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作繭自縛
失口的聲音不大,在這環境中,無法被太多人聽到,但足以驚醒他身邊的人無論是古練妮,還是李紅酒,都面露訝異,身為煉器界的人,但凡有一定見聞的都不會陌生,那是百多年前突然崛起的一個煉器門派,曾經風頭很盛,人才輩出,曾力壓暑道山,欲與煉天宗爭鋒,然後又突然消失了。
消失的原因,好像是捲入了天庭和下屬四大王庭之間的紛爭,然後被某王庭找了個藉口,直接派人馬給蕩平了。
從此,修行界就沒了遮空島這個門派。
而『無界幡』正是遮空島的鎮派之寶,據說幡內自成一界,能吞人、吞寶,
功能類似於乾坤袋之類的,但其威力又遠不是乾坤袋之類的能比的。
乾坤袋怎麼可能壓製得住『忽而斬』那般威力的法寶,一個照面就能毀了。
傳言此寶一出,能壓得其它寶物不敢張揚。
聽說蕩平遮空島時,相關人馬曾大肆搜尋過『無界幡』,卻並未找到,不知去了哪,不曾想竟在這出現了。
其實左子升也沒見過,只是聽聞過,但觀此幡形態與傳說相符,又能輕易收掉一件五品法寶,應該是差不離了。
古練妮和李紅酒目睹了兩寶交鋒的瞬間,也意外「無界幡」那種寶物怎麼會落在區區一個四鼎宗手上。
見到同門被殺,煉天宗其他核心弟子,正欲祭出法寶還擊,結果見到左師兄的寶物一個照面就被收了,都嚇得抓緊了手中差點扔出去的法寶,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印天錄也聽說過遮空島的「無界幡」,但並未注意到身後發生了什麼,此時聽到了也只是聽到了而已,並未分心多想,他正在集中精神操控自己的法寶再次攻擊師春。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那亂劍插成的碗狀倒扣形態,其下部四周空空,也給了他進攻的提醒,一個面不行的話,不妨試試全方位進攻。
飛劍圍繞滴溜溜旋轉的大傘一陣如雲兜轉,重新由混亂形成陣勢後,忽然分開包抄而下。
站在劍柄上的師春警了眼那邊已經出手的許安長和尤牧,見一個照面就突了出來,實力果然不虛,心中底氣頓時大了不少,繼而自光上抬,看出了劍雨的意圖,竟彈身騰空而起。
換了其他參會人員,看到這五品法寶的攻勢,嚇都嚇壞了,躲避都來不及,
他卻迎著劍雨逆勢直衝而上。
沒別的意思,就是要給劍雨一個全方位攻擊自己的機會。
超過三分之二的劍雨已經被他定住了,也就意味著一件寶物喪失了三分之二的威力,已經成功應對過一次的他,哪會怕這剩下的三分之一威力,應對起來看似緊急,實則舉手投足間透著舉重若輕的從容不迫意味。
這逆勢而上的情形,對於旁觀者來說,尤其是對古練妮等人來說,此情此景唯有驚嘆。
他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跟他們處了那麼久的師春。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對這個所謂的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還是略有蔑視的矮子裡面拔經子,一群修為達不到大成的在那玩而已。
後來因其能力,又給他們帶來了利益,讓他們覺得能平等來往了。
現在,感覺自己似乎略有仰望了。
有些差距,是不需要為自己找什麼理由的,親眼見到後,自己就能清楚明白的。
風依然很大,古練妮的雙腿也依然很長,耳鬢的髮絲也依然飛掠在風中,她關注的眼神里透著一種難以言說。
見蒙面人竟起到了空中,印天錄當即視作了機會,眼神里是抓住機會的緊迫感。
騰身於空中的師春看似力竭之時,忽出現了懸停跡象,這一幕又令李紅酒眼中閃過意外,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從師春的動作上捕捉到這種跡象。
劍雨的速度很快,已迅速完成了包抄,繼而不給師春任何喘息之機,驟然從四面八方同時齊射。
而師春故露破綻,要的就是這個,劍雨不但威力大,且數量太多,有一些沒一些的持續下去很麻煩,他想一舉給廢了。
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個動作,凌空的他雙臂向四周一推。
四周驟然齊射的劍雨,宛若驟然收縮的一個光球,然驟縮至一定大小時,又出現了收縮遲緩跡象,然後又定定在虛空中不動了。
「啊-」印天錄失聲,臉又漲紅了,同樣的情況又出現了,意念拼命驅使,
也無法讓定住的劍雨動上分毫。
觀戰者也無不動容,那蒙面人太強了!
而凌空飛出的許安長和尤牧也可謂是配合默契。
一個在旋轉的六道金輪之內,一個在旋轉的六道金輪之外,皆在凌空疾馳,
每一腳都剛好踏足在一道月牙上。
兩人不是出來看熱鬧的,既然出手了,自然是要助師春一臂之力的,兩人聯袂一起沖向了空中那張滴溜溜旋轉的大傘。
印天錄見狀大怒,自己奈何不了那個蒙面人,難道還奈何不了你們嗎?
