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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千軍共讀《花環》

2024-10-03 22:19:38 作者: 好想吃薯片
  第275章 千軍共讀《花環》

  孔羅蓀給江弦講了下,萬壽寺的準備工作他們已經做了很久。

  萬壽寺在解放後就歸軍隊管理了,這會兒是總政的歌舞團在那兒駐紮。

  籌建委員會的幾名委員,以及胡橋木同志,為了萬壽寺的地方,在部隊和市里兩邊兒來回打招呼。

  但是事情辦的很困難。

  市裡面好說,部隊那邊就很困難了。

  這年頭房子這麼緊張,哪個單位也不會同意輕易把辦公地點讓給別人。

  就拿虎坊路15號來說吧,一塊兒地,央視和中作協兩個單位爭。

  原本是教員批給《詩刊》的地皮,《詩刊》這會兒還只能委屈巴拉的縮在安定門外小關綠化隊。

  在這樣的背景下,萬壽寺的事情顯然沒那麼好辦。

  討論結束以後,大家轉去晉陽飯店一起吃午飯。

  山西菜不入流,不過晉陽飯店在京城是家赫赫有名的館子。

  「老舍先生以前常來晉陽飯店吃飯。」

  孔羅蓀回憶說,「他愛來賞紫藤,還留過一首七絕。」

  眾人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段往事,江弦更不知道,津津有味的聽著。

  「羅蓀同志,什麼七絕,可還記得?」張僖頗有興致的問道。

  孔羅蓀稍作思索,吟道:「前兩句是:駝峰熊掌豈堪夸,貓耳撥魚實且華。」

  張僖笑了笑,「說的是晉陽飯店的特色貓耳朵,後兩句呢。」

  「後兩句叫:四座風香春幾許,庭前十丈紫藤花,說的是他推開花窗,看到了院裡那架庭蔭直瀉而下的紫藤花。」

  孔羅蓀先生和老舍交情匪淺,回憶著回憶著忍不住掩面。

  「我只能記得個大概,或許我也記錯了幾個字,我也沒有幾年了,你們說,若是沒有一個文學館,這首詩將來還有誰會記得?還有誰會知道?」

  張僖拍了拍孔羅蓀勸慰道:「我們已經在做這個事了,吃飯、吃飯。」

  經此一幕,眾人更加堅定了要建成文學館的決心。

  服務員很快上菜,先上了一道晉陽飯店的名菜香酥鴨。

  色澤金黃,外皮酥脆。

  張僖是個老饕,夾著荷葉餅,把鴨子一蘸醬,填進去。

  邊填邊給大伙兒介紹,「這菜原本是山西名菜燜爐燒鴨,不過到了京城就有點水土不服,誰讓咱京城處處都是烤鴨。

  逼得一幫大廚們天天研究,最後改成這道高溫蒸炸的香酥鴨,果然別有風味。」

  江弦夾了一塊兒嘗嘗,果然是外皮酥脆、肉爛鮮香,當時技癢,想回去自己做著試試。

  服務員又依次端上過油肉、肉絲溫粉皮、太原燜羊肉

  都極具山西菜特色,味道咸鮮之間夾著一股陳醋的醋香。

  最後端上來一盆兒「貓耳朵」。

  其實就是麵皮,因形如貓耳而得名,江弦蓋上澆頭,一嘗,小巧玲瓏、筋滑利口。

  這頓飯吃罷了,也沒商討出個新地方,大家還是覺得,應該再爭取爭取萬壽寺這塊兒地。


  事情告一段落,文學館的事情也不太用江弦這個小輩操心。

  隨後幾天,他一個人窩在家裡,全身心的投入進了新小說的謄抄當中。

  「.小金寶沒有死在上海。她死在那個小孤島上。

  她把那把刀子插到自己的肚子裡去了。

  我就在門外,我被她關在門外,只過了一會兒血從門檻下面的縫隙里溢了出來。

  我用手捂住門檻,捂住血,對她大叫說:姐,你別流血了,姐,你別流血了。

  她不聽我的話,她的血也不聽我的話。

  她的血和她的年紀一樣年輕,和她的性子一樣任性,由了性子往外涌,燦爛爛地又鮮又紅。

  血開始滾燙,有些灼手,在夏末洶湧著熱氣,後來越洇越大,越鋪越黏,慢慢全冷掉了。

  我張著一雙血手叫來了老爺。

  老爺一眼就明白了,他顯得很不高興,嘟囔說:我可以不讓人活,就是沒法不讓人死」

  江弦擱下筆,揉了揉手腕。

  這正是他此前順利合成的那篇小說。

  此刻,這篇小說的合成序列仍舊保存在他的腦海里:

  「【幫會】+【舞女】=中篇小說《上海往事》」

  「簡介:民國時期社會風貌,動人的民國風情。

  鄉下少年唐水生來到大上海,被安排在當紅舞女小金寶身邊服侍。

  小金寶是唐老爺的情婦,一次幫會仇殺過後,小金寶、水生和老爺共同躲到一座孤島上,一場內弛外張的人性鬥爭靜靜上演。

  最終,小金寶出於對愛情和人性的雙重絕望,選擇自殺身亡。」

  《上海往事》出自畢飛宇筆下。

  畢飛宇是江弦最喜歡的作家之一,代表作有拿了茅獎的長篇小說《推拿》。

  他的代表作很多,尤以文筆細膩聞名,看他的文字簡直是一種享受。

  此外,他又很擅長寫女人,有中國的茨威格之稱。

  這篇《上海往事》寫的便是一名舞女小金寶的故事。

  這個故事也是張藝謀的電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就是鞏俐主演,斬獲坎城的那一部。

  演完鞏俐就和老謀子分手了。

  有一點要說明,張藝謀的這部電影並不是改編自畢飛宇的這篇《上海往事》,而是改編自巴金之子李曉棠的《門規》。

  之所以小說和電影內容相同,是因為當時畢飛宇來擔任將小說改編成電影的編劇,他又不熟悉寫劇本,最後便用小說的方式把這部電影給寫了出來,也就是《上海往事》。

  江弦合上稿件,翻了眼第一頁第一行,整齊填寫著《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這個名字更受江弦青睞,《上海往事》這個名字就有點泯然眾人。

  所以在小說的一開始,他便對小說名做了更改。

  至於小說的內容,是一種回憶的口吻,以老年水生回憶錄的方式,講述著那個血風腥雨的江湖,和那段驚心動魄的時光。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這篇小說是回憶的形式,所以在故事一開頭,作者便直接交代了每個人物的結局,在小說結構中是極少見的處理。


  這天,他正寫著,孔羅蓀居然找上門來。

  「孔羅蓀同志?你怎麼來了?」

  江弦把他請進家裡,給他倒一杯茶。

  孔羅蓀瞥了一眼他屋裡的布置,江弦生怕他說出什麼「大災之年」的話,便主動找了個話題:

  「萬壽寺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正是為這個來的。」

  孔羅蓀收回視線,喝一口水,給江弦講了講這些天和萬壽寺那邊總政歌舞團接洽的情況。

  籌建委員會這邊嘴皮子都快說破了,孔羅蓀的腿也快跑斷了,雖然有配車,但他年紀大,身體也不好,每天都在為萬壽寺的事情東奔西走。

  可是部隊那邊態度很強硬,堅決不讓出駐紮的地方。

  無奈之下,馮文彬同志只好提議,先由市里撥一所房子作過渡。

  他們盯上了東交民巷的國際俱樂部,雖然小了點兒,起碼算有個落腳之處。

  孔羅蓀剛準備去跑手續,碰到上面某位同志,那位同志聽了他的遭遇以後,操著陝西口音給他提了個主意。

  「你說當然不管用了,你讓你們委員會裡那個江弦委員去給他們說,這件事就妥了」

  江弦一愣,不是因為那位同志的提議,而是因為那位同志的名字。

  「您剛才說誰?」

  「就是x」

  「知道了!知道了!」

  江弦嚇了一大跳。

  緩了緩心態,他又好奇問道:

  「為什麼讓我去?」

  「他也沒和我說明白。」孔羅蓀這會兒也不太摸不著頭腦。

  在他看來,唯一的可能性是《高山下的花環》這部小說。

  《高山下的花環》是一本名望很高的軍旅小說,受到廣大讀者們的喜愛。

  孔羅蓀揣測,部隊可能會因為這篇小說給江弦一些面子。

  聽他這樣說,江弦只好答應下來。

  組織上給孔羅蓀配有一輛小轎車,江弦坐上他的車子,和孔羅蓀一塊兒往萬壽寺過去。

  確切的說是萬壽寺西院,西院是行宮,地處海淀,在頤和園以南,以往是慈禧的駐蹕之地,她老人家游頤和園累了,就在這裡歇息歇息、喝喝茶。

  車子在司機的駕駛下很快抵達。

  放眼望去,是一片園林式的多重院落,房屋基本是磚木結構,院兒里還留有大火的痕跡,放眼望去,斷壁殘垣、枯樹荒草,令人觸目驚心。

  下車以後,孔羅蓀領著江弦一塊兒往一排平房過去,外面站崗的警衛員已經對他相當熟悉。

  「你怎麼又來了?我們首長不想見你。」

  「小同志,麻煩你再幫我通報一下。」孔羅蓀客客氣氣的說。

  警衛員抱怨歸抱怨,還是進去通報了一聲,不一會兒便出來招招手讓他們進去。

  孔羅蓀謝過以後,領著江弦進門。

  首長同志祁伯夷身形高大,身著齊整的軍裝,見到孔羅蓀便道:「這位同志,我上次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首長同志,你的話我是聽進去了,不過我們籌建委員會別的同志還是有不同意見的。」孔羅蓀笑著說。

  「別的同志?」

  祁伯夷看了眼一眼江弦,「你是.」

  「還沒介紹。」

  孔羅蓀笑呵呵的說,「這位就是《高山下的花環》的作者,江弦同志。」

  「首長同志好。」

  江弦遞過去手。

  面前的祁伯夷愣了幾秒,「你是江弦?」

  「.是。」

  「寫出《高山下的花環》的那個江弦?」

  「是我。」

  「竟然是你!」祁伯夷臉上浮現出強烈的驚喜之色,厚重的雙手用力握住江弦。

  「小張,來給這位同志泡杯茶,泡之前過節發的毛尖。」

  「謝謝首長。」

  江弦受寵若驚,悄悄瞥了一眼孔羅蓀。

  孔羅蓀也錯愕住了。

  他之前是猜想過,部隊的同志可能會因為《高山下的花環》這篇小說,給小說作者作者江弦一些面子。

  但這面子給的也.

  也太大了些!

  祁伯夷請江弦坐下,警衛員加好茶葉,他親自拎起暖壺給江弦倒了一杯茶水,看他的眼神比看自家兒子還親。

  「來,喝茶。」

  「謝謝首長。」

  江弦忐忑的喝了一口。

  祁伯夷站在旁邊,滿眼欣賞之色:「江弦同志,你這篇小說寫的好!寫的真好!」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樣說太過籠統,他又補充一句。

  「《高山下的花環》,你寫的夠真實!夠真切!夠真情!」

  「您謬讚了。」江弦自謙道:「沒想到首長您也讀過我這篇小說。」

  「我當然讀過。」祁伯夷哈哈一笑,「看來這件事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

  江弦錯愕住,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等著,我給你看個東西。」

  祁伯夷打開抽屜,從其中取出一本不大厚的冊子,封面底色為黑,上面印了六個白色的字

  ——高山下的花環。

  江弦看了一眼,正是戰士出版社所發行的《高山下的花環》單行本,只在部隊內部發行。

  他簡單看了一眼,其中收錄了小說《高山下的花環》,他的創作談文章《『高山下的花環』篇外綴語》,以及馮沐同志、劉白羽同志兩人的評論文章。

  除此以外,還有一篇通知:

  ——「關於組織部隊閱讀小說『高山下的花環』的通知」

  通知清清楚楚的寫明:

  全軍閱讀!

  「江弦同志創作的中篇小說《高山下的花環》發表後,在軍內外引起了強烈反響。

  這部作品通過表現軍旅生活,成功地塑造了我軍在新時期湧現出的新人形象,是一部優秀的軍事題材文學作品,是對部隊進行愛國主義、革命英雄主義和共產主義教育的生動教材。

  望各單位認真組織部隊幹部戰士閱讀、評論這部作品,更好地發揮這部作品的教育作用,進一步提高廣大幹部戰士的愛國主義和共產主義覺悟,為促進現代化、正規化革命軍隊建設服務」

  祁伯夷笑著給孔羅和他解釋:

  「前些天,總政剛剛下達了全軍閱讀《花環》的通知。

  現在,不光是我讀了你這篇小說。

  全軍上下,從將軍到士兵、從前線到後方。

  都在讀你的這篇小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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