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貨
「這根絲線有小指粗，通往雪下，應該是雪兔的洞，狡兔三窟，沒出來之前抓不到，只能設陷阱在洞口。」
「這根連著的是……艹，又是蜘蛛！」
「我是捅了蜘蛛窩了嗎？」
陳麟對周圍的絲線不斷檢索，一路上發現了不下於二十隻蜘蛛。
這讓他的興奮稍減。
這片區域還是離山口太近，來過的人太多，恐怕很難見到大貨。
正沉思著要不要趁著符咒時效沒過，往更深處走去。
視野里忽然闖入一根拇指粗的靈力絲線。
「來大貨了！」
陳麟立即振作起來。
他伏下身子，往這根絲線盡頭看去，一邊將懷裡的「僵木緩行符」捏在手中。
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中了他這張符，都只能任他宰割！
周圍密密麻麻都是掉光葉子的灰樹，空間並不開闊，尤其是往遠處張望的時候，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枯樹。
視野極差。
陳麟按照以前的獵戶經驗，儘量隱蔽身形。
無須管視野好還是壞，他只要跟著靈力絲線走就行。
行走百餘步。
忽然又有一根小指粗的絲線闖入。
「這是兩個大貨？」
腳步加快，雪中聽不見腳步聲，只有輕輕的沙沙聲。
陳麟很快從樹影之間見到了前面的「大貨」。
山坡之下，兩道身影正在對峙試探。
一個像鹿，另一個也像鹿。
稍微大隻的那個，屁股後面有半指長的短尾，尾巴上有一團白毛炸開。
另一個身姿要小兩圈，但它的嘴巴兩邊卻長出了兩根怪異獠牙，彎曲向下。
陳麟很快認出雙方。
「大的是狍子，小的是飛牙獐！」
「連皮帶肉，狍子至少價值一兩銀子，飛牙獐六百文！」
陳麟喘出一口粗氣。
讓他興奮的不是這個價格。
而是這倆貨少說都有幾十斤的體量。
狍子略大些，能到五六十斤，飛牙獐也能有三十斤上下。
早上吃的那隻雪兔才勉強四斤。
要是得了那隻狍子，不僅能補益精元，還可以抽出一部分用來提煉法力。
到時候超越另一具身體，就真是吸口氣的工夫了！
陳麟目光全在那隻更大的狍子身上。
樹皮符咒捏在手中。
他借著樹木掩護，緩緩調整自己的方位。
面前一狍一獐，都是動作敏捷的，要是驚跑了，他一個人根本追不上。
兩頭草獸還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危險正在降臨，仍在面對面對峙著，一邊齜牙裂嘴想撐起自己的威勢。
它們是在爭奪這一片雪林里的草葉根莖。
陳麟動作緩慢，埋伏到狍子身後二十步距離。
它屁股後面那一團蒲公英似炸開的白毛，已經看得分外清楚。
呼！
一口暖氣喘出。
體內法力開始調動，指間夾著的僵木緩行符一觸即發……
咚咚咚！！！
猝不及防，遠方響起劇烈銅鑼聲！
迴蕩山間十里，循循不息。
面前兩頭草獸周身一緊，肉眼可見受到了驚嚇，紛紛不顧，撒開四隻蹄子就開始奔逃。
剎那間，林子裡雪沫飛揚！
艹！
陳麟心底一聲怒罵。
趕忙從隱蔽處現出身形。
卻見狍子已經向著遠方逃開，轉瞬間消失在雪林之中。
反倒是那隻飛牙獐，慌不擇路向著他跑來。
但這玩意名字裡帶著個「飛」字！
眼見前面有攔路的。
飛牙獐「踏踏」兩聲，前腳上樹，後腳蹬力，敏捷的小身板竟然直接在樹間飛了起來！
樹枝上積雪被踢落一地，如同漫天迷霧，叫人尋不清它的方位。
「不愧叫飛牙獐啊！」
「給我下來！」
「僵木緩行，疾！」
一道赤色靈光穿透雪霧，倏然扎中樹間那道飛來飛去的身影。
任那飛牙獐再能跳，下一瞬也像是被冰凍了一樣，直直砸到雪上。
陳麟趕忙跑過去，確定這飛牙獐已經逃不掉了，儘管還在掙扎，但它的動作僵硬如木，遲緩無比。
這時，他才有心情往敲打銅鑼的地方張望。
那聲音離這大概一個山頭，上了山坡就可以直接看見。
將飛牙獐簡單處理收入背簍。
陳麟上到山坡，一眼望見對面山頭居然是「熟人」——
就是早上他在山口刮樹皮準備畫符時，見到的那一幫人。
富戶公子還有盛叔的兒子，陳向遠！
那些敲鑼打鼓的是頭上綁著扎巾的家奴，紛紛簇擁在少爺身邊，由兩個人抬上一頭體型不小的獵物，像是獻寶一般……
「你媽的！你祖宗墳頭被人掘了，擱這遷墳呢！」
陳麟咬牙豎起中指。
本來是能抓那頭狍子的，結果這群人瞎搞，害得自己平白少了三十斤肉！
飛牙獐身手異常敏捷，憑的就是筋骨有力，體重輕。
體型只比狍子小一兩圈，體重卻只有狍子的一半！
掂量著背簍里三十斤上下的飛牙獐。
陳麟再次問候了對面山頭的祖宗十八代。
或許是這邊山坡上立了一個人太過顯眼，對面忽然有道羽白倩影轉頭過來，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
陳麟多罵了幾句，直至意識到尋人探氣符的效力不長了，才匆匆收斂怒氣離開。
剩下這點時間，說不準還能抓點別的貨，可不能全浪費在罵人上。
……
……
「霍家姐姐，快來看！」
「咱們這小寶山名不虛傳吧，只是進來這麼點，就能獵到這麼大一隻狍子！」
長相怪異的何公子喜氣洋洋，示意家奴將抬回來的狍子呈給旁邊那位霍家姐姐。
披著羽紗白狐氅的霍姓女子收回遠望的目光，身邊還站著兩個隨從，氣勢如刀，直勾勾戳人心臟。
何公子看了兩眼，便不敢再看他們，感覺臉皮像被針刺了一般，讓人忍不住想撓。
「何小哥進過更深處的那座大山嗎？」
霍姓女忽然發問。
「這個……」何公子愣了一下，雖然很想吹噓一番，但理智告訴他最好老實回答：
「不曾進過。」
「那方才進山時路過的村落可有人進過深山？」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陳向遠心頭猛動，知曉自己機會來了，趕忙站出來拱手說話：
「公子，小的曾經跟武館師兄進過深山！」
何公子果然大喜，一把將他推出：
「向遠當真是個人才，快與霍家姐姐說話……對了，先賞白銀十兩！後面每說一句有用的就多賞一兩！」
「謝過公子大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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