他就不信人人都有那蒙面人的本事。
僅一個意念微動而已,空中滴溜溜旋轉的大傘,迅速收攏,然後化做一道流光,照著許、尤二人就是雷霆一擊。
左子升牙疼似的,下意識喊了聲,「不要——」
然而已經晚了,他這兩個字吐露結束後,事情也就結束了。
踏步飛馳在六道金輪之外的許安長又再次揮桿搖動了旗幡,盪開的黑色大幡往身前一擋,那支雷霆一擊的大傘一頭撞上的剎那,便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了。
消失的悄無聲息,一點碰撞的聲音都聽不到。
「啊-」印天錄又是一個失聲叫喚,臉上甚至有慌了神的感覺。
這次可不是什麼無法撼動,而是感覺自己與整個法寶失去了聯繫,那支傘是整個法寶的中樞。
法寶駕馭的中樞沒了,還聯繫個屁。
看他那吃了狗屎的樣子,左子升好氣又好笑,罵道:「我都說了那是遮空島的『無界幡」,你是沒聽到還是沒聽說過?」
「遮空島,無界幡-—」印天錄愣口在那,才想起剛才確實聽到這麼一說,自已居然沒反應過來。
李紅酒卻貌似自言自語地問了聲,「那蒙面人真是師春不成?」
之前他是懷疑的,後看到蒙面人一嗓子喊出了這邊的許安長和尤牧。
一個修為不如他的人,居然有這本事?
是哪位長老也好,還是師春也罷,他都越來越感興趣了。
丟了重寶的左子升很惱火,左右看了看問:「五品法寶的攻擊都能輕易被鉗制住,還有號稱能壓制百寶的『無界幡』,這還怎麼玩?」
李紅酒回應了一句,「倚仗身外之物,有此遭遇是遲早的事。」
左子升立馬盯向他,才想起這位一直沒出手,而自己可是丟了件寶物,當即故意譏諷道:「我等皆損失慘重,李先生倒是光看熱鬧了,衍寶宗就這樣跟我們合作的不成,就這樣坐視他們跑了不成?」
他也想激對方出手,好看看這位的深淺究竟如何。
盯著師春那邊動靜的李紅酒倒是淡定而從容,「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邊上幾人聞言皆忍不住再次審視他,話說這麼大,真的假的?那可是連一堆五品法寶都奈何不了的傢伙。
見他們有所懷疑,站在李紅酒身後的廣浩游也淡淡來了句,「我師叔既然說跑不了,那就肯定跑不了。」
這句話不但透露出了自信滿滿,對左子升等人來說,還極具份量,不得不再次正視起了李紅酒。
連廣浩游都這樣說了,他們意識到了,李紅酒這貌似不靠譜的傢伙恐怕真具有傳說中的非凡能耐。
李紅酒卻掃了眼四周,「來了點麻煩。」
邊上幾人立馬四顧.··
師春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作繭自縛,四周定住的劍雨居然把自己給困在了裡面,所有劍鋒都指向了他,他猶如困在了籠子裡的老鼠。
憑他的修為,想掀開能定住五品法寶的定力,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當然,他也有破解定身術的法門,完全可以破除幾把劍上的束縛,然後鑽出去。
可又要面對一個問題,劍上束縛解除後,會不會立馬上趕著戳死他?再定再放,反覆定放?
不過他也不急,許、尤二人在上面大顯身手的本事,他已經看到了,各派人馬不敢妄動的樣子,顯然是被鎮住了,好好好,不慌了,當即先摸出了冰羊塞進蒙面里換氣再說。
而許、尤二人也飄落到了圓形劍陣外面,一人手裡抓了個劍柄吊著身形往裡瞅,確認了眼神,確實是師春,兩人當即裂開嘴傻樂。
明顯笑得有些謙虛了,敢情上面派了個牛人來,之前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
許安長陪笑道:「春兄,這麼多人虎視耽耽,咱們是不是先離開這。」
腳踩在劍鋒上的師春倒是想離開,問題是怎麼出去,故而朝對方手裡的那支幡抬了抬下巴,「有這麼好的寶貝,為何不早拿出來,這什麼寶貝?」
能震鑷各派,傻子也能看出是好寶貝,他都快饞的流口水了,沒別的意思,
他認為這寶貝肯定是他的,遲早是要落他手裡的,故而先了解一下情況,回頭好上手。
「無界幡。」許安長回了句,又苦笑道:「春兄,這不是閒聊的地方吧?」
師春朝下面那些凝結的劍雨示意,「你不是收了人家傘嗎?能一起收走嗎?
能收走就別收個半拉,都收起來給我,我還有用處。」
許安長腹誹,這話說的沒法聽,就你有用,法寶給誰沒用處?
問題是,現在不趕緊跑人,還惦記這個合適嗎?無界幡也不是什麼法寶都能對付的。
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人家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派,當眾吞了人家這法寶,
你確定出去後能吞進肚裡去?有些東西吞下去是不好消化的,吞了也是自找麻煩。
他猶豫了一下,又警惕了下四周,見師春不是開玩笑,加之也沒了以前對師春不敬的心態,勉強略點頭,「我試試。」
當即施法搖幡一甩,幡布盪過之處,如囚籠的圓形劍陣當即被悄無聲息地抹出了一個缺口。
妥了,能平安出去了,不用當眾出了,見狀的師春當即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