墨澤晟。
不好,他犯病了。
墨澤晟背對著她,周身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聽到莫念念的動靜,他微微轉頭:「回來了?」
因為抑制而顯得沙啞的聲音。
叔叔已經好幾天沒犯病了,今兒又是怎了?
「念念過來,讓叔叔看看你。」
她戰戰兢兢過去,坐在他身邊。
他那雙眸子猩紅的。
「這次,怎麼離叔叔那麼遠了,嗯?」
「遠,遠么叔叔,我們離得很近了呀。」這都快貼到一起了。
「前幾天,還在叔叔身上掛著,怎麼,去見了眼劉延歸回來,生分成這樣了?」
莫念念焦急著想解釋,可是墨澤晟那雙大手已經捏了過來。
他捏著她的臉頰,給她按得生疼。
這一次,莫念念已經不打算反抗了。
既然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她便打算承受墨澤晟那難以想像的精力。
而且墨澤晟的病就是重在抑制,長久的隱忍,在心中積蓄過久,自然生病。
墨澤晟的眸子又是紅了三分,將莫念念禁錮在胳膊里,快給她勒得喘不上來氣。
他的大腦又亂了,腦海里又是浮現出亂七八糟的畫面。
她十九歲,在浴缸里暈倒了,他將她從飄著一層泡泡的水裡撈出來。
打從水裡撈出的人兒,迷濛著眼睛喊著他:「叔叔。」
那身段柔軟,像是沒有骨頭。
可轉瞬間,又想到她和劉延歸那三年。
即使她全程在他的監控之下,可架不住他亂想。
劉延歸!
那三個字,是他這輩子都抹不去的恨。
即使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過。
他拎起她的右手,摩挲著她的無名指。劉延歸給她買的鑽戒,照理說是會戴在這根手指上。
察覺出他的動作,莫念念恍惚間,意識到什麼。
「叔叔,你這是,吃醋了?」
……
他那雙本猩紅的眸子,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
眼神清明之後,冷峻的臉上竟然起了紅暈。
抬起手腕看看表:「太晚了,睡吧。」
「叔叔,這次你病好得很快啊。」莫念念一把將起身的他拉住:「可我犯上病了。」
墨澤晟一臉黑線:「我喊徐生過來。」
「我的病,徐生治不了。」莫念念頓了頓,又說道:「你知道醫我的藥是什麼。」
墨澤晟偉岸的背影明顯一滯,他輕柔掙脫開她:「我不知道。」
眼看著他走至門邊,她氣得站起來,沖他大喊:「墨澤晟!我都不怕的事情,你怕個什麼啊?」
他頭也不回。
她氣惱他氣惱的要死,他明明心裡是有她的,可他躲什麼躲啊。
別墅內,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有一個不起眼的房間。
墨澤晟在那房間裡端坐著,身後是四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屏幕,裡面放著的畫面,是今晚上莫念念剛剛和劉延歸發生過的事情。
她的確,無時不刻都在他的監視下。
「爺,劉延歸,除、留?」
「留。」
「付青石,除、留?」
屏幕一變,電腦上的畫面變成了付青石的。
此時付青石和劉延歸在一起。
「走狗,你還在這裝什麼啊?打從你剛剛把莫念念哄過來,你就已經背叛她了。」
劉延歸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囂張。
付青石整張臉都滿是痛苦,他使勁搖頭,看著劉延歸的眼中滿是憎恨。
「我已經幫了你,你答應過的事情呢?」
劉延歸嗤笑一聲,當著他的面,將手機里的一個視頻刪除了。
付青石握緊拳頭,咻一聲衝上前去,一把將劉延歸摁住。
他眼中滿是殺氣,現在,他真的想要一拳打死劉延歸。
劉延歸張狂大笑:「哈哈哈,付青石,備份我有的是,視頻也不止那一個。」
「你說什麼?」付青石的拳頭距離他的臉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你不光是個走狗,你還是個蠢狗。」
付青石此時的氣焰已經不似剛剛,劉延歸一把將他推到一旁。
「我也不為難你,我只要莫念念在幾日之後能被我帶走,答應你的事我肯定做到。」
付青石彈跳起來:「你別做夢了!就你也配跟我老大在一起?」
「我不配,那個墨澤晟就配了?你這個叛徒就配了?沒有你我還不知道他們的事情。」
「墨爺不可能放了你。」付青石提起那二字的時候,身體因為害怕輕微顫抖。
劉延歸挑了挑眉,不再吱聲了。
墨澤晟行為乖張,做事狠戾。
在A市混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靠他那神經質的做事風格干出來的。
只是後來他混成了四大家族之後,他做事也漸漸和緩了很多。
可劉延歸不吱聲,又感覺自己沒面子,當下咳嗽兩聲,打腫臉充胖子。
「我還怕墨澤晟?他也就是吹得厲害。」說完了之後,心虛,又說道:「反正我出國他也抓不到我。」
二人此時交談激烈,殊不知他們的言行全被墨澤晟看在眼裡。
墨澤晟用手帕捂住口,劇烈咳嗽幾下,再抬頭時,只見手帕上已沾上血。
他這殘燭一般的生命,又能延續多久?
他沒法照顧她一生一世。
被人背叛,這是她人生的必修課,她要去自己處理。
他能做的,只有暗中護住她的周全。
「留。」
將那滲了血的手帕扔到一邊,頭、心口,鑽心刺骨的疼。
是他的病,也是他過量用藥的後遺症。
拖著這副殘軀他其實應該了無牽掛的,可是他放不下他的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