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質
神木城。
李家。
族長李海默的書房。
「天良，進來吧。」李海默的聲音帶著一股壓迫力，在書房之中傳出。
家族修堂長老李天良將手中的書收好，走進了房間，恭敬地站在族長面前，低眉順目的看著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敢問族長大人，有何吩咐？」
「你帶的這一屆弟子中，可有天才？」李海默沉聲問道。
李天良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所有弟子都只是在學識毒辯毒之術，尚未開始修煉，實在看不出誰是天才誰是庸才。」
「那誰更有靈性？」
「這些孩子都不差，聰明伶俐。」
「那這次通過五毒窟，他們是否能夠順利取得同參？」李海默又問道。
「都能。」李天良肯定地點了點頭。
李海默點了點頭，隨後沉聲說道：「這一次可以留十個弟子在家族，由家族繼續培養，其餘的弟子交給五毒門培養。你記住天賦好的一定要留下，天賦差的交給宗門培養，容貌上佳的女子必須留下，一家若有兄弟，應當拆分，年紀小的留在家族，年紀大的交給宗門。」
李天良聽完，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族長！五毒門乃是魔門，內部競爭極其殘酷，家族好多優秀弟子都已經死在了門派試煉之中。」
「五毒門是上宗！日後莫要以魔門相稱，更何況五毒門試煉殘酷，家族任務難道就不冒生死？」
「屬下知道。」
「出發之前把名單報給老夫。」
「族長大人，屬下很為難。」李天良面露猶豫之色。
「沒什麼好為難的，你先把名單報上來，最終誰去誰留，還得看他們的同參。」
「是的，族長。」李天良面露難色，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服從族長的決定。
李氏家族。
李浩山的宅院。
父親李浩山，母親姜氏，李水道還有他的兩個五六歲的弟弟妹妹，一家五口人坐在小小的庭院裡，沐浴著夕陽的光輝，一起吃著溫馨的家宴。
「伱明天就要去五毒窟了嗎？」父親李浩山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李水道點了點頭，「是的，父親。」
母親姜氏乃是凡人，她擔心地問道：「可是很危險？」
李水道輕輕地笑了起來，「娘親，不用擔心。我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準備，一切都會沒問題的。」
「為父擔心的不是這個。」李浩山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父親有話不妨直說。」在李水道看來，李浩山頗為年輕，如今也才剛滿三十歲，可謂正當壯年。
雙方亦父亦友，從來都沒有間隙。
「這些年來，但凡取得同參的族人，至少有一半人都會被送入五毒門。」
「大夫早就跟我們說過，家族資源不足以培養所有人，的確需要將族人送入五毒門代為培養。」李水道說道。
「為父當……年家族初到黑山立足，被送入五毒門的家族子弟更多，為父取得了同參之後，就被家族留在了五毒門，拜在了黑光道人門下。」李浩山皺著眉頭說道。
「父親，這我還從來沒聽你說起過？」李水道頗覺意外，他還以為自己父親從來都沒有去過五毒門，一直都是家族培養。
「別提了，為父當年去五毒門飼養了三年的靈獸，其間洗衣做飯，刷馬桶雜事不斷，時常劈材到深夜，幸好同參是一隻壁虎自己就能捕食，否則同參只怕都會餓死。」
「這……」李水道眉頭大皺。
「父親這三年可有學過道法？」
「我連師傅的面都沒見過，哪有機會學習道法，能在師尊身邊做紅人的，要麼是能說會道，善於溜須拍馬，要麼敢打敢殺，在試煉中表現突出，否則就只能幹雜活，根本沒有機會修行道法，更不會有修煉資源，故而你六歲開始，為父就囑咐你一定要學好禮儀之道，將來入五毒門跟隨師尊，也好溜須拍馬，贏得青睞，說不定他還會傳你衣缽，不過以你如此呆愣模樣，顯然是無法得到師尊到施的青睞。」李浩山眉頭大皺的說道。
李水道沉迷於研究毒修的本質問題，已經用漢字撰寫了數十萬字的著作。
研究問題達到這種層次，自然有些呆傻，看起來自然有些不太討人喜歡。
「額……那父親又是怎麼回來的？」李水道大感興趣的問道。
「那黑光道人與人鬥法輸了，死在了外面，我們這些跟隨他的弟子，自然就被遣送回了家族，回到家族為父才開始修煉，著實不易呀。」
「若是那黑光道人沒有死？」
「那為父只怕現在都還在五毒門干雜活，你可知道容靈境修士一般都有兩百年壽元，他們五六十歲就能達到容靈境，想等到他們自然坐化根本不可能。」
「那若是父親干不動了，就不能退休嗎？」李水道繼續問道。
「不可能的，若是為父干不動了，就會被師尊派去參加各種危險試煉。」李浩山說道。
李水道盯著父親的臉看了良久，李浩山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些奇怪。
「父親，這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為父親眼所見。」
「既然父親都已經預見到這種情況，那為何不找個機會開溜呢？」說道開溜兩個字，李水道聲音壓得很低。
李浩山盯著李水道，同樣也是大有深意，良久之後方才說道：「若是我開溜，等同於叛門，背叛五毒門全家都得死，那時你才剛剛出生啊。」
此言一出，李水道恍然大悟。
族規中有一條奇怪的規定，李水道一直都不太想得明白，如今終於想明白了。
族人但凡加入宗門，都會在一年之內張羅娶妻生子，只要孩子一懷上，家族就會把族人又送入宗門。
若是娶妻生子，宗門也一定會准假。
這尼瑪那是生兒子，這是造人質。
「孩子，你可以遠走高飛做個散修，爹娘被牽連也就算了，可你的弟弟妹妹還小，他們不該……唉……」李浩山嘆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李水道看向了自己年輕的父母，又看向了兩個啥事兒都不懂的弟弟妹妹，碗裡的飯菜頓時不香了。
夜已深……
李水道獨自一人走向了門口的火盆，他的手上有著一本厚厚的線裝書冊。
嘩啦啦的翻開書頁……
書冊里全是漢字。
李水道將這本線裝書扔進了火盆，火焰熊熊燃燒，他的目光深沉如水。
凡事得做最壞的打算……
若是自己被送入了五毒門，那麼首先還是要爭取雙贏。
若是能夠師徒和睦，自然皆大歡喜。
可若是真的逼得自己走投無路，那該如何破局！？
李水道目光幽幽，神色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