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感謝您的恩典,讓我能夠擁有一個美妙的早晨……」
古赫密斯語誦念的禱文在靈性封閉的房間中來回傳遞,仿若化作了無限的回音,直達天穹之上。
「咔嚓!」
就仿佛有什麼堅固的外殼終於破碎了一般,斯諾忽然覺得精神一震,緊接著,虛幻的破碎聲伴隨著某種奇特的感覺包裹了他的靈性,仿佛在蒸桑拿的時候澆上了一瓢水一般,大量的蒸汽開始與他的身體融合,仿佛正有無盡的熱量湧入他的周身。
不需要任何的標註,他很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布里丹之驢魔藥,已經徹底消化。
「不過選擇困難症似乎還有一點精神殘留,是因為布里丹之驢的部分沒有扮演完成?還是強行打入精神印記的後遺症?」斯諾在心裡試著構建了兩個選項,頓時覺得靈性又有了不穩定的徵兆,連忙拿出硬幣拋投一下,決定今天早上吃黃油吐司之後,才總算讓靈性穩定下來。
雖然這種靈性不穩比起之前稍微做個選擇就差點失控的情況已經好了太多,甚至不足以真的影響精神狀態,但他還是決定先不去考慮晉升【巴浦洛夫之犬】,而是試著扮演一下「布里丹之驢」,看看能不能把這點殘餘的負面影響消化掉。
至於布里丹之驢該怎麼扮演……
當然是多多的面臨選擇,並做出正確的抉擇了!
想通了這一點,斯諾結束了自己的死宅生涯,重新在門口掛上了恢復營業的標識,然後一如既往的穿上了半高絲綢禮帽與高領雙排扣禮服,將一張帥臉隱藏在帽子的陰影之中。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帶莉莉,一來,是因為莉莉需要去扮演刺客,二來,則是莉莉太過具有辨識度,隨身攜帶的話,容易掉馬甲。
搭乘出租馬車來到喬伍德區,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一間民房,然後換上了一身鴨舌帽背帶褲的工薪階層打扮,這才繼續朝著橋區移動。
說白了,貝克蘭德是一個階級劃分非常明確的地方,你是否屬於這個地區,只看一眼衣服就能得出結論,家住西區的斯諾如果穿著平民的衣物出門,甚至有可能被巡邏的警察當成小偷抓去詢問,而穿著一身禮服在橋區晃悠,就算不被人打悶棍搶劫,也八成會被無數雙眼睛盯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貝克蘭德有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平台,比如a先生的交易平台放在西區與皇后區的交界處,大部分新客人都是貴族和相對富裕的階層。
而艾辛格斯坦頓先生的非凡聚會則放在橋區,這就意味著他面對的更多是那些需要冒險的非凡者。
這倒不是說艾辛格斯坦頓的非凡聚會檔次就比a先生低,主要是目的不同所導致的。
a先生需要扮演牧羊人,發展信徒,自然是寧缺毋濫,希望能夠吸引更高地位的人士。
而艾辛格斯坦頓作為守知者/偵探,需要接觸三教九流,而且比起那些只是想要體驗非凡的大人物,那些沒什麼錢卻找到聚會的人,反而有更大的概率拿出非凡物品出售,而且到處冒險的他們,獲得情報的效率顯然也要高出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族子嗣(特指非凡情報)。
遵循著前身的記憶,斯諾輕車熟路的推開了勇敢者酒吧的大門,在汗臭與酒臭的衝擊中,快速來到了櫃檯前,壓低帽檐將經過偽裝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丟了一蘇勒的硬幣到桌上問道:
「卡斯帕斯在嗎?」
酒保隨手將硬幣扒拉到櫃檯後面,用下巴指了指側面的角落——「三號桌球室。」
「謝謝。」斯諾點點頭,繞開那些正在為狗拿耗子的賭局宣洩腎上腺素的賭客,也不敲門,直接鑽進了三號桌球室。
看到有人不敲門就闖了進來,正在打球的兩人幾乎同時抬起了腦袋,不過在看到斯諾微微推起的帽檐,有著大鼻子的版白老頭立刻將球桿往旁邊一插,很熟稔的說道:
「這麼久沒見,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也差點以為我死定了!」斯諾攤攤手,看著零衣人識趣的離開了房間,才露出一絲苦笑道,「說真的,要不是瓦爾茲黨垮了,我現在還在廷根窩著呢!」
「所以你當初發現被跟蹤的時候就該直接來找我,而不是留了封信就離開貝克蘭德!明明是花點錢就能擺平的事情,我看你就是信不過我!」卡斯帕斯語氣有些激動,對於這個和前身交情不錯的老頭,斯諾只是搖了搖頭道:
「這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瓦爾茲黨也是有後台的,鬼知道走你那邊的關係會不會更遭!你也知道我這職業是要人脈的,要是把名聲搞臭了,我還混不混了?」
「名聲?『獸醫貴公子』算名聲?還是『貴婦殺手』算名聲?你那死鬼老爹一輩子都想恢復貴族身份,結果到你這就光顧著恢復和貴族女眷的關係了是吧?」卡斯帕斯的話很是露骨,斯諾聞言頓時乾笑兩聲,略過這個話題道:
「比起這個,我想問問你說過的那個聚會……」
「暫時就別想了!」
卡斯帕斯一口打斷了斯諾的話頭:
「雖然那個聚會還開著,但氣氛總是有些不對勁,你來問我估計也是聽到風聲了吧?總之等風頭過了再說。」
聽到卡斯帕斯的話,斯諾微微放鬆了一些,倒不是因為聚會還在,而是因為——卡斯帕斯可信。
他之所以選擇今天過來,就是因為他在報紙上看到了智慧之眼,也就是艾辛格斯坦頓那個非凡聚會的開會消息,至於既然知道暗號為什麼過來問,當然是想要看看這個前身記憶中的「朋友」是否真的那麼靠譜。
不過既然對方會做出這種提醒,顯然屬於相對可以交往的那種人,斯諾也就從善如流的繼承了前身的這份人際關係,笑著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